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顧抗美援朝戰爭(250)抗美援朝打擊美國細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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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2月我剛從上海探照燈團醫訓班畢業不久,那時還不到十五週歲,留在團衛生隊擔任衛生統計員。聽到美帝國主義在朝鮮傳送侵略戰爭,非常氣憤,我和衛生隊十四位同志一起寫了血書,堅決要求領導批准我們參加抗美援朝,打擊美國侵略者。我們十四人寫的血書,曾刊登在1952年2月一天的解放日報上。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光榮批准參加抗美援朝隊伍,分配到赴朝參戰的上海探照燈團六連任衛生員。

上海探照燈團六連在連長盧希海,指導員夏文進率領下,在1952年4月24日中午滿載著探照燈武器裝備從上海江灣機場火車站上車,於1952年4月29日19點零5分,經過吉林省輯(集)安,跨過鴨綠江,到達朝鮮的滿浦。我隨探照燈團六連入朝任衛生員,擔任戰傷搶救和衛生勤務,戰士疾病的診療等任務。進入朝鮮戰場總計621個日日夜夜,與美帝國主義開展生死的搏鬥,直到1954年1月10日經過鴨綠江回到祖國。

在此期間,使我最難忘懷的一件事是《抗擊美國發動的細菌戰》。在六連入朝參戰後,於1952年7月又組成七連入朝參戰,隨後成立三營,統率三營營部(包括營後勤)和六連七連,全營共有300多名幹部和戰士入朝參戰。前半年,主要轉戰在中線,參加新興洞大橋保衛戰和西線的郭山大橋及定州大橋保衛戰,均取得了輝煌的戰果,特別是郭山大捷威震世界。

1952年10月2日我們探照燈部隊奉命進駐中線和西線的交叉點安州,擔參加安州和新安州大橋的保衛戰,這二座大橋,擔負著前方上百萬志願軍官兵的武器彈藥糧食和後勤的供應。必須保障讓火車暢通。1952年12月初的一天,朝鮮大地上已是白雪皚皚,我踏著雪地去燈站出診,為一位發熱的戰士看病。翻過一座山頭,在一望無邊的白雪覆蓋的山坡上,突然發現密密麻麻的一些小怪蟲在飛爬,蒼蠅不像蒼蠅————太大,蟑螂不像蟑螂————太小;在抬頭一看,滿山片野的均有這些怪蟲在飛爬。在附近我找到了一個嶄新的炸彈空殼,看到這些怪蟲正繼續從彈殼中飛爬出來。啊!這是細菌彈,果然美帝國主義不顧國際公約的禁止,竟敢冒天下的大不瑋,居然對我們志願軍和朝鮮人民使用細菌彈了!真是可恥!這時不少志願軍戰士,朝鮮老百姓,均發現敵人使用細菌彈!

大家驚心呼叫,消滅細菌,消滅細菌!我立即奔跑回到營房駐地並向領導做了彙報,並立即戴上口罩,帶上我們僅有的二種殺蟲劑(二斤六六六粉和二瓶滴滴涕)。再用綁帶紮好袖口和褲腳。奔回細菌戰陣地。此時附近志願軍陣地的醫務人員也紛紛趕到,不到一個小時,將怪蟲基本擊倒,成為大片怪蟲的屍體。再豎起《禁止入內》標牌,就撤離《疫區》。取得抗擊細菌戰的初步勝利!

大約過了半個多月,已進入1952年12月下旬,根據上級指示,要加強新年的戰備檢查和戰鬥準備,我和副連長朱本祿乘一輛吉普車一起,參加到各個燈站進行戰備檢查。汽車經過一路上非常顛簸,我就感到頭痛不已。當晚我回到營地,馬上倒下就睡覺了,炊事班長老任就說:小兔子(他對我的暱稱),怎麼兔子不吃草就進窩了?我說:今天頭痛的厲害,吃不下東西!但是老任班長還是馬上擀了麵條,燒了一個熱騰騰的雞蛋麵條給我。平時我給病號開了很多病號飯的證明單,自己從來沒有嚐到過《病號飯》,一碗雞蛋麵是當時條件下,是最高階的待遇了。但是我當時一口也沒吃,就暈暈沉沉的睡著了。

過了一天,就是在1952年12月下旬的一天的半夜醒來,頭痛 口渴,找了口涼水喝了幾口,稍微緩了一些,我想可能我也是否生病了?就拿出體溫表一量!啊,我發高燒了!體溫表顯示我體溫高達41度。又過了一天,我從迷迷糊糊的中醒來,是營衛生所蔡其甲軍醫來看望我,告訴我這幾天的出診由衛生所安排,要我安心治病。體溫持續不退,一直在41-42度之間。蔡軍醫為我做了檢查,發現我腹部面板上一大片玫瑰疹,他說:啊,你生的是傷寒病,玫瑰疹是傷寒病的特徵性表現,為一種急性烈性傳染病,必須立即住院和隔離!於1952年12月28日我在昏昏沉沉的情況下,被汽車送進離開安州郡約十公里的中國人民志願軍後勤部20大站醫院隔離室,隔離室就是一排遠離村子的居民的草房,排上五張門板,就成了隔離病房,當時已住進四個病號。我是隔離病房的第五個病號。我的體溫徘徊在41-42度,體溫表幾乎升到頂了。

我在迷迷糊糊的想到:在醫務學習班時,軍醫講課時就告訴我們:

《傷寒病,餓斷腸,十有九死,剩下一個也有可能見閻王》。越想越害怕,不知能否逃過這一劫。我不準吃任何食物,吃了東西就可能引起《腸穿孔》,只能允許喝一些水,每天能輸點液體。經過二天輸液治療,病情略有好轉,體溫已降到40度左右,有時達到39度,神智也有點清醒些,病友之間也開始能交流講話了。瞭解到我們均是那天參加圍剿《怪蟲細菌戰》的醫務衛生人員,我們均是細菌戰的受害者。1953年1月2日到4日,美帝國主義認為《安州》是志願軍的總司令部,糾集了整個帝國主義陣營十多個國家的三分之二飛機(每次均有數千架飛機),集中對《安州》這個才二萬多人口的城市,進行狂轟濫炸。

飛機就像烏雲一樣,飛到《安州》上空,投下成千上萬噸炸彈。早上8點左右一次,傍晚五點一次,連續三天。我們病房離轟炸中心僅十公里。大轟炸開始前,防空槍一打響,醫院的傷病員均轉入到防空洞。輕傷病員自己跑進防空洞,重傷病員,由擔架抬進防空洞。可是我們隔離病房的病人,自己均為39-41度高燒,屋外為零下20度低溫,不能說爬不動,即使爬了出去也會凍死,不能進防空洞,只能挺挨炸。我們看到喝茶的《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贈的>茶杯上的《最可愛的人》字樣,感嘆我們這些傳染病人,只能成為《最可憐的人》。

每次大轟炸要持續半個多小時,炸彈聲,機槍掃射聲震耳欲聾,氣浪將病房振的搖搖晃晃,一次飛機上機槍掃射的子彈,打穿了我們的草屋房頂。在轟炸的間隙和之後,我們均呼叫一下病友名字,我們感到榮幸,均沒有被打傷和打死。

1952年1月4日是安州大轟炸的第三天,早上8點準時開始了安州大轟炸,在8點20左右,突然聽到驚天動地的震耳響聲,在嚴寒的冬天突然一股熱浪衝進隔離病房,緊接著一隻血淋淋毛呼呼的美國大腿踢開了我們病房的門板,落在我的床旁,外面已是一片火海。我們只能連滾帶爬的爬了出了病房。

原來是二架飛機相撞,一架飛機從我們病房的山坡下面掃射後,飛向山頂,另一架飛機從後面的山坡上掃射後也飛向山頂,突然二架飛機就在山頂上相撞,飛機的殘片還壓在我們隔離病房的屋頂上,美國駕駛員的血淋淋腸子還掛在門口的樹梢上,周圍一片火海。我們這幾個《最可憐的人》。總算有人幫了一把,被拖出了危險地帶。

1952年1月6日早查房,軍醫告訴我們一個振奮人心的特大喜訊,說:世界上最近已發明一個新藥叫《氯黴素》,是治療傷寒病的特效藥。

我國已進口了一批,原安排是高幹保健使用,聽說你們受細菌彈傷害,特地從中國趕運到朝鮮,專供你們服用,每一粒氯黴素藥片的價格是一兩黃金。明天一早就能給你們用上。你們有救了!次日早上,護士給每人分服了二粒氯黴素,每天四次,每人每天相當於服半斤黃金,每個病號均非常激動,一邊吞藥丸,一邊流著熱淚,偉大的祖國人民在關懷著我們這批《最可憐的人》,我們頓時感到我們已是《最可愛的人》了。

我對病友小李說:我們五人今天吞服了二斤半黃金啦!

經過10天的氯黴素治療,體溫逐步恢復正常,也開始允許喝一些流汁,皮包骨頭的人體上,也逐漸長肉了,在床上躺了20來天,也能下床活動了。我們病房的五位病友全部康復出院。在1952年1月26日我也出院,繼續回到戰鬥行列。這是祖國人民給我的第二次生命。我永遠不會忘記那艱難困苦的歲月。一定永遠做好我的本職工作。報答黨和祖國人民對我的關懷。

顧菊康   2013、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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