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雲頂寨,與中國鬼市雲頂場見聞

有一首歌《美麗隆昌》中唱道:古宇湖的水呀,雲頂寨的風,青石路上的繁華,古牌坊的夢…… 有誰知道,有多少歷史煙雲、德政仁孝,仿若繁華一夢,落入古宇湖那一池浩淼煙波中了。我見過古宇湖水,走過南關的青石路,感受過古牌坊昨日的夢,而從未觸及過雲頂寨的風。中國唯一的鬼市雲頂場,始終迷一樣地縈繞於我腦海中,雲頂寨和雲頂場是同一個地方的不同稱呼嗎?或者是不同的地方呢?之前,我一直不清楚它們的關係。直到2014年我參加了一個“三古之旅”活動,才真正搞明白。如果你也和我一樣不明白,也想了解其中關係,請跟我來,看看雲頂場和雲頂寨吧……

從內江出發,大約一個半小時車程,我們就落腳在了雲頂山的半山腰,雲頂場的入場口了。路邊一塊醒目的標誌牌”雲頂場“,說明這裡就是雲頂場(即中國鬼市)了,大家都很興奮,直奔鬼市去。

隆昌雲頂寨,與中國鬼市雲頂場見聞

說起雲頂場,這裡的一切都與一個人,一個家族有關,就是明朝洪武年間的郭孟四和他的郭氏家族。雲頂寨位於四川省隆昌縣雲頂鎮,在海拔530米的雲頂山上,佔地245畝,是隆昌縣唯一儲存完整的古城堡。離寨子500米的雲頂場,是為適應當時寨主夜間打牌作樂後購物、進餐的需要而設,人們半夜進場交易,天亮散場,此風俗至今未變。

隆昌雲頂寨,與中國鬼市雲頂場見聞

郭氏始祖郭孟四在明代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從湖北麻城入蜀,走到雲頂山時,挑行李的籮筐滾 下山去,於是乾脆就地插田耕種,定居於此。後代郭廉,郭元柱在明代中進士,居高官,郭氏世代簪纓,漸成雲頂大族。郭廉歸林,就曾於山頂築巢,因山高取名“雲頂寨”。到清咸豐九年(公元1859年)郭人鋃“奉父命建雲頂寨”,光緒二十年郭祖楷對寨擴建加固,才形成了今日如縣城般規模的城牆。雲頂寨頂盛時期,寨內有54座莊園以及炮臺、兵棚,是有名的家族式城堡。

由於雲頂寨興旺發達起來,寨內人員所需要生活物資需要與外界交易,郭氏家族就在寨外修建了雲頂場,由跑馬道建成呈丁字形的兩條街就叫雲頂場。該場的建立與興衰都與郭氏家族密切相關,寨子興旺時,場上商業也興隆,從酒店茶館、錢莊字號、山貨鋪、綢緞鋪、藥鋪、米鋪等一應俱全,是為適應當時寨主夜間打牌作樂後購物、進餐的需要而設,人們半夜進場交易,天亮散場。至今雲頂場仍保留著早市習俗,既神秘又奇特,俗稱趕“鬼場”。農曆三、六、九逢場日期,凌晨三、四點鐘,遠遠近近山間燈籠火把連綿不斷,從四面八方趕到雲頂場。場上燈火通明,買賣交易熱鬧非常,大約六七點鐘便人走散場。鬼市交易時間短,一般為1小時,且“偷偷摸摸”,像是在買賣搶來的東西,也號稱“強盜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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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白天到達雲頂場的,街上空無一人。這條街叫通瀘街,這街道是以前的跑馬道,街道依山勢而建,沿斜坡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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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場口不遠就是社群黨支部和居委會,就是當地政府機關了。大家好奇進去拍了些內部照片,還真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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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大偉人像還掛在牆上,好像穿越時空回到幾十年前,以前這是普通場面,而今卻是一種懷古的味道了。也只有那塊服務站的牌子,可以顯示著今日的特色,彷彿間,你會有種錯覺,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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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正中,天井旁,有一人,應該是工作人員,或是領導,對我們幾十人的進進出出充耳不聞,專心於他手上的事情,始終沒發一聲,沒抬頭看一眼,當我們是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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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青石街道上坡走了二三十米,到丁字街口這裡,有一條向左的街比較長,有幾百米,一直通往雲頂寨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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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是我們看見場上人最多的一個地方了,有幾個老人在那裡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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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轉這條街叫雲隆街,街道陡的地方,還建有梯子。走出雲隆街就是雲頂寨大門口了。當年場上商業也曾興盛,這種景象已不知逝去了多少年。鬼市興衰,人丁更新了多少代,房舍興毀了多少回,只有這滿是苔痕的青石板街才知道了。雲隆街上的青石板路生滿青苔,安靜得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完全不見熱鬧鬼市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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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雲頂寺,是這裡最亮色的建築。紅色的門臉,金色的扁額,門口還有兩尊獅子,金光燦燦,顯得有點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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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走進一家房子,主人說這房子是有六百多年曆史的老屋。天井,依然是他們家生活的重要場所。在雲頂場上,這樣的人家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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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一位挑水的婆婆,難道街上還沒有自來水?大概她是習慣了用井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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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很多這樣破敗的房子廢墟,走出街幾十米,就來到雲頂寨大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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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萍將軍於1998年親筆為雲頂寨書寫了寨名

雲頂寨寨牆周長約1640米,牆地寬度約6米,牆面平均寬度為4。2米,主體牆平均高度為5。2米。 牆面外緣建有護身牆高為1米,其上建有垛口,高0。6米。牆周圍開六門,正門名為通永門,寬3。5米,高4米,寨門以楠木為心,包鐵皮,密佈鐵釘。主要寨門建有門樓,作瞭望之用,二人日夜輪守,氣勢雄偉壯觀。寨牆四周,修建有炮樓四座, 名為天炮臺、地炮臺、大炮臺、爛炮臺,每臺放置土炮多門,炮樓上可觀察寨外動向靜。 寨牆均以青條石丁掛砌築,中間以塊石和泥土填實,牆面以石板或三合土築成通道。

據載汾陽王郭子儀的第七子郭曙之後郭孟四舉家入蜀,在明代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從湖北麻城入蜀,來到雲頂山定居於此。後代郭廉、郭元柱先後在明代中進士,居高官。郭氏世代簪纓,漸成雲頂大族。郭廉歸林,就曾於山頂築巢,因山高取名“雲頂”。世族官紳,人丁資財俱富,田畝莊院並闊,到明末萬曆年間,更因地方上賊匪出沒而壘石為牆、築寨保安;直至清咸豐九年郭人鏞“奉父命建雲頂寨”,光緒二十年郭祖楷對寨擴建加固,才形成了今日如縣城般規模的城牆。經過郭氏家族二十九代子孫不懈的奮鬥努力,歷經六百年,經歷三個朝代,漸成雲頂旺族,遂建成這個“雲頂國”。說它為“諸侯小國”是毫不過分的:其勢力範圍縱橫縣南四十餘里;山頂築城,城牆固若金湯,上有炮臺,正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城內兵多糧足,最多時期,除了寨丁之外另有兩個營的兵力,裡面有煤有井,有火有水,糧食牛馱馬載;加之族長威權高於一切,政由己出,有生殺予奪大權,甚至不受制於官府,權勢財富在當地無人能敵。就是縣太爺上任也要先來拜見寨主。民國初年,雲頂寨的郭蔚華與四川都督張烈武有很深的交情,因此雲頂寨的勢力就更大了,那時期,雲頂寨大旗招展,遊兵散勇望而卻步,儘管歷史上曾有土匪試圖攻佔寨子,但都以失敗而告終。

根據史料記載,全盛時期,郭氏家族的田產分佈在富順、隆昌、瀘縣三縣,每年單收租就達九萬七千餘石(約合兩千五百噸),人口達一千五百多人(清道光、嘉慶年),瀘州老窖的釀酒業也由郭氏家族掌控。此外,寨外還開設了藥鋪、綢緞店、酒肆茶館、錢莊、當鋪、煙館等等產業,在雲頂寨裡設有釐收局、學校、戲院、演武廳等等。寨子四周有城牆保護,城牆上還有炮臺、兵棚。真正是稱雄一方、富甲四鄉。就是這樣一個世代簪纓,有著六百年厚實積累的豪門大族在短短五、六十年裡一落千丈,終於坍塌散落了。

如今,雲頂寨寨牆受人為破壞,主牆上的護火牆、垛口、壓牆、門樓、兵棚、炮樓等,已全然無存,主牆石也有少部分被拆除,估計損失約五分之一。雲頂古寨經歷劫而毀拆殆盡,如今尚完好處,唯竹林屋基而已,金墨灣、大夫第、新騎龍坳等處殘存小片,寨上的土地已開闢為果園,已非往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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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寨門,分左右兩條路,我們先走的右邊,幾步之外有一座老房子,很有些古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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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字表明這裡做過根藝,進去看一看吧。這是空屋一座,我們進進出出,始終不見屋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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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很堅固結實,門框上的大躍進標語,給古屋留下清晰的時代印跡。從殘垣斷壁上看得出,這裡曾是一家高門大戶,可能是一郭姓族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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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有一些無人理採的樹根,院子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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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看,院子還是修得很堅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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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池上有一座樣子很特別的橋名叫落虹橋,主要是它的護欄與別的橋不同,這這樣的安裝方式,我沒在別處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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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橋,翻過一小山坡,前邊有座隆昌雲頂寨民俗博物館。以前曾是寨主居住的房子,是一座儲存完好的寨內民居,現在承包給私人,據說一年門票收入不夠承包費,但是老闆可以賣裡面的傢俱,不知道將來會命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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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大門有個大天井,要下一級臺階,這是與其它看到的民居不一樣的地方。也許是因為這裡的地勢,也許是風水講究。牆上有“遺風”“尚存”四個大字,讓人想到明清時期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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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雕花大床,精美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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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有些桌椅,莊嚴而古樸。牆上,有文革時期的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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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老式傢俱,牆上有一些老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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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見過的用來捉泥鰍的笆簍,上面有一倒錐形的蓋子,蓋上它,就只能進,不能出的,被放進去的魚蝦泥鰍之類,是萬難逃出籠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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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持了些乾絲瓜,風乾之後,去掉皮,抖掉籽,中間的絲瓜瓤用來做清潔布,洗菜洗碗用,很方便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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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窗已朽,有點殘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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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可以看到遠處朦朧的田園,右邊長著濃密樹木的一排,是古寨牆。山下霧氣氤氳,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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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家家都有的織布機,隆昌這裡興織夏布,就是用白苧麻織成的平紋布。是當地人生活的必須品,曾經興盛一時,現在推陳出新,用於做夏布畫和夏布刺繡,身價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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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只有房屋的基石還在,其間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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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門口,路牌是金墨灣,據說原來這裡是寨主居住的地方。沿著所指方向,走上了雲頂古寨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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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又見一座荒無人煙的空屋子,難道就是大夫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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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一個古寨門,雜草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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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看見另一所舊房子,不知這座屋子是什麼地方,是新騎龍坳嗎?沿著房子後面的石板路,走上山頂。山頂上有座高聳的鐵塔,大霧中看不到山下,只有嗖嗖的涼風吹涼了我們汗溼的衣衫。終於,大家都體會了一下雲頂寨的風,它的清涼,和它的強勁。一片雜草叢生的土地中,有一條路走回通永門。

游完雲頂鬼市和雲頂寨,在大片荒廢的破屋中,讓人可以想見往日的繁華興盛。自明代郭孟四入蜀,逐漸發展壯大,郭家建了雲頂寨,然後建了雲頂場。郭氏家族的歷史,是四川移民發展史的典型代表。雲頂寨、雲頂場是幾百年歷史文化的珍貴記憶,應該好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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