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杜楊
3月1日下午，國家發改委產業司召開座談會研究如何推動家電消費。會議要求透過培育一批龍頭回收處理企業，提升廢舊家電拆解處理能力，來完善廢舊家電回收處理體系，繼而推動家電更新消費。如是，家電拆解回收業當屬下一個“風口”。
經濟導報記者調查發現，目前山東有資質的家電回收拆解企業僅4家，而且因為回收價格倒掛，部分企業擴充產能意願不太強。受訪人士認為，推動家電更新消費，透過“以舊換新”補貼消費者，以及透過“定標準”理順家電回收環節，二者缺一不可。山東省再生資源協會常務副會長邱明琦建議，現有的家電回收拆解企業完全可以向“兩頭”發展——既涉足二手家電翻新銷售檢測領域，也能將拆解下來的原材料進行深加工，豐富盈利渠道。
舊的不賣，新的不買
2010年，濟南市民裴斐家的洗衣機壞了，急需買一臺新的。同樣是在2010年，商務部等印發《家電以舊換新實施辦法（修訂稿）》，明確消費者在購買新家電時可以交售舊家電，即“以舊換新”。於是，裴斐就用自家的舊洗衣機換購了一臺全新的。“當時還是經銷商上門回收，舊的折算了200元。”她回憶。
憑著“以舊換新”政策，山東等地當年家電月均銷售超過230萬臺，月均銷售額近90億元，分別較上一年增長285%和267%。
等到了2013年，家裡的冰櫃又壞了，裴斐還想“以舊換新”，卻發現相關政策早已停止。後來，她請人上門回收時卻被告知，這臺舊冰櫃只能給她40元。結果，直到今天，這臺壞掉的冰櫃還放在她家的廚房裡充當著儲物櫃。“自己也沒買新冰櫃，一直湊合用冰箱。我總覺著這臺冰櫃還值個一兩百。”她半開玩笑地對經濟導報記者說。
不過，這臺舊冰櫃最近還真的有希望“值錢”了。今年1月，商務部等聯合印發通知提出，鼓勵有條件的地區對淘汰舊家電傢俱併購買綠色智慧家電、環保傢俱給予補貼；一進3月份，國家發改委等部門又召開座談會，希望打通廢舊家電回收處理體系，推動家電更新消費。
一些企業聞風而動。3月1日，蘇寧易購宣佈全面啟動2021年“315全民煥新節”，家電“以舊換新”最高可省1000元，還有免費上門拖舊送新和線上線下雙線換新服務。其中，空調掛機可省300元，櫃機可省600元；冰箱、洗衣機提交回收訂單後發放9折券。如按照1000-2000元的終端售價計算，裴斐的舊冰櫃這次真的能值一兩百元。
我想賣家電，你卻收廢品
“以舊換新”時一兩百，平時僅40元，那這臺舊冰櫃到底值多少錢？
本土家電從業者、菏澤海普電器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孫軍利對經濟導報記者分析認為，家電回收領域中存在落差，即消費者認為自己出售的是一臺舊家電，但回收業者認為回收的是廢品，“舊家電和廢品的價值自然天差地別，落差便由此而來。”
孫軍利坦言，除了政府主導的、有財政補貼的以舊換新外，其餘類似活動，均為企業主導的促銷活動，“經銷商按舊家電的價格回收，然後再按廢品的價格處理給回收企業，中間的差價，便是對消費者的讓利。”
然而，回收來的舊家電並不那麼好處理。作為物資回收專家，邱明琦坦言，“目前，舊家電回收拆解本身並不盈利，部分企業需要相關補貼才能正常運營，而且也對擴大規模缺乏動力，因為投入太大。而一旦諸如家電經銷商批次送來舊家電，這些企業只能慢慢消化。”他表示。
邱明琦也提到了上述落差，他直言，正是因為落差的存在，很多舊家電根本流通不到拆解企業。“企業拆解回收舊家電不盈利，按廢品給的回收價也不高；而一些小商小販則會透過翻新盈利，所以給的回收價也比較高。舊家電持有者，顯然傾向於賣給小商小販。”
據有關資料統計，2019年，山東廢舊“四機一腦”規範拆解比例約40%，除部分流入二手市場，也有相當數量廢舊家電被非法拆解，資源利用效率低，環境汙染風險高。
二者兼顧
資料顯示，我國目前正處於家電報廢的高峰期，2020年淘汰的廢舊家電量就有1。37億臺，完善回收體系刻不容緩。
去年出臺的《山東省完善廢舊家電回收處理體系推動家電更新消費試點實施方案》中提到，目前廢舊家電回收，來源分散、收購難度大、回收價值低，社會資本參與廢舊家電回收的積極性不高，缺乏廢舊家電專業化回收機構和網點，個體經營者仍是廢舊家電回收的主力軍。
而為完善廢舊家電回收網路，《實施方案》提到了“逆向物流”，即利用現有的配送、裝機、維修等渠道，將廢舊家電逆向回收至拆解企業；而對於拆解企業，則支援各類社會資本新建廢舊家電拆解專案，推動拆解企業擴大產能。
邱明琦建議，現有的拆解企業應向“兩頭”發展，“現在小商小販都能翻新、拆解、深加工，我們有資質的拆解企業為什麼不能？向上遊發展，拆解企業也能翻新、銷售並檢測二手家電；向下遊發展，拆解下來的原材料我們也能深加工，豐富盈利渠道。”
而在有資質的企業涉足舊家電流通領域後，舊家電的權威評估標準也有望建立起來，“建立二手車一樣的評估體系，根據舊家電的品牌、狀況，評估其價值，能翻新允許其透過質檢後上市流通，不能翻新的再交由資質企業拆解處理。”邱明琦希望透過種方式，來消解上述落差，並從根本上理順回收體系。
孫軍利則提到補貼消費者，他認為推動家電更新消費最有效率的辦法，還是透過經銷商的“以舊換新”活動，定向補貼消費者，“經銷商再將批量回收來的舊家電，統一輸送給拆解企業，從而促進廢舊家電回收處理體系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