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強:因為喜歡汪曾祺,消防隊請蘇北上了一堂生理課 | 讀汪百事089100

* * *  010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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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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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郵話屬於江淮方言,對我這個山東人來說很難聽懂。但我在汪曾祺筆下偶爾發現山東方言中同樣也有的詞語,倍感親切。例如《踢毽子》寫到一種玩法叫“嗨(讀第一聲)卯、喂卯”,完全是我們小時候的玩法和叫法:諸城方言稱毽子(多數是裝苞米粒的沙包)為“卯”,把往遠處扔叫做“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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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侉奶奶》中的“侉”、《熬鷹逮獾子》中的“淘換”,以及《老頭兒汪曾祺》中提及汪曾祺常說的那句“聽拉拉蛄叫,還不種莊稼了”,都是諸城一帶民間常言。畢竟蘇北地區去山東不遠,又因大運河貫通,方言吸納南北,也是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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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蛄”即螻蛄,農業害蟲。“聽拉拉蛄叫,還不種莊稼了”意為即使知道地裡有此害蟲,也不能因此放棄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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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在現代文學館查詢汪曾祺手稿手跡資料,發現兩通汪曾祺親筆信,一通致鄧友梅,一通致蕭乾。按館中規定,手稿須兩名管理人員同時在庫房取出,在他們的看護下觀摩,不能抄錄不能拍照,最後用手機錄音功能讀錄出來,後經整理提供給全集書信卷。幾年後在本人召集的一次論壇上,不少學界同仁提起文學館所藏品開放利用問題,大家大唱苦經,同聲慨嘆,原來有此經歷者非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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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在雲南踏勘期間到昆明幾個圖書館訪求資料。雲南大學檔案館有館員

劉大巧

老師熱情提供服務,我北歸後還收到劉老師寄贈的有關資料,後來我為該館寫了一封感謝信。年末,劉老師來信相告:該館在雲南檔案系統獲得了某種榮譽,那封感謝信作為證明材料發揮了作用。此為資料尋訪過程中的愉快記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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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家巫寧坤先生教我學會的網路電話。那是七八年前,我透過電子郵件與身在美國弗吉尼亞州的巫先生取得聯絡,向他了解與汪曾祺的交往史實。巫先生建議我安裝skype軟體,我依計而行,後來有過數次交談。巫先生與汪曾祺同齡、同窗,一生坎坷,但得享高壽。記得年近九十的他還在一家福利機構當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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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蘇北是安徽人,我和他的結識,以及開始的數次見面,卻都是在長春。原來他供職於農業銀行安徽省分行,農行在長春設有全國性的培訓中心,每年在此間培訓,他不放過每次受訓機會,藉機廣交朋友。我乃有緣結識這“天下第一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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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深情凝望汪曾祺塑像(攝於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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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和蘇北在長春某餐廳吃晚飯,在座某美女作家點了一盤東北家常冷盤,裡面照例有大蔥蘸醬。蘇北驚訝地問道:“大蔥難道可以生吃嗎?”這一問讓我覺得,他雖飽讀美食作家汪曾祺的作品,但在飲食文化上的常識還有待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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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我邀請蘇北到我所在的學院做了一次演講,主題當然是汪曾祺。我的一個學生當時在某消防隊當指導員,因為喜歡汪曾祺,極力邀請蘇北給他們消防隊官兵上了一堂課。到了消防隊,參觀了處處豆腐塊一般方正的內務後,官兵們集合,人一小馬紮,挺胸抬頭,目不斜視,兩手端放膝蓋,莊嚴肅穆地聽蘇北講課。他那天的話題主要是:青春期戰士生理壓抑及其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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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作家

畢玉堂

,是汪曾祺1991年參加泰山筆會的主要接待人。我向他尋訪有關史實。畢先生索要了地址要寄資料(後來寄來一包特意加洗的汪曾祺在泰山筆會上的照片)。當聞聽我的供職單位,他興奮地說:“你們學校出版社九十年代出版過一本散文集,收了我的某篇作品,我一直沒收到樣書和稿費。現在稿費不要了,能否幫我找一本樣書做紀念?”那本書舊書網上居然沒人賣,二十年間出版社也早搬了家,實在不好找。不過幸運的是,幾經周折,在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一冊,果然有畢先生那篇文章。立即奉上,成全了畢先生的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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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汪曾祺攝於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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