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宗龍
如今物流高度發達、快遞方便便捷、直播帶貨紅火，你在全國的任何地方滑屏手機，不管是車水馬龍的大都市，還是剛脫貧摘帽的新農村，都能隨時買到全國任何地方的特產。地處西北高原的蘭州，雖被“偏遠”的海南人稱為快遞不易送達、要另加費用才肯發貨的“偏僻”地區，但蘭州的各大超市也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熱帶水果，更別說網上下單三天即可送達的新鮮水果了。
可是，若想一睹熱帶水果小時候的樣子，或者說它們長在樹上的神態，不要說沒有去過南方的人，就連常去的老客也是不容易常看到的。因為多數人喜歡冬天去海南旅遊或居住，而海南的冬天雖然常常悶熱如北方的夏，那時的水果卻是不在樹上生長的。
在這北方的初夏剛剛來臨，春天的腳步還未遠去的時候，我應朋友之邀去了一趟海南。四月的西北大地，乍暖還寒，到處還是繁花一片，嬌嬈而熱烈地奔放著，而掛果則還要幾個月甚至半年後。
而海南的熱帶水果卻有的已然成熟，有的已長成青澀的模樣，很多常吃的成熟的果實，卻不常見生長時什麼樣子的水果，這次被我海口之行撞了個滿懷，看了個痛快。
到達海口當天，一下飛機，朋友便帶我到了路邊的椰樹下，沒有以茶待客，而是抱來一個排球大小的青椰子，嚓嚓幾刀砍開，流出奶白的乳汁，插上吸管，讓我喝了個夠。鮮椰汁甘甜微香，爽潤嫩滑，舒心潤肺，滿口留香。一口氣喝完，大刀一下劈開，露出雪白的椰肉，用勺子挖了吃進嘴裡，脆酥筋道，似有肉香，又有果香，看起來養眼，吃起來過癮，長途飛機的奔波勞累感早已一掃而光。
一個椰子下肚，解渴又解餓，人就來了精神。這才發現路邊的冷飲攤、小吃攤、小超市門口，到處都放著一堆一筐的鮮椰子，這正是椰子豐收的時候。新鮮的椰子有的翠皮青青、有的青中泛黃，有的一串幾個、有的單個孤傲。待抬眼看向頭頂的椰樹，才發現筆挺的枝幹頂端，幾株芭蕉扇般的枝杈根部，隱藏著幾嘟嚕小的如青桃、大的如皮球的椰果，彷彿長在雲端的尚未成熟的西瓜。一陣海風吹過，椰枝簌簌搖晃，直讓人擔心那椰果會突然掉下一個，砸壞樹下的行人或車輛。
長相有很像聞著臭吃著香的榴蓮、卻比榴蓮更香更甜的菠蘿蜜，在內地的大城市也是經常見到的。外殼焦黃堅硬、形狀大如冬瓜，切開卻是糯軟甜香的菠蘿蜜，是很多年輕人的最愛。在我的想象中，這麼大的傢伙肯定像冬瓜一樣，是長在藤蔓上、臥在土地上的吧。讓我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次居然見到了長在樹上的菠蘿蜜，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拍照片發給內地的朋友，好多人也說沒見過。在一個農家的院子裡，長著一棵粗壯的大樹，青樹皮上有斑駁的白點，枝葉茂盛，油綠閃亮。令人驚奇的是，這棵樹從根部到頂部，整個樹幹上都爬滿了黃橙橙的碩大果實，有的大如冬瓜、有的小如毛桃，有的趴在樹幹上，有的卻垂下來。這難道就是常吃的菠蘿蜜？大家都沒有見過菠蘿蜜長在樹上的樣子，而且是這麼奇怪的長法，紛紛猜測著。為弄清真相，專門問了當地老鄉，終被證實。菠蘿蜜像一隻只調皮的大小不一的猴子，挨挨擠擠爬滿了樹上的枝枝丫丫，連樹幹上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伸手可及。有的足有20多斤，在樹上下垂著，風吹得晃盪搖曳，卻不會掉下來，這樣的長法重新整理了我們的認知，大自然的植物真是神奇，我們感嘆著，紛紛去拍一拍、摸一摸這有特點的果實。
這次在高大的樹上不期而遇的還有芒果。這個時節，正是海南芒果成熟的季節，市場上各種芒果正在排著隊等候各地的車輛運走，快遞也忙碌著為小單購買的人發貨。海南的芒果品種很多，有青芒、貴妃芒、辣椒芒、金煌芒、臺芒，每一種都散發著甜絲絲的香味。芒果的顏色也是多彩，有的青綠、有的紫紅、有的金黃，有的青中帶紅，看著都讓人饞涎欲滴。我想象著芒果樹的樣子，應該和西北地區的桃樹那樣吧，低矮而碩大。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芒果也是長在高高的樹上，有的地方路邊的行道樹也是一棵棵的芒果樹，樹蔭為行人遮擋著陽光，成熟的芒果卻引得行人駐足觀望。那一根根細長的藤蔓上吊著一個或一串鮮嫩的果子，迎風飄蕩，就像西遊記中被孫悟空偷吃的人參果，人站在樹下仰望它，彷彿能聽到它們的竊竊私語，讓人愛憐。
此次海南之行，收穫頗豐，不但品嚐了新鮮的菠蘿、菠蘿蜜、芒果，更是偶遇了它們長在樹上的樣子，讓人既品了美味，更長了見識。真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祖國的大好河山，各地有各地的特色，多出去走走吧，能讓我們有意想不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