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地理|探訪秦嶺72峪之三十八——峒峪:無限風光在險峰

西安地理|探訪秦嶺72峪之三十八——峒峪:無限風光在險峰

西安地理|探訪秦嶺72峪之三十八——峒峪:無限風光在險峰

峒峪位於藍田縣玉山鎮東北方向,距西安市50餘公里,是秦嶺東段北折後除了倒勾峪外的第二條峪道。峒峪山頂位於天明山西麓,與北峰秦岔梁相接,海拔1600米左右。最頂端被當地人稱作土坡,屬原始森林,生長著華山松、樺櫟、青岡和刺楸等八九十種高山林木,大的三五人圍抱不攏,小的七八歲小孩合抱不夠,密密麻麻長滿了兩岸青山。山上生長著名貴中草藥材,有豬苓、茯苓、天麻、雞爪蓮、青筋藤、獨角蓮、穿山龍、七葉一枝花等。像丹參、苦參、柴胡、蒼朮、桔梗、升麻、仙鶴草、五味子等這些普通中草藥到處都是。

西安地理|探訪秦嶺72峪之三十八——峒峪:無限風光在險峰

峒峪風光 陶滸 繪

龍尾之一峒峪河

青山中間夾一道峽谷,谷內到處泉水淙淙,日夜不息,在土坡第一道塄坎下邊終於匯成一條小溪,像一掛又一掛的瀑布,歡歡喜喜地奔到騾子圈、水漬溝匯聚成河流。河水沿著溝道疾馳而下,到龍頭溝口,就有了亮堂堂的名字——峒峪河。

一條彎彎曲曲的峒峪河,發源於秦岔梁西側,即土坡溝尖,全程流經15公里。從秦岔梁腹地衝岀後,一路西行,跳跳蹦蹦20多里,接收了大那岔河、小那岔河、翻山河等支流,到十畝坪突然向南一折,再流三五里岀峒峪谷,途經姜家山村、山王村、峒峪村、河東村和小寨村,浩浩蕩蕩約30里路後,在公王嶺藍田猿人遺址腳下,與流峪河、倒勾峪河、清峪河、稠水河四條支流匯合一起,五位合一,匯成灞河。灞河像一條雄健而威武的巨龍,昂首挺胸躍躍奔騰著向藍田縣西北方向游去。峒峪河乃是五條龍尾之一。

半個世紀以來,我經常徘徊在峒峪河畔,親眼看見了發生在它身上的變遷。記得小時候,每逢夏日汛情出現,峒峪河水暴漲,洪流怒號,毀田衝地,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往日寬闊如籃球場的河床,現如今有的地方恓惶得只剩下不足兩米寬。去年入秋以來,連陰雨頻頻出現,峒峪河水那橫衝直撞的洪水猛獸景象再次出現,讓人心有餘悸。

甘甜清冽一眼泉

我是峒峪人,生於斯長於斯,近年來寫了很多關於藍田和峒峪的文章,對於峒峪山水的秀麗、風景的絕佳,我從不吝惜筆墨。

去年中秋節,我邀一眾朋友到峒峪遊玩。一行十多人在許廟鎮匆匆吃了飯,便拎著一堆黃瓜和西紅柿,開著三輛小車往峒峪谷出發了。

沿著峒峪川寬闊平坦的水泥路,一直向峒峪口行駛,五六里後,來到兩山夾峙的賈上頭村,左岸青山環翠,茂林修竹,右岸一座四稜錐形山峰映入眼簾,滿山遍長側葉柏樹,鬱鬱蔥蔥,上面一座玲瓏小巧的亭子,點綴山林。幾個人說要上去看看,我搖搖手說,那僅僅是個小景點,更美的風景在後頭呢。無限風光在險峰!

我的車在最前邊帶路,沿著谷內扭來扭去的山間公路,走了10多公里就到了盡頭。

我剛將礦泉水從車後備箱拿出來,準備給大家分的時候,發現幾個村民正在一眼用石頭箍著的泉水邊汲著泉水。我們也信步走了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好清冽的一汪山泉水,正汩汩地從地下往上冒著。泉口不足兩尺寬,周圍長有雜草,石頭上附著綠茵茵鮮活活的苔蘚。一位村民對我們說,這眼泉水四季不枯,夏天涼得過癮,能止渴消暑,冬天冒著白氣,存有溫熱亦能暖肚。看著那清冽的泉水,借來村民手中的水瓢,舀起山泉喝了起來,甘甜似蜜,涼得滲牙,實在受不了,一個個都停了下來,咧著嘴吶喊著。恰在這時,對面山坡有個放羊的老頭走了過來,看著我們這般饞相,急忙攔著說:“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這水涼得很,是從十幾裡外的地下淌出來的,不敢大口喝,會要命的,小心激炸五臟六腑,要心靜下來,一口一口抿著喝,慢慢來……”我們都瞪著眼睛,看老頭給我們做著示範。

停了三五分鐘,我問放羊老頭:“從這兒往裡,還能繼續進山嗎?”老頭捋了捋山羊鬍子,說:“困難,不容易。20世紀七八十年代,山裡山外莊稼人出坡,砍木頭,割條子,擔乾柴,挖草藥,把溝道踏開了一條砂石路,騾子馬都能行走。現在,年輕人都進城打工去了,再也沒人進去,路邊已長滿了荊棘。”同伴李強平日就愛登山,他站在老頭對面說:“我們想進去看看,行嗎?”放羊老頭說:“我平時去水漬溝放羊,倒是踏開了一條小道,最多也只能走5裡左右……”

“那您能給我們帶路嗎?我們是外地人,來一趟不容易。”老頭很乾脆,擰過身右手一揮,像將軍發號施令般喊道:“出發。”於是一行人跟著老頭,拄著小棍,蹣跚地向山裡走去。

四山環繞水漬溝

繞著“之”字形山路,大概上行了5里路後,我們來到一個四面環山中間平坦的開闊地帶,放羊老頭左手叉腰,右手用鞭子指著對面的山頭說:“正東邊是上土坡的峪口,北邊的山溝叫水漬溝,南邊的叫騾子圈,中間平臺叫涼水臺,有泉水的,你們耍去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還能向前再走一段路嗎?”李強急忙問道。

“向前去還有六七里路,但是上不去了,藤蔓瘋長,喬木滋生,就連不足一尺的小路也淹沒了,山羊都爬不過去。”老頭說。

去不了就不去了,我把揹包裡提前準備好的塑膠布鋪開,掏出黃瓜西紅柿,一行人坐下來要美哉樂哉地野炊了。李強把兩個西紅柿遞給坐在石頭上“吧嗒吧嗒”抽旱菸的老頭,他連連擺手說:“我房後種了十幾架黃瓜,栽了20多苗洋柿子(西紅柿),今年雨水稠,結得好,一家人吃也吃不完,早都吃膩了。”

幾個人想尋覓老頭說的涼水泉,轉了一週八匝,卻連個涼水泉的影子也沒看見,又回到原地,老頭看著他們沮喪的樣子笑嘻嘻地說:“不用找了,二三十年前就被流沙埋掉了。”

提起涼水泉,老頭既像是給我們說,也像是給他自己說:“涼水泉是溝裡邊最有名的地方,早年出坡的人,上來下去都要在這兒喝水,這水又涼又甜,還能治百病呢。”

我的這些文友是不相信老頭話的:“得了病不用去醫院?喝了這兒的涼水就能治好?”

老頭眼一瞪:“你別不信,山王村有個叫王么子的,喝了一輩子水漬溝的涼水,70歲時得了一場大病,眼看著不行了,嚥氣前告訴兒子,想喝水漬溝的涼水,如果能喝一肚子,死了也無遺憾。他兒是個孝子,拿了兩隻電壺(暖水瓶),急急忙忙去了水漬溝,灌滿水揹回來,還是又冰又沁,老漢很快喝了一肚子,兩小時後,竟自個兒慢慢坐了起來,後來又活了十幾年,啥毛病也沒有,最後老死了……”

這也許是個傳說,也許是放羊老頭故弄玄虛,但水漬溝的泉水的確衍生出很多傳說。

這個叫水漬溝的地方,四面青山環繞,南北兩山之間夾著一條小溝,約二三里深。山坡上長滿青岡樹和樺櫟木,其間夾雜幾株白楊樹,很是顯眼。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又央求老頭領上我們,摸索著小道向更深的溝裡走去。約一里後,溝中間突現一座石山,氣勢洶洶地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踩著石山旁雨水衝出的小窩,幾個人手腳並用似猿猴般攀爬到石山頂上,一片平展展的石面呈現在眼前。

再向上,絕對去不成了,四五座山峰全由花崗岩構成,像明清時期靠背椅子的後背梁,也像一座座黑色的照壁,有四五十米高,一字排開,猶如一匹一匹黑駱駝。崖縫兒長著一棵棵華山松,不高也不壯,只把一條條枝股伸向崖下,在微風中搖曳,如一棵棵迎客松般歡迎著我們。

上不去,一行人就坐到石山頂上的平臺欣賞著山對面的騾子圈,那溝縱深至少在5裡左右,四山環繞中間黑魆魆的一片。山頂是喀斯特地貌,石崖林立,崖下一處山窪,松樹密密麻麻生長著,兩山夾峙的石崖上一掛瀑布款款下墜,如五彩繽紛的霧珠兒在崖下翻飛,溝底升騰的一朵朵白雲,迅速地佔據了那片窪地,亂雲飛渡,橫衝直撞,騾子圈隱在了一片薄霧之中,山溝溝霎時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放羊老頭見我們還沒有下來,著急得在涼水泉的平臺上大聲叫喊:“快下來,快下來,馬上要下雨了。”

我們全如驚弓之鳥,跟在老頭屁股後邊,跌跌撞撞地溜下山坡,回到停車的地方。

熱情好客姜廟人

老頭說,他是姜廟村人,到門口了,邀我們去他家坐坐,用手一指,說:“臺臺上邊那間黑瓦房就是我家,要是不嫌窮酸,就請幾位到家喝茶去。”

久居城市的我們,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立即背了各自的揹包,李強從車裡還拿了兩瓶酒,跟著放羊老頭踏過架在峒峪河上的便民小橋,沿著一條新修的水泥路盤旋到姜廟村。說是村,也不過兩排十多戶人家,除路邊第一家蓋了一層平房外,其餘都是20世紀80年代初蓋的水泥胡基黑瓦房,互不相連,每家中間都隔著十來米寬的一條過道。一門兩窗,大門是黑色的,早年用生漆刷過,窗子是深紅色的,顯得古樸厚重,兩邊山牆是用木板夾土夯成的土牆,堅實耐用,房頂密密麻麻覆著一綹綹藍瓦,綠鋥鋥地長著一排排胖胖的瓦松,因年代太久,顏色變得黑不溜秋的。

主人讓我們進屋裡坐,同來的張老師夫妻年紀最大,他們兩人接過李強手裡的酒走了進去,放在灶臺上,老頭硬是推讓著不要,但無奈於張老師的一張巧嘴,還是收下了。我們幾個則忙著在房前屋後轉悠,看那一畦一畦的菜地,看那漫山還沒有徹底開放的野菊花,看那擋著柵欄的羊舍。城裡人見啥都稀奇,拿出手機把打洋芋餈粑的石碾子拍下來,把室外吃飯圍坐的石桌子拍下來。我怕冷了主人的熱情,吆喊他們趕緊進屋喝水。

女主人把屋子裡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地上沒有一點灰塵和雜物,櫃子灶臺擦得明明亮亮。我們都誇她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她則靦腆得抿嘴笑著,說農村人,沒多大本事,只能把屋裡收拾收拾了。

老頭告訴我們,他是20世紀70年代的高中畢業生,差幾分與大學失之交臂,回到村裡和土地挽了籠頭。改革開放後,兒子們進城做生意,他老兩口留下來照看孫子。拗不過兒子也曾到城裡待過幾天,但終是住不慣鴿子樓,硬是回到這山旮旯,買一群羊,養一群雞,整天東山跑西山轉,倒也逍遙自在,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看著擺在中堂位置八仙桌上的老照片,有一位帶著“滿瓢”的中年人,老頭說,那是他本家叔,1946年跟汪鋒在青崗坪建立藍洛縣人民政府,新中國成立後,還當了藍田縣的副縣長。我想起來了,藍田縣誌上的確有個姓姜的縣長,不過,那是渭南姜家村人。看我疑慮,老頭趕緊告訴我,他們這個姜廟,與渭南的姜家村原來是一家子,敬的是一個老祖宗。

離開老頭家,漫步在峒峪的山水之間,整個身心都感覺愜意了許多。往日在城裡的煩悶和聒噪都拋卻得無影無蹤。享受著大自然無私的饋贈,腿腳都輕快了許多,同行的幾位男士八字步也邁得瀟灑自如,一副天地間唯我獨尊的架勢,在峒峪谷以外,是如何也找尋不到的。

世外桃源大那岔

沿著峒峪河旁邊的水泥路,一直下行。路旁是山外人承包的羊圈,一攤一攤的,藍色鐵皮板隔牆,玻璃鋼或石棉瓦苫頂,一群一群的山羊咩咩叫著,在公路上來來回回地晃悠著,看著小車來了也不避讓,害得我們不斷地摁著喇叭。

我還是開在前邊帶路,到大那岔村口停了車,徵求大家意見,是否進溝去看看,一幫人不約而同地回答:去!

轉過幾道彎有一平臺,以前住著十幾戶客家人,說一口客家話。進了溝,把車停在柿子樹下,一行人步行而上,踏著生了綠苔的石階,李強一邊走一邊說,這是步步高昇。

溝中間的這條河,叫大那岔河,說是大那岔,其實源頭並不大,只是一股細流,從溝巔流來,一路匯聚了其他幾股小溪,到客家人居住的小村莊,才成了氣候。要想到村莊去,必須經過村前的小橋。村莊同樣不是太大,叫董家,住著二三十戶人家,據說明末清初有個姓董的人從江南遷居於此。但是,村裡老人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哪州哪縣來的,哪年哪月來的。後來又有艾姓人、徐姓人、張姓人逐漸加入其中,形成了大那岔村。村子靠在一座石山底下,山上長滿清一色的鐵桿松,全都臉盆那般粗,挺拔筆直,枝葉旺盛,這些都是30年前植樹育林再造一個秀美山川的成果。村前幾棵古槐樹,根部老態龍鍾,蟠虯曲折,枝股歪歪扭扭,但葉子卻綠油油的,一副返老還童的樣子。

據村民說,客家人原來住的房子是徽式模樣,後來建房格式也仿照當地人,慢慢地整個村子都成了一明兩暗的柴房,紅磚藍瓦,一門兩窗,房前養雞鴨,房後種蔬菜,籬笆圍牆,竹影婆娑,一派閒雲野鶴、悠然自得的農家生活圖畫。

本想到村民家裡坐坐,瞭解一下當地風土人情,聊一聊山民的田園生活,卻見鐵鎖把門,讓我們吃了一個閉門羹。繼續朝村中間走去,看到有的人家用柴火把門窗擋住,有的人家用紅磚把門窗封著。一隻黃狗突然間從對面窪地裡竄出來,汪汪汪地叫著,嚇得我們急忙往後退,山坡下的玉米地裡,一個穿著藍花花衫子的大姐向我們喊道:“人都不在,進城去了。”另一個穿米黃色夾克的男人把手攏在嘴邊成喇叭筒,大聲給我們說:“我們是租的房子。”

站在村頭,眺望對面山樑,一排排屋舍被幾棵大樹遮掩著,猶如世外桃源般愜意。屋旁一堆堆竹子,鬱鬱蔥蔥,竹梢兒在微風中搖曳,平添了無限風光。秋高氣爽,雲淡風輕,時光溫潤而美好,閉目遐想間忘卻了世間紛爭,沉醉在鄉間滿地花香的紅塵中,羨慕著來此生活的他們,能夠自由自在地在日出日落中欣賞花開花落,享受著無拘無束的雲水禪心,把日子過得美如畫卷。我悄悄地一個人涉過河流,來到田埂,緊依樹幹,讓腦海雜陳歸零,嗅著田野裡清新的空氣,體味著生命裡所有遇見的美好,珍惜著身邊來之不易的溫情,那些可憶不可憶的過往,如同一張張老照片,落滿歲月的塵埃,在往事裡逐漸泛黃,並隨之慢慢褪色,直至消失。

不管是曾經走過的平湖煙雨,還是今朝踏過的千溝萬壑,甚或是歷經過人間的百味,都變成了眉梢眼底的溫柔,過往的喜樂和痛楚,都被頭頂的微風撫平,只剩下一顆平靜的心,期待更美好的明天。

不堪回首韭溝事

前面的小車忽然停住不走了,李強跳下車直嚷嚷:“山羊,你走還是不走,如果不走,我就喊你媽來收拾你。”

後邊的兩輛小車也停了下來。只見兩隻黃褐色的山羊從左邊山坡跑下來,穿過峒峪河,昂頭挺胸地橫在公路中間,它們好像並不怕這些四輪鐵盒子,都把可愛的腦袋扭向我們,撲閃著兩隻圓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些陌生人。

當我們一同走向山羊時,它們卻脖子一扭,蹦著跳著踏過河水,都鑽進韭溝去了。閨蜜小杜說:“哎,亞玲,這不是你當年掙學費撅韭菜遭劫難的那個韭溝嗎?”

我笑了笑,說:“你還能記得這事啊?”

“看過你寫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韭溝。”小杜說。

李強是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傢伙,他立刻踅到我跟前說:“要不要進溝探個班,看看你當年撅韭菜哭鼻子的地方。”

我說:“算了唄,一是因為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二是時間來不及了,想知道我的糗事,就給你們說道說道吧。”

谷,還是原來那個峒峪谷,山,還是我熟悉的那座山。

歲月的潮水再一次漲上了記憶的河灘,那段讓我心酸的往事又爬上心頭。往事並不如煙,往事歷歷在目。

站在溝口,我像導遊一樣指著溝裡說: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經常和堂姐她們到山裡撅野韭菜賣錢,掙下學期的學費。有一次在出峒峪谷大那岔山的時候,因為負重太多,我不小心把腳崴了。剛開始,我還能忍著疼痛一瘸一跛地跟著堂姐往回走,但腳傷越來越厲害,半小時後竟腫脹得一步也挪不動了。堂姐看我紅腫的腳脖子,雖然心疼卻沒有辦法,即使她幫我拿著裝韭菜的袋子和竹籠,但腳的疼痛是無論如何也替代不了的。揹我出山,沒有一點可能性,無奈之下,堂姐只能讓其他人先回家,捎話叫家人來接我們。那晚,我們不知等了多長時間,等得西邊天際的餘暉越來越淡,等得太陽落入西山,等得黑夜向我們撲來,等得我害怕地鑽在堂姐懷裡。四周黑魆魆的,總感覺身邊全是張牙舞爪的魑魅魍魎纏繞著我們。我甚至連哭泣都不敢出聲,生怕被它們發覺。堂姐把我緊緊地抱著,並在我背上輕輕地拍著,那一刻,我感覺大我四歲的堂姐像是最疼愛我的奶奶。周圍一片黑暗,山中樹葉沙沙作響,我渾身都是冷汗。

大概兩個小時後,大哥和二哥趕來了。大哥揹著我,二哥揹著我的韭菜袋子,打著手電筒朝家走去。還記得當時,我腳疼得在大哥背上哭,大哥心疼我,也在偷偷地哭,只有二哥故意裝出沒心沒肺的樣子譏笑我。但我從他的聲音中,明顯地聽出了因壓抑而顫抖的說話聲。

風景秀麗峒峪河

離開韭溝口,三輛小車一直向西行駛,到了十畝坪,峒峪河突然向南折去,跳下一段深澗,生生地掛了一條瀑布,雖不壯觀,卻也妖嬈。公路也跟著河水一折,來了個90度大轉彎。這時,才看見右邊山頭的太陽紅彤彤的,已經西斜了。

三輛小車出了谷口,沿著峒峪川水泥大道一直南行,經過賈上頭村、山王村、峒峪村、河東村、雷家嘴,穩穩地泊在小寨村西的一處停車場。

我們下車遠眺,看到峒峪河上架著一座大橋,橋身用防腐木做了一個別致的博古架造型,既新穎又超前。

大橋西邊是一段柏油馬路,寬闊平坦,兩邊栽有藍田白皮松,紫葉李和女貞樹,其間夾有月季和百日菊,花色鮮豔,香氣四溢,別有一番情趣。大橋西南角曲徑通幽,此時正是欒樹梢開滿金黃小花的季節。大橋西北角,初夏時格桑花深紅的,桃紅的,白的藍的,相互比美。秋季的薰衣草豔了大片田地,羨人眼目,優雅而溫馨。

沿著河堤向北漫步,河水平靜如鏡,有鴨子昂著頭顱搖搖擺擺鳧遊,橡凹溝村的白鶴也不請自來,用尖尖的紅嘴輕輕地點下水面,便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夕陽西下,天色暗淡,月亮也悄悄地掛在天上,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就如穿著一身素衣的我,在秋色裡寫著唐風宋韻,帶著滿身的清香,執一卷古書,泛舟河上,清幽的月光,用時光的筆墨,慢慢地掠過星辰日月,讓我們這群因文字而相識的朋友聚在這裡,陶醉在鄉村秋色的誘惑中,在靈魂碰撞的那一刻,似梭子般穿過每個人的心頭,留一池共同的念想在峒峪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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