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愛自己的故鄉,從來不需要理由。每個人對他生長和開始的地方總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懷,就像沙漠裡的植物,地面上看到的很少,地底下卻千絲萬縷的盤錯著長長的根,這個根的基點就是故鄉的老傳統文化。

那個叫做田坪村的村子,和莊浪縣其他村子一樣,平淡無奇。說一個村莊有什麼書本上的傳統文化,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一個世世代代生活在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小村莊,談傳統文化就顯得有點託大。我說的傳統文化,是縮小了的傳統文化,是村莊根深蒂固的千百年來印在腦中,留在血管,刻在骨髓裡的一種意識形態,這樣的傳統文化,恐怕那個村莊會是有的。

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石門口近景

田坪村在縣城之南,出了石門口,首先看到一個被綠色簇擁著的突兀小山包,山包兩側有對稱的兩翼,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鳥,傳統文化鳥中以鳳凰為尊,所以先人們把這座山叫“鳳凰山”,在鳳凰山的腳下,平展展攢簇著400來戶人家,這些人家全部姓田,所以這個村莊叫田坪村。

莊蓮路把這個村莊一分兩半,在村莊的周圍梯田裡,種著密密麻麻的蘋果樹,形成漫山遍野的綠色,這些綠色毫不廉價,如果沒有果樹,我的故鄉該是多麼的貧窮。故鄉自從有了這些綠色的財富後,我就覺得這個村莊是個財大氣粗的財主,春天蘋果花爛漫而多彩,夏天清涼而綠的不知所云。尤其你來的是秋天,看到碩果累累的紅色蘋果成熟了後,整個村莊忙碌著裝車,拉運,點鈔票,你就會覺得,哎呀,故鄉,你囤了太多財富。

到了冬天,顆粒歸倉後的原野在休息間顯得睡意濃濃,蘋果枝頭上留給鵲鳥的幾顆蘋果越發顯得驚豔的紅。夕陽欲下未下,天邊欲昏未昏,最後一抹華彩打在莊戶人家裡,一串子辣椒紅出暖意,紅出莊稼人的滿臉的笑容,這紅彤彤的黃昏,這紅彤彤的院子,這紅彤彤的村莊,讓塵世的寂寞都有了暖色,讓我的心都住滿了樂活,讓所有的遊子都有了淚窩……

你看看,這老太太手上的麥稈掐成的草編,老頭擰出的亞麻繩子,土炕裡廚房裡冒出的煙火氣,自樂班吼秦腔唱的故鄉味,梯田裡響徹雲霄唱的山歌花兒,廣場裡花花綠綠扭的秧歌舞,紅白喜事裡的鎖啦聲和猜拳行令的聲音,大姑娘小媳婦手上的刺繡納鞋墊,針線蒲藍裡的馬尾荷包,都是我們看不到摸不著深植我們內心的傳統文化啊。

說到文化,我得說說我們村裡的一些人,因為文化是由人來傳承的。你若有意,不妨帶你去看我們村的傳統文化。

六百大學生

“讓孩子識幾個字吧”,這是我小的時候老人最常說的話,農村人沒有什麼遠大理想,沒有“為祖國崛起而辛苦讀書”的宏偉願望,他們送孩子上學的目的很單純也很直接:就是考上大學“吃碗公家飯”,特別是80年代,很多人說早點打工早掙錢早娶媳婦早生孩子。但我們村的老人不這麼想。

我爺爺給我很小的時候說:“少小須勤學,文章可立身;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他說唸書就是最有用的,人一輩子不會斷文識字,是白活在這個世界上,要做人上人,就要好好讀書。村裡的父母固執的認為,孩子上大學(那時候主要是考中專)是家庭裡唯一改變命運的希望。八九十年代,我們村這樣的想法是很普遍的事情,農村父母自己因為沒有太多的文化知識,就把這改變命運的機會寄託在孩子的身上。在當時社會上已經有過“唸書無用論”,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上大學的在給沒上過學的人打工,一切朝“錢”看的論調風靡一時,可是我們村的老人不這麼認為,他們說即便是考不上吃不上“公家飯”,但學些文化有了知識即使是在工廠內打工的也可成為管理層或許脫產人員。“前途是能看的見的”。就是這種根深蒂固的“唸書就有前途”的教育文化感召下,我村不足2000口人的小村莊前後共考取各類大中專學校的學生有600多人,其中全縣文科狀元一人,特別是近幾年985、211的大學生多達十多人,這些考取大中專學校的孩子們有的在政府機關擔任了要職,有的成為優秀的工程師或者高階教師和教授,有的本身創業成為了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或致富帶頭人,有的在外面成為技術骨幹。村支書告訴我,“我們村最少平均每戶有2個人吃國家飯。”

過節就敬神

村裡的民俗文化,大多與敬神和節日有關。在我小的時候,鳳凰山腳下坐落著村小學,小學分為兩臺,下面一臺是四棟平房教室,上面一臺是操場,操場的後面是幾座廟宇,文化大革命時廟宇裡面的神像已經被拆除,牆壁上用白灰塗抹後,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摳去白灰,就能看到裡面的絢麗的壁畫。廟宇共有三組,一組是大殿,一組是偏殿,一組是耳房,大殿和偏殿用做高年級學生的教室,耳房用於老師的宿舍。當時裡面敬的什麼神不知道,改革開放後,村民們在鳳凰山腰建起了一座廟宇,塑了后土的神像,就是平時說的皇天后土的后土,是個女像,村民卻叫后土爺,或者爺爺。估計當時大殿是敬后土的主殿。在鄉村,村民敬神就是敬神,不關乎宗教信仰,他們把自己的虔誠和願望,單純的告訴后土,祈求得到護佑。

村莊是沒有禮拜天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禮拜天,遠離城郭的鄉野之灣,早已經把時間淡忘,哪裡有什麼時間?麥子黃了就割,洋芋成了就挖,雨水來了就眠,天響晴了就去地裡勞作。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們坐下來和土地商量,沒有人為地去安排,城裡人朝九晚五,把人生固定死了的模式,被別人設計的人生,我不敢說他們活得愜意。而村莊裡的人伺候好土地,和太陽睡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和月亮一起靜聽星語,誰管你,願幹嘛幹嘛去。他們把閒時間積累起來,獻給節日,把心願和煩惱積累起來,一股腦給神傾訴,向神祈禱。

按照老祖先留下的傳統,有些講究的老年人初一十五必然要到廟裡去的,有的有願心要禱告,有的成為一種習慣,就是燒香磕頭。有兩個日子全村人都要去,一個是正月十二(後來因為和水洛將軍迎神衝突,改為正月十一)迎神。這一天全村人張燈結綵,附近各村的人要妝社火來祝賀,高大上的要算高抬,做的藝術而符合力學,其次是馬社火,是原來各村比騾馬健壯的一種形式,再次是踩高蹺,再次是跑攤子。各村先配一個小孩在臉上畫上眼鏡和鬍子,由大人領著騎上騾馬,名字叫“探馬”,前來吊馬報號,然後社火大軍浩浩蕩蕩進來,主辦村村民支攤子,給前來的社火隊掛紅,各村社火隊暗中較量,主要比騾馬的健壯,臉譜的精美,戲袍的華麗,鑼鼓鏺打的響不響也是比拼之列。這一天田坪村的公路兩邊全是人,晚上還要抬老爺,放禮花,是寂靜小村最熱鬧的節日。另一個是十月初十八,據說這一天是后土的生日,全村人都要廟裡燒香,去的時候每戶都要蒸上大饃饃,在大饃饃上面插上鮮花,用於獻祭,叫“打醮”。其實是一年豐收後對大自然的一種感恩,是一種典型的中國農耕文化意識,從這一天開始,叫上縣劇團,要唱一週的大戲,是小村莊人最多的時候。

過事十大碗

民以食為天。隨著漫長歲月的演變,食物不僅是填飽肚子的東西,也是地方特色文化的代表。在平時,村莊是不講究飲食的,過節時,炒幾個菜,或者裝一個莊浪暖鍋,算不了什麼文化,只有在紅白事中,誕生了豐富的宴席文化,其中十大碗是村莊飲食文化中最講究的。

十大碗,農村人叫“吃席”,出現在紅白喜事、圓屋慶壽、拜師敬祖、入伍升學等宴席場所,具有濃烈的地域特色。對於老一輩而言,十大碗承載的不僅僅是舌尖上的飲食記憶,更多的是背後的禮儀文化。

十大碗,顧名思義就是用十個大碗分別盛裝十道不同的菜品,菜式包括丸子、紅燒肉、麻辣豆腐、酸菜粉條等。在過去農村,辦酒席離不開十大碗,而做十大碗要殺豬,殺豬多少得根據辦多少桌席來定,同時在物質不太豐富的時代,一般用肉蓋面子,蘿蔔菜墊底子。來吃席的人,看肉蓋的厚不厚,就評價席厚不厚,倘若有一家子情況好的,全是肉,沒有蘿蔔菜墊底,則吃後評價說“席厚著沒有吃透”,主人特別有“面子”。

做十大碗的食材多是農村當地的土特產,豬是土豬,菜是自家地裡的綠色蔬菜。一般情況下,宴席的廚師和幫工往往在宴席的頭天就開始準備。有些食材要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如殺豬。十大碗大多都是炒煮而熟,在一個大鍋裡放上木製的格子,把幾類不同的菜隔離開來,又相互連通,上菜時可以一起裝碗。從營養學的角度來說,煮菜的特點是保持了菜餚的原形、原汁、原味,能在很大程度上儲存菜的各種營養素,完全照顧到了孩子、青年、老人各年齡段的飲食偏好。

十大碗的首菜,又叫定席菜,是一碗丸子,這道菜是十大碗中工藝最複雜的一道。品碗的主要食材是刀口丸子,它代表著團圓和緣分;湯底以黃花、粉條烹製。因黃花生命力強、花朵鮮豔,墊作湯底表示生命力旺盛;粉條則代表情義深長。當然吃丸子數量也是有限制的,一般席上幾個人,就有幾個丸子,菜品上桌別忙著動筷子,要等長輩入了席首先動筷,後輩才能開動,這是遵循中華民族尊敬長輩的美好傳統。開吃後手要靈活,如果自己動手能力差,丸子被別人吃了,要被笑話的,叫“頭大守不住丸子”。

隨著社會的發展,餐飲美食逐漸多樣化,農村裡餐桌上的十大碗不再是主角。現在村莊的紅白喜事過事難以找到十大碗了。時代在發展,十大碗這種飲食文化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逐漸被南北大菜所代替。歲月流轉,十大碗承載的禮儀、感情和文化形成了一道美麗的民俗風情。對於上了年紀的人而言,酒席上的十大碗承載著濃濃的鄉愁記憶。

七個藝術家

莊浪人有個習慣,家裡喜歡掛書畫作品,主房喜歡掛中堂,偏房喜歡掛四條屏或者斗方。家庭情況好一點的,掛的是縣內外名人的書畫,情況一般的,掛一些小學教師或者書畫愛好者的畫或者字,情況最次的也在市場購買一些印刷品充門面。家裡無論貧富,都要掛字畫。田坪村也不例外。從我很小的時候,修大門的時候,上面刻“耕讀第”,上房修成後,掛幾幅字畫是必不可少的。在這種文化氛圍下,莊浪人書畫愛好者有一大群,其中不乏有全省全國的佼佼者。

“說到田坪村,最不缺的是會寫毛筆字的和畫畫的。”萬泉鎮的一位鎮長這樣說。小小的一個村莊,從事書畫工作的有十多人,加上書畫愛好者多達30人以上。由於本人也醉於丹青,塗抹廢紙三千換菸酒錢,所以,我這裡重點談兩個畫畫的——-田自立和田水。

莊浪畫家中,有一個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田自立。田自立是80年代考上西北師大美術系的,是我縣第一個美術類本科生。起點相當的高,通過幾十年的書畫生涯,田自立已經磨鍊的平穩持重,畫畫風格也有寫實向寫意轉變。大家對他的作品總是給予很高的褒獎。我瞭解他很多,不光是因為大家對他作品的高度讚賞,也是欣賞他作品充滿了藝術靈魂。他把書畫當成自己畢生的事業來追求,潛心研習和創作之餘,積極參加社會文化活動,努力使自己的書畫藝術服務於國家、服務於社會、服務於人民,並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贏得了各社會藝術組織的認可。他先後加入了甘肅省美術家協會、甘肅省書法家協會,並擔任過莊浪縣美術家協會主席。

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福娃 田建偉

歷朝歷代,能書擅畫,書畫兼工,是書畫人永遠的追求。他除了繪畫之外,近年對書法藝術進行研修。他的行楷結體寬博而氣勢恢宏,骨力遒勁而氣概凜然,在此基礎上,研習二王一脈行草書,他勤學苦練,崇尚晉韻,旁參書譜,可謂融百家之長。他除了工作,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書法繪畫的臨摹和學習上了,他的書法藝術在不斷磨練中日漸成熟,漸入佳境,書法作品慢慢靈動起來,不僅能做到恪守法度,還被前人的足跡所束。

自古以來,許多書畫家都是一面畫畫,一面練習書法,以書法之用筆經營繪畫,以繪畫之審美去研習書法。田水就是這樣走進書法繪畫藝術之境的。甘肅省美協、書協雙會員田水,是天水師院的博士生導師。和我同齡,自小和我一起用樹枝在泥土上畫畫,後來考上了慶陽師專美術系。畢業後當了老師,除平時的教學任務外,他潛心研究國畫,多年後,在造型精準的基礎上,提高了整幅畫的藝術水平。不僅畫好畫,還要練好書法,田水則以書法的線條入畫,來描摹他的山水、人物和花鳥世界。

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悟道 田建偉

古人常言:“早知不入世人眼,多費工夫畫花鳥”。花鳥畫,清新優雅,上至帝王將相,下至黎民百姓,無不喜愛。但是把花鳥畫的高雅而不媚俗,高貴典雅,並不容易。田水的花鳥,一方面注重寫生,一方面博採名家,他先後吸納名家繪畫風格,在自己的創作中力求有所創新和發現,想以虛實相結合的方法,來解讀自己畫筆下的花鳥。他在基本結構、生長規律,在色彩上苦練筆墨基本功,在掌握根、葉、莖的基礎畫法上、對花的生活環境等有更深的瞭解,並把握其精神、氣格,在落筆、運筆上,做到一枝一葉總關情。他創作的花鳥畫,花的形態各異,富貴中透出雅氣,特別是在鳥的形態動作等細節上下足了功夫,正所謂“幹畫好、葉畫少、鳥畫活、構圖巧”,顯得唯美、真實、自然。

田水和田自立在中國傳統書畫中,無論是書法作品,還是國畫,是不苛求作者所畫是否酷似,比的是筆墨技巧,文化修養,個人的氣質和秉賦的綜合體現,尤如齊白石畫蝦、李苦蟬畫鷹、王雪濤畫牡丹,是作者審美意趣之體現,展現的是藝術之美和盎然生氣之態。

走進他兩個的藝術世界,面對面欣賞他們的作品,我不得不說:這才是真正的鄉土書畫家,充滿藝術靈性的基層書畫家。

六個老郎中

在七八十年代的鄉下,醫療不是怎麼發達,十里八鄉總有那麼幾個老中醫為人看病,如果一個村子有一個醫生(大多是赤腳醫生),那麼這個村莊就會有一定的名氣。偏僻鄉野,無論男女老少,說不準啥時候就有了疾病,指望的就是老中醫。老中醫是千家萬戶離不開的人,他能為人祛病療傷,送去健康平安,很是受人尊重。我小的時候,我們村雖然小,光赤腳醫生就有5個,他們是堆堆、定祿、滿欽、川太,還有一個新中國培養的新式接生大夫改鳳。在我印象最深的還是田定祿這位老中醫。

家裡有了病人,一家人就像鬧了災荒,急忙去找老中醫。十里八鄉的病人在老中醫田定祿心裡是平等的,無論貧富,有請即到。他把醫德看得很重,他明白患者的痛苦,無論酷暑嚴寒、白晝黑夜,治病救人是至高理念。請他到家,似乎就請來了福音,一家人恭敬有禮,屏住呼吸,凝視老中醫慈祥平靜的神態,試圖從臉上讀出某種吉凶。老中醫也是神奇,手在脈搏上把過,彷彿摸到了五臟六腑,脾虛胃寒、肝臟火旺,一說得準,而後問些症狀,話語帶些委婉:“無甚大礙,兩服藥即可痊癒。”這話說出來,極似一劑吉祥告慰,家人便長鬆一口氣,患者的病情似乎也就輕了一半。他掏出藥箋和粗壯鋼筆,行雲流水般開出藥方。那字跡極是潦草,很多人是看不懂的。臨走老中醫囑咐,生薑、大棗做引子,家人便記得牢。

定祿當時不開藥鋪,他要麼在家裡座診,大多時候在村上的村衛生室座診,那時候看病是不要處方診費的。村上的藥鋪有三間門面,田川太在抓藥,後面是村部大院子,天氣好的時候,院裡晾曬許多不同顏色的中藥,混雜的氣味沁人心脾。過年時門口貼著對聯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後來我外面上學,也懂一點中醫藥理,或是藥理哲學,使我不僅佩服老中醫的醫術,更歎服他的博學,甚至對中醫有些痴迷,痴迷到信奉的程度。

在平常人看來,中醫和中藥的深奧和神秘得有點玄乎。不同的草藥,經過煨炒烘焙炮製出來,依靠老中醫的感覺器官望聞問切,獲知人體內臟的資訊,而後將中藥混合一起,煎煮服用,讓一個病態危重的患者康復起來,這便是奧妙,把人體和天時地利人和及宇宙執行聯絡起來,就有些玄乎了。

村上的那幾間藥鋪,曾經是村莊人的精神依託,治癒了多少人的病痛。後來逐漸走向衰退,見證了老中醫的失落,那時我已經離開村子多年了。

藥鋪至今猶在,替代老中醫的是他的兒子,改作中西醫了。

老中醫早已謝世。隨著他們的去世,村上的中醫也就衰落了,傳承的是他們的兒子們,田川太的大兒子金玉在八十年代考上了省醫藥大學,現在也50多了,在平涼醫專當教師,據說醫生當的也不錯,成為教授了,但沒有給村莊的人看過病。二兒子國玉繼續開藥鋪,成了名副其實的鄉村醫生,平時以西醫為主,他說,西醫雖然治標不治本,但省事,見效快,幾片藥粒,仰脖嚥下,病就好了。中醫太煩瑣,中藥需要煎服,誰還願喝那些苦水子啊!反正積下大病有醫院呢,因為有報銷制度,大家也都能住得起。

唯一傳承了衣缽的田定祿的兒子田澍珍,他也是鄉村醫生,於2014年考取了國家中醫藥助理醫師,2020年完成了中醫執業醫師考試,於2016年被評為“平涼市優秀鄉村醫生”,2017年評為“莊浪縣鄉村名醫”,隨著他的努力,中醫逐漸受到鄉親們的青睞,花小錢辦大事的中醫慢慢有了恢復的氣象。

中醫乃為我中華瑰寶,老中醫的去世,是我們十里八村的巨大損失,想起當年老中醫簡單治病的場景,不由人悵然嘆息。

隨著大學特別是醫藥大學的擴招,村上學醫的越來越多,但是他們畢業後都走向不同的城市,服務於不同的人群,唯有這些鄉村醫生,他們一直在偏僻的農村,為十里八村的鄉親們看病服務,他們的辛苦努力,保護著鄉親們的健康。

素年錦時,此去經年,我們都會在年華里漸日老去,脫去錦袍,卸掉妖嬈,韶光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都悄悄。不老的,是年年柳色,燕子依舊歸來,和我初心昭昭……

那個叫田坪的村莊

作者簡介:田建偉,70後,初寫小說詩歌,後熱衷於散文,有數十篇作品散見於各報刊雜誌,獲獎若干,現供職於莊浪縣工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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