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068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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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6月開完北京市文藝代表大會後,汪曾祺又將以在張家口的勞動生活為題材的散文《果園雜記》寄給《新觀察》編輯石灣,並附信說:“有人說這是散文詩,我看就叫散文吧。”並宣告自己未留底稿,如不採用,請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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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接到《新觀察》編輯的來信,《果園雜記》編輯部審稿後決定只用兩章,信裡甚至都沒說用哪兩章。汪曾祺很無奈,也只好在回信中表示同意,並說“稿一時排不上,本是意中事”,“我一時無處可送,先存在你們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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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園雜記》發表於《新觀察》1980年第5期,包括《塗白》《粉蝶》《波爾多液》三章。沒發表的其餘各章,汪曾祺未留原稿,《新觀察》亦未再發表,亡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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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8月12日,汪曾祺用兩個上午寫成了《受戒》,文末自注“寫四十三年前的一個夢”——以1980年為起點,43年前是1937年,時汪曾祺在江陰念高中,初戀。
《受戒》中的庵趙莊,
汪曾祺年少時曾於此躲避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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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寫《受戒》,完全不知道這篇小說能不能發表。下筆之前,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單位一些同事,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要寫這樣一篇東西?“是啊,為什麼要寫幾十年前一個小和尚談戀愛?有什麼現實意義?揭示了什麼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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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戒》寫成之後,汪曾祺給劇團幾位要好的同事看過,如老同學楊毓珉、梁清濂等。他們看了都很激動,覺得美,梁清濂還發出了汪曾祺當初看沈從文小說時的感嘆:小說原來可以這樣寫!不過,同事們都認為這篇小說沒地方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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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1980年八、九月間,北京文聯開彙報會,北京京劇團、《北京文學》都作為下屬單位參加。北京京劇團團長楊毓珉彙報時提到了汪曾祺寫《受戒》,說這小說挺好,看著挺有味道,不過不能發表,不能讓它流入社會。《北京文學》負責人李清泉一聽說來了興趣,找楊毓珉說給我看看行不行?楊毓珉等人死活不同意,說不能外傳,不是發表也不行。這大概是怕給汪曾祺惹禍。
《北京文學》主編李清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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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泉只好直接給汪曾祺寫了個條兒,要求看《受戒》。汪曾祺當年就把《受戒》送給了李清泉,但也附了張條兒,說:要發表可得有點兒膽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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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戒》發表於《北京文學》1980年第10期,此前《北京文學》叫《北京文藝》,改名後第一期,做成了小說專號,當期除了《受戒》,作者還包括
李國文
、
母國政
、
從維熙
、
張潔
、
張弦
、
陳祖芬
、
鄭萬隆
等。
《北京文學》1980年第10期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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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2月的《北京文學》《北京日報》《文藝報》紛紛發表
張同吾
、梁清濂、
唐達成
等人評論《受戒》的文章,尤其以中國作協黨組書記唐達成(唐摯)的《贊〈受戒〉》影響最大,唐讚美《受戒》“這樣一篇洋溢著詩情的作品的威力,絕不下於一篇宣揚無神論的檄文”。《小說月報》1980年12期也選發了《受戒》。
本期執筆:楊早 本期編輯:王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