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滅亡的隱形因素-民族割裂,其實是王朝滅亡的種子

前言:關於北齊滅亡的原因,很多官方說法都歸咎於吏治腐敗、統治腐朽等方面因素,這些都沒有錯,只是,有一個關鍵原因往往容易被忽略,就是民族割裂,本文就是從這個角度分析一下北齊滅亡的真正原因。

提及北齊這個王朝,存在感還是比較低的。南北朝那段混亂的歷史,充斥著我們整個民族的血淚,很多人不願意提及,也不願意去研究。

事實上,看待歷史問題還是要有時空概念,站在當下的歷史觀裡去看待過去的問題,自然會產生很多意見,但是如果你站在當時的那個時空維度下,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北齊滅亡的隱形因素-民族割裂,其實是王朝滅亡的種子

北魏時期形勢

其實,南北朝時期,雖然戰亂頻繁,百姓水深火熱,其實在我們中國歷史上還是有獨特地位的。

沒有淤泥,焉有荷花?正是南北朝的“亂”,才造就了後來隋唐的“盛”,從這個角度出發,是不是就舒服多了呢?

言歸正傳,咱們接下來就好好聊一聊北齊這個王朝。

在南北朝時期,北方曾經出現過一個強大而統一的政權——北魏。這個政權是鮮卑人創立的,可孝文帝卻十分推崇漢文化,就推動了大量的漢化措施,經濟、文化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可也埋下了隱患。後來,北魏王朝分裂,分成東魏和西魏,大將高歡把持著東魏,掌握著王朝的實際控制權,他的兒子後來逼著皇帝禪讓,就建立了北齊,這是歷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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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的分裂

孝文帝改革,成了民族割裂的開始

毫無疑問,從整個歷史程序上來說,孝文帝的改革是利大於弊的,我們能取得隋唐高度發達的成就,與孝文帝的改革也息息相關。

可是,孝文帝操之過急,一切政令的推行都是依靠政治暴力。以致於,以前強烈反對漢化的部分鮮卑貴族也選擇忍氣吞聲,誰也不想拿著自己全家族的小命去賭博。表面上看,漢化措施順利推進,但卻隱藏了很多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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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武士

最致命的是,由於漢化措施的推動,北魏整個貴族社會很快就被割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貴族在洛陽,全面接受了漢化,與漢族大戶通婚,學習漢人的習俗、文化,他們的後代甚至已經完全沒有了鮮卑人的影子。另一部分貴族卻由於軍事原因被部署在北部邊境,與強大的柔然作戰,依舊保持著鮮卑人以往的制度、風俗、文化。

別看都是鮮卑人,兩撥人已經開始相互看不上了。漢化的鮮卑人認為北方這些軍漢粗鄙無知,缺乏教化。沒有漢化的鮮卑人卻覺得洛陽這些貴族沾染過多漢人習氣,過於文弱,完全沒有尚武精神。

表面上看,這只是一種文化差異,事實上,已經造成了實際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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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俑

高歡:梟雄依靠個人魅力勉強能調和民族矛盾

先撇開高歡的個人品性不論,高歡個人的軍事才能和政治才能還是可圈可點的,稱之為“梟雄”並不為過。

至於高歡的出身,其實是一筆糊塗賬。有人說他是鮮卑人,也有人說他是鮮卑化的漢人,這已經很難說得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清楚的是,高歡即使是漢人,也已經是高度鮮卑化的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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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歡(示意圖,來自網路)

所以,鑑於高歡的個人魅力和魅力,加上他微妙的出身,給了他調和鮮卑人與漢人矛盾的先天條件。

在孝文帝改革之前,鮮卑貴族軍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這同時也是北魏戰鬥力的保障。改革之後,漢人地位大幅度提升,鮮卑軍人的地位倒是一落千丈,於是二者也就勢同水火,仇恨程度很深。高歡為了團結,也經常從中斡旋,關於這一點,《資治通鑑》第一百五十七卷有這樣的描述:

(高歡)其語鮮卑則曰:“漢民是汝奴,夫為汝耕,婦為汝織,輸汝粟帛,令汝溫飽,汝何為陵之?”其語華人則曰:“鮮卑是汝作客,得汝一斛粟、一匹絹,為汝擊賊,令汝安寧,汝何為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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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裡的鮮卑人形象

就是說,當著鮮卑人的面,高歡就說:“漢人是你們的奴僕,男人為你們耕種,女人給你們紡織,供你們吃,供你們喝,讓你們的生活沒有後顧之憂,你們為什麼要欺負他們呢?”

而到了漢人面前,高歡就變了另外一種說法:“鮮卑人是你們的客人,雖然吃你們的糧食,穿你們的布匹,可是他們為大家打仗,保衛大家平安,讓你們有一個好的生存環境,你們何必要恨他們呢?”

應該說,高歡的情商還是很高的,只可惜,人性是最靠不住的。高歡在的時候,由於他的威懾力,矛盾也只有忍著,可一旦他不在了,矛盾還是會爆發,所以,高歡最大的失敗之處就是沒有把這些想法制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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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騎士

高洋:煽風點火的集大成者

高歡是北齊的奠基人,可他卻始終沒有邁出篡位的那一步,可以說,他栽樹,子孫乘涼。

本來,順著高歡鋪的路,高澄年少得志,年紀輕輕就位極人臣。比起高歡,高澄不安分多了,他一直在做篡位的準備。等到一切基本就緒,就等孝靜帝壘個臺子給他舉辦禪讓禮了,出了大事,他竟然被亂刀刺死,年齡定格在二十九歲。

於是,

高洋就順利摘了勝利的果實,成了北齊實際上的第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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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高度發達的藝術造詣

登上皇位之後,高洋知道,自己年輕,立足未穩,必須得籠絡住鮮卑貴族。原因很簡單,當時的鮮卑人幾乎掌握著國家所有的武裝力量,只有手裡有了刀,皇位才能坐得踏實。

於是,高洋就開始大肆封賞鮮卑貴族,一天之內就封了30個王。

百官進兩大階,六州原邊職人進三大階。

面對皇帝發的“大紅包”,一時間,滿朝歡喜,最歡喜的是六鎮的鮮卑軍人勳貴,因為他們獲得的好處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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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中的鮮卑騎士

可以說,高歡死後,在北齊境內的漢人進入了黑暗時刻。

在高洋眼裡,這六鎮的鮮卑軍人才是他統治的根基,因為他眼裡只有屠刀和暴力。

雖然一些漢人也得到了封賞,但人數極少。

有多少呢?

根據萬斯同《北齊將相大臣年表》的統計,北齊一百一十多個名將名相里面,十之八九都是鮮卑人或者高度鮮卑化的漢人

,而一般漢人貴族只能擔任一些輔助性的職位。雖然有個別的漢人也能偶爾身居高位,卻被高洋和鮮卑勳貴各種打壓和猜忌,幾乎沒有人有好下場的。

高洋嗜殺無度,很多倒黴的都是漢人。

在皇帝的帶領之下,鮮卑人與漢人的矛盾當然愈演愈烈。到了高洋統治的晚期,雙方几乎已經水火難容。

北齊滅亡的隱形因素-民族割裂,其實是王朝滅亡的種子

壁畫中的武士形象

雖然,北齊的軍事力量是依賴鮮卑人,可漢人是整個國家經濟的基石。很難想象,當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與經濟力量完全割裂會造成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有高洋罩著,整個鮮卑貴族集團迅速腐化墮落。這些文化水平較低的貴族一旦掌握了整個國家的統治機器,根本沒有什麼敬畏之心,整個國家陷入了可怕的腐敗泥潭,而且猶如鐵板一塊,很難逆轉。這些貴族集團的腐化,自然是以盤剝農民為基礎的。

農民紛紛破產,以至於“戶口租調,十亡六七”,國家經濟幾乎陷入崩盤的境地。

北齊滅亡的隱形因素-民族割裂,其實是王朝滅亡的種子

北齊滅亡

就這樣,本來實力在西魏、南梁之上的北齊就走入了一個死衚衕,成了三個國家中實力最孱弱的,也為日後被北周屯兵埋下了伏筆。

總之,一個國家的衰亡,往往原因錯綜複雜。可“治大國如烹小鮮”,一些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失誤,如果不能及時糾正,往往會成為王朝的掘墓人。此等教訓,不可不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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