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曾生活大量猶太人,他們從哪來,又去了哪?

二十世紀初的東北在數年裡突兀的湧入了上萬名猶太人,他們在哈爾濱建立了大量猶太建築,包括學校、教堂、社群以及公墓。這些建築至今都保留在東北,尤其是哈爾濱的老城區,成為了當地獨特的人文景觀。

這些猶太人從何而來,又為什麼要匆匆忙忙的湧入東北?最終又為什麼匆匆離開了東北?

東北曾生活大量猶太人,他們從哪來,又去了哪?

哈爾濱猶太教堂

提起猶太人,很多人都會在腦子裡閃現出種種傳聞,譬如說“猶太人重視閱讀,會在嬰兒讀物上塗抹蜂蜜,以此給小孩留下閱讀非常甜蜜的印象”又或者“猶太人非常善於經商,由於他們常常以外來者的身份壟斷大量財富,因此在歐洲遭到歧視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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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牆

總之,很多人對猶太形成了善於經商的刻板印象,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刻板印象也有幾分道理。羅斯柴爾德家族是典型的猶太家族,曾經掌握有五十萬億美元的鉅額財富,無論是創業還是投資,在各行各業的風雲人物總能看到很多猶太裔的身影。這既是猶太之幸,亦是猶太之災。

東北興起,日俄入場

近代猶太與東北的關聯,要追溯到東北近代的興起。

曾經的東北,荒涼落寞,天寒地凍又遠離中原,一度淪為流放囚人的備選地。

而這種荒涼景象,在1898年8月戛然而止,這一年,一縱一橫盤踞東北的東清鐵路開始修建,主要的修建方為沙皇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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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近代一個有趣的現象,外國人為什麼都爭先恐後地給中國修鐵路。在我們今人在看法中,鐵路屬於基礎建設,修之利國利民。

但實際上,當時外國人的想法是“鐵路所布,即權力所及。凡其他之兵權、商權、礦權、交通權,左之右之,存之亡之,操縱於鐵路兩軌”有鐵路權,即有一切權,外國人將修鐵路視為“亡人國,亡之使不知其亡;分人土,分之使不知其分”的絕妙之法。

當時的沙俄,正是抱著“吞併東北”的想法在東北破土動工,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東清鐵路。

在橫向的東清鐵路上,成長起來了包括滿洲里、海拉爾、齊齊哈爾等如今耳熟能詳的城市。縱向則生長了長春、瀋陽、大連、旅順等城市。而縱橫交錯之地,就是今天的東北省城——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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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修了鐵路,但沒能如他們所願的獨吞東北,因為日本也正對這片土地虎視眈眈。最終兩國的勢力在東北一分為二,沙俄虎踞北方,日本佔領南方。再加上滿清政府,幾方勢力互相交錯,政局非常複雜。

那麼,這一切和猶太人有什麼關係呢?

猶太與沙俄:從相助到逃離

猶太人在全歐洲範圍內受到嚴重的歧視和虐待,在反猶主義盛行的歐洲,猶太人過得並不舒心。沙俄則是少數願意向猶太人敞開大門的國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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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邊境的猶太自治州

當然,沙俄也並非出自對猶太人的人道主義關懷,而是看中了猶太人手中掌握的財富。

沙俄的寬鬆態度早有傳統,在古羅斯(882年~1240年)時期,當地人就對猶太人持有較為寬容的態度。因為當時的俄羅斯奉行多神教,而且逃難來的猶太人並不多。

總之,由於這種歷史淵源沙俄聚集了為數不少的猶太人。當然,還有猶太財團。

一個有趣的歷史冷知識是,蘇聯時期,猶太人控制著蘇聯百分之七十的黑市交易。而俄羅斯解體時的七大寡頭中更是有不少具有猶太背景。也就是說,猶太人和猶太財團在沙俄具有重要而廣泛的影響力。

因此,在沙俄試圖對東北展開經濟、軍事上的侵略時,他們無法繞過猶太財團,也可以說是主動利用猶太人來加快入侵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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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大清帝國在沙俄修建鐵路這一年和俄國合辦的華俄道勝銀行,這個銀行的成立主要得力於俄國財政部長維特的策劃,完全可以說,華俄道勝銀行的成立,是維特處心積慮的謀劃成果。

而這位維特先生的妻子,就是一位猶太人。在當時,猶太財團活躍在俄國經濟的方方面面,其中銀行業金融業尤其如此。這家銀行的第一任總辦羅斯坦就是猶太人,其背後的出資者和股東也有很多猶太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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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俄道勝銀行發行的紙幣

對於俄國來說,組建銀行是一張能夠鞏固俄國在華經濟勢力的好牌,他們希望能借此和老牌帝國主義強國英國相對抗。而這家猶太背景濃烈的銀行一經開業,就吸引了世界上眾多猶太財團的目光。譬如西歐猶太財閥牽頭建立的匯豐銀行,就對東清鐵路的修建投入了一大筆錢。

在各路資本的注入下,哈爾濱成為了一座欣欣向榮的新興都市,而濃厚的猶太背景則讓更多猶太人對這一座新興都市保持關注。在這種情況下,更多掌握財富或者眼光獨到的猶太人選擇了投資哈爾濱,他們從遙遠的符拉迪沃斯託克、海蘭泡、伯力等地(大多來自南俄)不遠萬里的進入哈爾濱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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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哈爾濱

其中既有大商人,也有中小商販。為哈爾濱注入了一股猶太氣息。

我們中國人有一個習慣,叫做安土重遷,對於不遠萬里的去開闢一番新事業是比較抗拒的。猶太人雖然並不抗拒,但也不是極其熱衷於離開故鄉。促使他們大批的離開沙俄的原因在於——沙俄的反猶主義漸漸有抬頭之勢,猶太人在沙俄的生活越發困頓。

在鐵路修建的十年前,也就是1881年,向來對猶太態度較為寬容的沙皇亞歷山大二世被刺殺身亡,被捕的嫌犯中有一名猶太女子。於是,全沙俄都認為是猶太人刺殺了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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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二世遇刺

隨後繼任的亞歷山大三世決定改變對猶太人的政策,從溫和走向壓迫。沙俄境內500萬猶太人漸漸走向絕境。各類針對猶太人的襲擊活動層出不窮,很多城市的俄國人都向猶太人舉起了屠刀,而官方對此的默許態度則讓猶太人陷入絕望。

因此,當哈爾濱出現了新的機會後,大量的猶太人都選擇離開沙俄。另外,在俄羅斯軍隊中,有大量的猶太人為沙俄帝國服役。他們同斯拉夫人一道為帝國出生入死,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被歧視的境遇。

在這種情況下,有大量的猶太軍人選擇脫離俄羅斯,在哈爾濱生活下來。還有很多為了躲避沙俄兵役的適齡猶太青年,也來到哈爾濱躲避軍役。

東北曾生活大量猶太人,他們從哪來,又去了哪?

哈爾濱猶太公墓

在這種情況下,跨過黑龍江進入東北的猶太人越來愈多。截止1920年時,猶太僑民一度達到2萬多人。

猶太人的離開

但如今的哈爾濱,很少能見到猶太人。曾經那麼多的猶太人,都去哪了呢?

猶太人在哈爾濱的建設中出力不少,甚至一度佔據了哈爾濱百分之八十的商店。這些猶太人在哈爾濱的建設過程中由於其手握的資金和掌握的知識,在當地獲得了尊敬。這是猶太人以往沒有經歷過的,很多猶太人因此對哈爾濱這個“第二故鄉”富有歸屬感。

譬如以色列總理——埃胡德·奧爾默特,他不僅是個能聽懂東北話的“半個哈爾濱人”,甚至還在2004年回到哈爾濱掃墓。

東北曾生活大量猶太人,他們從哪來,又去了哪?

自稱家在哈爾濱的埃胡德·奧爾默特

而猶太人離開東北的契機,其實是偽滿洲國的成立,在偽滿洲國成立後,日本方面注意到了猶太人在經濟建設中的重要作用,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瘋狂的計劃。這就是“河豚魚計劃”,這個計劃的主要內容是以允許猶太在東北建國為餌,誘使大量的猶太資本瘋狂湧入,達成短時間內完成東北工業化的目的。

但日本並非是真心對待猶太人,所謂的“河豚”,就是有劇毒的美食,這正是比喻猶太人,對日本來說,他們掌握資本,但也具有毒性,需要好好炮製一番。而建國的許諾,自然是一個空頭承諾,絕不可能兌現。

東北曾生活大量猶太人,他們從哪來,又去了哪?

偽滿時期哈爾濱

很多猶太精英都意識到了這個計劃的狼子野心,美國的猶太共濟會就公開宣稱,與日本進行合作的猶太人都是叛徒。

果然,這個計劃被透露之後,激起了東北人民的義憤,一夜之間,東北人民對猶太人的態度由同情變為仇恨,東北雖大,已無猶太立足之處。於是這些猶太人只能選擇離開東北,在1930-1940的十年間年,東北猶太人銳減到2800人。

等到二戰結束,巴勒斯坦成功復國。許許多多的海外猶太人趁機迴歸,大部分猶太人就這樣選擇了離開。

1958年,從沙俄遷往東北的最後一個猶太人在哈爾濱辭世,結束了東北猶太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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