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長江中的島,為啥揚中算江南,崇明應該算江北?

都是長江中的島,為啥揚中算江南,崇明應該算江北?

滔滔長江橫穿長三角,魚米之鄉一分為二,江南江北的分野一目瞭然。不過,浩渺寬闊的長江裡還點綴著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沙洲,它們與江南江北均不接壤。乍一看,長江上的沙洲位於江中,有的甚至乾脆取名“江心沙”“江心洲”,似乎獨立於江南江北而自成一家。實際上,它們並非不偏不倚的中立者,而是各有各的南北歸屬。

在長江口由於水面寬闊、水流減緩、海水頂託作用等一系列原因,產生出一個面積僅次於臺灣、海南兩島的中國第三大島——崇明島。崇明島地處江中,南北都是長江,但是南面的江面寬度遠非北部所及。從崇明瀛洲公園外的觀光大堤遙望寶山,茫茫一片。崇明與嘉定、寶山之間的長江是主泓道,稱為南支水道,崇明島(含江蘇南通的海永鎮、啟隆鎮)與啟東海門之間為北支水道,寬度只有一兩公里。一種預測是,未來崇明島將與北岸連為一片。

從這個角度看,崇明島應該算江北?但歷史上不完全如此。17世紀中葉以前,長江主泓道在崇明島與江北之間,以後長江主流就開始向南擺動。如果我們結合崇明的區劃歸屬來看,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大致而言,元朝的崇明自然地理上算江南,行政區劃卻歸江北管轄;明朝的崇明自然地理、行政區劃上都是江南;清朝與元朝相反,自然地理上是江北,行政區劃上卻歸屬於江南的蘇州府和太倉州。

長江入海口的通道十分複雜。除了上述提到的南支水道與北支水道,還有崇明島與長興島、橫沙島之間的北港以及長興、橫沙南側的南港,南港再被九段沙分為南槽和北槽。目前長江主泓道經南港至北槽,長興、橫沙就因此算江北。

和崇明島一樣,長興、橫沙二島歷史上也做過“江南”。清末民初的主航道是在崇明與長興、橫沙之間的北港。九段沙也做過“江北”,今天的北漕主航道是從1973年啟用的,此前主航道在九段沙南面的南槽。總之,目前整個崇明區都處在長江主泓道以北,算江北,隸屬浦東新區的九段沙就算在江南了。

崇明三島的情況很複雜,長江第二大島揚中島的江南江北歸屬問題就清晰得多了。揚中島是江蘇最大的沙洲,古稱太平洲,它在長江眾多沙洲中,面積僅次於崇明島,卻單獨成市,揚中市目前是江蘇面積最小的縣級市,由鎮江市代管。和崇明島相反,揚中島雖在江中,實際算是江南,它與長江北岸泰州之間的長江江面非常寬闊,僅有一座泰州大橋連通,與鎮江、常州之間的長江僅是一段寬度只有數百米的夾江,有四座大橋連線。揚中在地理上顯而易見屬於江南。

和崇明一樣,南京最大的沙洲八卦洲也存在著“身份分裂”。從自然地理上看,長江主流在它的南側,島嶼北側是窄窄的夾江,這樣通常要算作江北了。但是它行政區劃上偏偏歸屬於江南的棲霞區,稱為八卦洲街道。還不止這些,近幾年風生水起的國家級新區南京江北新區突破行政區劃,又把八卦洲納入其中進行規劃。江上的沙洲有了更多樣化的發展機遇。

長江裡的沙洲常常不會一直處在江中,隨著自然的變遷,它們有的併入江南陸地,有的併入江北。南通與常熟之間曾有劉海沙,從屬於南通,後來與江南並岸,在行政區劃上就重新劃入常熟了,現在是張家港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此情況相反的是靖江,靖江原為江中沙洲,叫作馬馱沙或陰沙,明代屬於常州府。靖江雖在江中,但一般被視為江南,如明代軍事著作《江南經略》就把靖江列入其中。明末靖江與江北接壤,行政區劃上卻一時沿襲舊例,直到民國時期靖江才劃入江北。

歷史上崇明、靖江等地在江南江北區劃中反覆搖擺,正是考量兩岸管轄便利程度上的一種取捨。而今即使有著大江阻隔,也並不妨礙管轄,技術填補了地理上的不便。正因為如此,安徽在2011年大膽打破劃江而治,將和縣、含山劃給馬鞍山,無為劃入蕪湖。隨之而來的是交通基礎設施對地理不便的彌補:2013年,馬鞍山市區與和縣之間的馬鞍山大橋投入使用。2020年,蕪湖市區與無為之間的蕪湖三橋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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