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級美劇多不多?屈指可數。
已經更新到第六季的《維京傳奇》,也只能勉強算作半部史詩級美劇。
饒是如此,它已然超越一般美劇太多,正所謂一念之差,則質感天壤之別。
此劇從第一季開始,以拉格納家族為主角切入點,展開了波瀾壯闊的冒險故事。
然,此劇描繪的絕非一家一姓的傳奇故事,而是以點帶面,勾勒出一幅王圖霸業。
一家一姓的王圖霸業,至多不過三百餘年,算不了什麼,終究會雨打風吹去。
百家百姓的王圖霸業呢?一方文明的王圖霸業呢?如若豐功偉績,必將載入史冊。
載入史冊的傳奇人物,也必將成為歷史洪流,構成一方文明世界的精神柱石。
或許,這便是史詩的意義。
史詩的影視化,電影的大熒幕,電視劇的小熒幕,反反覆覆的敘說著英雄舊事。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說的就是史詩的無盡風流。
浩瀚的歷史星河,縱然浩浩蕩蕩,提供了數不勝數的題材,能成為史詩的並不多。
稱《維京傳奇》是半部史詩級美劇,已經是抬舉它了。
然縱觀以維京人的歷史為題材的美劇也好電影也好,能夠勝過它的竟然一部也無。
如果說一部史詩對應一段歷史,那麼《維京傳奇》填補的正是維京人的歷史空白。
之所以敢信誓旦旦的這麼說,理由無他,乃是因為其真正拍出了維京人的全貌。
故事大可以虛構,情節大可以改編,細節大可以想象。
只是有一點是萬萬不能變更的,就是一個文明千百年來生生不息的風土人情。
維京人婚喪嫁娶、戰鬥藝術、祭祀風俗、生產方式等等,都必須高度還原。
哪怕是維京戰士手中的長劍或戰斧,都不可以隨而便之。
根據劇中情節所示,每年維京人必會乘船遠航,或東或西,開展貿易或直接劫掠。
這便是中世紀維京人的大航海時代。
他們揚帆起航,穿好甲冑,帶好隨行物資,朝著未知的遠方,漸行漸遠。
這時往往相由心生,也會心生恐懼,未知的事物總會帶來未知的恐懼。
此刻,他們會向北歐諸神默默祈禱,懇求奧丁等諸神給予他們前路的指引。
北歐多神教的信仰構成了他們生活方式的基礎。
如果沒有奧丁這樣的諸神之神,他們的靈魂簡直無處安放。
維京戰船浩浩蕩蕩的起航,從數十艘到數百艘不等,漸漸壯大,形成一道洪流。
真正的維京戰士是不會接受老死在家中,冒險與遠征,也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想當年,拉格納的巔峰時期,維京遠征軍那叫一個氣吞萬里如虎,氣勢非凡。
西征大不列顛,直接幹掉了好幾個國王,最大的英格蘭諸侯國差點就被覆滅。
東征法蘭西,攻陷了首都巴黎,法王都成了俘虜,不得不割地、賠款、和親。
而拉格納作為維京人的軍事領袖和精神領袖,身死魂滅英格蘭後,激起無邊戰意。
他的兒子們振臂高呼,集結了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往大不列顛,大獲全勝。
兒子們手刃仇人,完成了復仇大業,順便繼承了來自於父親的精神遺產。
如果沒有拉格納之死,就不會有比約恩和伊瓦爾的迅猛崛起。
說其是史詩質感,波瀾壯闊的戰爭鏡頭自然是不能少的。
維京武士的吶喊和廝殺,血脈賁張的刀光劍影,都在每一季的高潮處噴湧而出。
究其規模,當然不能和漢唐帝國的北伐之戰相提並論,但論其氣魄,不輸。
一句話,輸人不輸陣。
戰爭這樣的動作戲,放眼史詩級作品,必不可少,越是中古時期則越是如此。
一場戰役,一將功成萬骨枯,端的是萬里悲秋猿嘯哀,禿鷲布空血漫天。
史詩的明處是刀劍的悲鳴,每逢大戰之後,其憂鬱之氣必然響徹這茫茫天地之間。
總是歷史的巨人,戰爭之神,也會在時光的軟磨硬泡之下,化作一抔黃土,紛飛。
誰人為君收屍?誰人欄杆拍遍?誰人紅袖添香?誰人搵英雄淚?
一個“誰”字,竟是寂兮寥兮的空悲切大境界。
維京人的傳奇故事,究竟是神仙打架之後的木偶遊戲,還是歷史英雄的偉績?
每一個身臨其境的觀眾都會有卓爾不群的體驗。
而這,想必便是那史詩級美劇的受用之處。
時而醉裡挑燈看劍,時而夢迴吹角連營,時而生死兩茫茫,時而拔劍獨徘徊。
在這裡,你會遇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鴻門宴。
前腳還是你好我好的好兄弟,下一秒就成了吃爺爺三板斧的死敵。
說好的退避三舍不再咄咄逼人,結果是調轉槍頭,好一記狠毒的回馬槍。
而《維京傳奇》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史詩質感,非人非物非鬥爭,乃是持守的信念。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氣在人在,這便是氣吞萬里如虎的氣。
當然,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這氣息,也是我們靈魂深處的薔薇之氣。
這一抹溫柔,像極了詩句裡的小橋流水人家,笑起來像極了鄰家姐姐小家碧玉。
換句話說,觀劇如同觀相,而相由心生,說到底看的還是一個生生不息的心聲。
此間的觀感,只可以意會,難以一一道破。
若是觀劇到了這個境界,劇情是浮雲,角色是浮雲,服道化是浮雲。
那麼什麼不是浮雲呢?與劇共鳴,踏入他方世界,逍遙有春秋,神魂步八荒。
是為,觀劇入神。
所以說,哪怕是《維京傳奇》此等半部史詩級美劇,已經足夠觀賞出一番風味。
另外半部呢?就得靠我們觀眾自己去體會,各自體會,方能妙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