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攀登、胡歌配音,他69歲,身有殘缺:心有信仰,世界就在腳下

你相信一個69歲的老人能登頂珠峰嗎?

如果,他還是個經歷2次截肢的殘疾人呢?

2018年5月14日清晨,臨近珠峰頂點的雪地上,出現一行人的足跡。

八千米山空上高風獵獵,走在人群最後的人,踩著一雙鋼爪,扎進冰雪中,顯得格外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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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8點31分,那道落後的身影,終於站在世界最高點——海拔8848米處。

他成為中國首位失去雙腿,靠假肢登上珠峰的人,那時他已69歲。

吸氧罩下面是一張被寒風吹得乾裂,因氧氣稀薄和高強度運動而紫紅的臉。

冒出的白色胡茬,帽子沒壓住的幾撮灰白頭髮,以及那雙鋼鐵假肢,如同闖入這個世界之巔的不速之客。

無盡攀登、胡歌配音,他69歲,身有殘缺:心有信仰,世界就在腳下

紀錄片《無盡攀登》中,胡歌的配音角色就是他。

他拿著對講機落淚喊道:

”四十多年了,不容易啊,終於上來了我。“

01▼26歲,登山運動員失去了雙腳

”如果時間倒回“,應該稱得上人面對厄運時,最無奈的一個假設。

1974年,中國登山隊到青海選拔攀登珠峰的隊員。

本在足球隊訓練的25歲的夏伯渝,憑藉過硬的身體素質,成功入選國家登山隊突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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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夏伯渝同隊員一起衝頂珠峰。

限於當年的登山裝置和天氣預報的準確性,登山隊幾次嘗試突頂,無一成功。在凜冽寒風中,登山隊只好放棄登峰計劃,選擇下撤。

下撤到7600米時,登山隊決定駐紮休息。

然而,隊裡一位藏族隊員在返程中丟失了自己的睡袋。夏伯渝為了幫助隊友,毫不猶豫地將睡袋拿給了他,自己卻只是和衣而睡。

等退回安全地帶,夏伯渝想換鞋時,卻發現怎麼都取不下來腳上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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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趕來用剪刀將鞋剪開,看到的是一雙已經被凍得發紫發黑的腳,沒有一絲溫度。

夏伯渝腳踝以下部分被嚴重凍傷,必須截肢。

人生谷底間,他在病床上得知往日隊員成功登上珠峰的訊息,只覺得自己如同掉入萬丈深淵。

普通人尚且難以接受身體的殘缺,作為一個運動員,又如何勸慰自己?

多年後,夏伯渝回想起當年的情形,語氣中仍流露出掩不住的自嘲與酸楚。

痛苦度過一年多後,夏伯渝從一位外國的假肢專家那裡得知,他安上假肢後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還能爬山。

夢想的火焰,再次在他胸中復燃。

02▼2次截肢,刮骨長肉:信仰是唯一支撐

為重返珠峰,夏伯渝進行著透支生命般的訓練。

當時醫療水平有限,夏伯渝的第一雙假肢是木頭加鐵條製成的。

雖能勉強走路,但每一步卻無異於踩在刀血之上——截肢埠和粗糙的假肢不斷摩擦,傷口磨爛,鮮血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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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肢讓夏伯渝看到微弱的希望,那是他走向心中信仰唯一的路途。

所以他無法停止前行的步伐。

他依然以登山運動員的身體素質來要求自己,晚上9點睡覺,早上5點起來鍛鍊,一年四季冷水澡,每天1500次負重深蹲、100個引體向上,360個俯臥撐……

他執拗地瘋狂訓練,直到身體超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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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夏伯渝不得不再次截肢。

二度截肢後,為了讓骨頭快速癒合,需要經常刮骨刺激血肉生長。

最早麻藥打在夏伯渝的脊椎縫中,兩天內下肢麻木,無法動彈,到第三四日才能漸漸行動。

這樣一來,每次刮骨,夏伯渝都不得不暫停幾天自己的訓練計劃。

為了不耽誤訓練,他跟醫生商量不打麻藥。

刮骨過程只有幾分鐘,夏伯渝能清楚聽到刀片挨著骨頭嘎嘎作響的聲音,身上像觸電似的不停發抖。刮骨結束,人已經被汗打溼透。

治療的醫生笑嘆道:“過去古代有關公刮骨療毒,你演繹了當代的刮骨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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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他又患上淋巴癌,經歷大大小小多次手術。

多年來,在生死間反覆穿行,連對死的畏懼都消耗殆盡,唯一能支撐生命的只有信仰。

夏伯渝的信仰,就是8848米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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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次嘗試登頂失敗——可,山還是在那裡

穿著假肢登山,每一次都是生死考驗,難上加難。

難點不僅在於機械僵硬,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對環境的感知能力;每一步的知覺延遲地傳到夏伯渝腰上後,他才能確定身體是否保持在平衡狀態。

2008年,奧運火炬首次在珠峰大本營傳遞,夏伯渝是火炬手之一。

闊別多年,他再次回到這裡。當年意氣風發,如今卻是花甲之年。

夏伯渝找了個山坡,穿著假肢去感受攀登珠峰的感覺。無論困難幾重,他都知道,自己此生再也無法放下對那個頂峰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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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夏伯渝隨16個夏爾巴人(居住在喜馬拉雅山兩側的種族)進入珠峰,當時他已65歲。

攀登途中,他們遇到特大雪崩,就在距離頂峰的244米處。

夢想近在咫尺,縱有萬般無奈,他也不得不選擇折返。

2015年,夏伯渝再次來到珠峰。這次他還未離開大本營,便收到了尼泊爾發生8。1級大地震和雪崩的訊息。

這次他僥倖與死亡擦身而過,但心裡想的卻是:“只要活著,我還要來登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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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7歲的夏伯渝第四次嘗試登頂。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一行人按計劃往上攀行。越到高處,風越加肆虐。

在惡劣難測的自然環境中,人類如海中扁舟,恐懼、畏縮,無力抵抗。

然而,當信仰已在心中生根,當狂徒可以為夢不要命,當40年的堅持只剩下不過百米的距離,恐懼似乎反倒放大登頂的瘋狂與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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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探險作家喬恩·克拉考爾曾在書中讚歎登山者的自信、堅決與耐力,卻也提到在高海拔的”死亡地帶“上,登山者們將面臨著人性考驗。

登山者能將自身生死置於信仰之下,那能否拿同伴的生命為自己的夢想作賭注?

夏伯渝回頭看到了5張年輕的面孔,他們被稱作“喜馬拉雅山上的挑夫”,登山隊的每一次攀登,由他們開路。

但這不是他們不顧一切的夢想,而是他們拿命相搏的生計。

在距離頂峰的94米處,夏伯渝做出決定: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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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生以來,夏伯渝距離頂峰最近的一次,也是他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抉擇。

這一次下撤的決定,也讓他開始懷疑自己堅持了40年的信仰。他不停摔在雪山中,開始自我懷疑,這條路是否永遠都走不到終點?

屢戰屢敗的絕望席捲而來,卻又被堅韌的心智與夢想壓下。

“哪怕我只剩最後一口氣,我也要站在珠穆朗瑪峰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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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沒有比人更高的山

兩年後,夏伯渝決定第五次登珠峰。

由於喜馬拉雅山登山罹難者人數過多,2018年1月,尼泊爾政府釋出禁令,禁止盲人和雙腿截肢的殘疾人登山。

缺少天時地利似乎已成為常態,但夏伯渝仍不想放棄。打了兩個月官司後,尼泊爾政府終於宣佈暫停禁令。

2018年4月12日,夏伯渝前往珠峰大本營。

5月8日,他再次踏上這條走了4次,努力了40餘年的未達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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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后,珠峰頂上出現了夏伯渝的身影——一個69歲的無腿登山者。

夏伯渝站在世界之巔,眼見天清氣明。

他穿著紅色登山服,在隊伍之中,默默無言。戴著帽子、眼鏡和吸氧罩的他,看不出與同行人有何不同。

只是那雙突兀的鋼鐵假肢下,已用力走過40多年的坎坷與堅持。

2019年,夏伯渝獲得勞倫斯世界體育獎年度最佳體育時刻獎。

他百感交集道:”在我69歲第五次攀登珠峰的時候,它終於接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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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伯渝攀上的不僅是世界之巔,也是他此生心中的高峰。

事實上,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高峰。它也許是資產,是健康,是良好的工作,是偏愛的城市,是一種生活方式,是未競的事業。

它從心底生根,在我們日復一日的眺望與攀登中聚成高山。因為它的存在,我們的每一步有了方向,歲月有了意義。

儘管並非每座高山我們都能登頂成功,但當人用一生去登信仰之頂,世界便已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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