耕讀田舍郎（四）——要知耕田看我學

2021-11-09由中式油畫發表于文化

牛年話牛

牛是中國的十二生肖之一，今年是辛丑牛年。牛文化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一部分。據傳，早在7000年前的石器時代人類就巳把牛訓養為家畜。牛在人類告別“刀耕火種”進入農耕文明的社會演化過程中，起過巨大的作用，因此人們遂稱牛為“仁畜”，甚至譽為“神牛”，牛是人們最崇拜的信物。牛對人們的影響並不僅僅表現在生產、習俗方面，更體現在對中華民族內在精神的塑造上，形成了中國特有的牛文化及勤勞的民族個性。

“五穀豐登”牛王圖金華市中式油畫院繪製

表兄姐弟一家親，相聚我家明堂裡（1993春節）

耕讀田舍郎

四要知耕田看我學

分田到戶的第二年學校農忙假裡，母親把日前割好的牛草料，在大早上先挑到村之嶺南船山腳地名三皇殿的廿五秤田頭。父親趕著牛，領著十六歲的我帶著笠帽、穿著簑衣、扛著犁耙，冒著濛濛細雨，翻越高高的月坑嶺來到田裡。放下肩上的犁具後，父親一邊先讓牛吃著草，一邊與我說如何根據田的形狀起犁心。接著把牛牽到田中心，串好犁索繩，架好牛壓架，左手輕牽牛繩巧握竹丫鞭，右手握把犁尾巴。叫我跟著他言傳身教地學耕田。

我父親厲香嶽雖然後來以畫為業，但在年青時亦是出了名的種田能手，其時真不假。他說耕田要三看，一是看田起犁，二是看牛吆向，三是看泥把犁。

看田起犁，就是看田的形狀，找準田的縱向中心線，長田起心要長，兩頭留與田邊的距離要與橫半對等，下犁耕田後再在一圈圈犁耕中根據田形把握何處疏，何處密，而不漏脫一處。

看牛吆向，就是看著牛要順著犁田線走，偏左了吆“投”，松牛繩舉鞭輕打使牛稍右；偏右了吆“牽”，輕拉牛繩使牛稍左；牛走的太快了吆“和”，輕拉牛繩使慢或停；牛走的太慢或停著了吆“嘿”，輕加竹鞭使牛走加快。好的牛不用抽鞭自奮蹄，只須輕指輕吆，自會順著犁線走均勻。

耕具金華市中式油畫院繪製

看泥把犁，就是看腳下的泥塊大小深淺是否均勻，有沒有脫耕的門坎，犁太深了，牛吃力耕不動，要向下按犁尾巴，鐵犁頭會稍向上蹺；太淺了，要輕提犁尾巴，鐵犁稍向下鑽；泥塊大犁線太疏要出現門坎了，犁尾巴稍向左按；泥塊小犁線太密了，犁尾巴稍向右按；轉角或躍犁，就緊握犁把手，提犁而過再下犁。

父親如此這般示範了幾圈，就叫我把犁而耕，他伴走著指導著，這樣約個把小時後說：“人和牛累了要及時息下，讓牛吃會兒點心草。”再下犁時，父親就站在田塍邊遠遠望著或挖會兒田塍泥，偶爾走進田裡細看一番作些指導。中午時，母親送來午飯，就在田頭邊就餐。到傍晚時，只剩下一些田頭田角犁不到的旮旯頭，二個人再用四子鐵耙挖了後，壘築田缺口，引水入田夜自蓄，耕田的第一道——犁田就完成了。

犁田

回家後的晚飯，母親特地給我蒸了一對雞子酒，說是第一天耕田，都要給吃雞子酒的。這樣一天下來，晚上睡著醒來時，感覺手腳肌肉全都痠痛，應是“換一樣生活要換一次骨頭”也是有些累了。

第二天趁著早上的霞照霧隱，肩著木耙趕著黃牛到了田頭，田裡一條條烏黑的泥塊猶如萬峰千崗臥葡倒映在靜靜的水面中。父親說這田水太滿，不便於耙田之作，應放掉一些水，才利於耙作。在潺潺放水中待著，背向五龍山，仰望船山腰突兀的和尚巖，遙窺吸婦洞，遐想著古老的《吸婦巖》傳說，聽著依稀的蟲鳴鳥唱，好像在述說昨今田間的翻新春曲。

覆船山中和尚巖與吸婦巖萬凡攝

一會兒，田裡水低泥高，堵止流水後。父親從田邊牽來吃著嫩草的黃牛，向我示範著套結繩索，給牛上壓，一手輕牽牛繩，一手緊提耙之繩拉把，跨上耙杆站好後，輕舞竹丫鞭，嘿的一聲，隨著牛的奔走，耙後的泥塊被碎碎地伏下水裡。到轉角處下來提著耙，待牛轉過身後再落耙。幾圈後轉到眼前時停了下來說：“耕田要從田中心線開始，但耙田應從田周邊開始，一圈圈地繞往田中心。這叫‘耕心為始，耙田歸心’。”

我站上耙杆後，嘿的一聲，黃牛輕快的走奔起來，人有些搖晃，險些給晃下耙來，父親喊著說：“手拉緊繩拉把，人略向前傾，眼看牛頭不看耙。”因是“老牛伏驥”蠻懂人情，很快身體地就在耙上站穩了，待轉到田塍近時，又叫我停了下來說：“你年少體輕，牛雖然輕鬆走的快，但泥耙不細，在耙上給捆上塊石頭加些份量。”父親站在田邊時遠時近地看著，這樣從外轉到裡，中間又息了一會，第一遍耙田在午飯前就耙完了。

耙第二遍時，田水要稍多一些，以便泡化成汙泥，再根據田形長或方，橫向來回耙田。落耙時，為便於來回時轉彎，放下第一耙後，要隔二回二的方法放耙。猶如耕織布匹那樣一來一回，因之叫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