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去年,我平生第一次住院了。原因是過敏。

當時是長假,我過敏到全身面板都生了疹子,雙手更是嚴重。本想拖一拖不去醫院,但吃藥抹藥都沒用,直到腫脹的雙手不住流膿,變得像一具死去三天的屍體一樣恐怖。

我趕快掛了長假最後一天的號。為了不嚇到路人,我把手指用紗布包好,

同時抱著幻想,人家大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哪怕面對我這雙正在腐爛的手,也一定只會淡定地說句:“小意思,反應稍微有點大,我給你開XXX、XXX和XXX,用三天就好。”沒準還會嘲笑我:“嚇得包個紗布幹嘛,小題大做!”

真希望被大夫說“小題大做”啊!聽到叫號器報我的名字,我懷著這種期待踏進診室,亮出我的手。

“嚯!都這樣了!你住院吧。”

一夜回到幼兒園

“我是來住院的。”

我大包小包站在護士站裡,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收拾包裹時我還想著“不就跟住民宿一樣嗎”,這時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護士姐姐說“稍等一下哦”,我就只好呆呆地“稍等”,既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稍稍等了會兒之後,護士愉快地跑來,一邊把寫了名字的手環繞在我手腕上,一邊溫柔地說:“這幾天都不能摘下來哦。”聲音優美又親切,又輕快地拿起放在旁邊的儀器:“來,量一下血壓。手臂放下來哦。”

我乖乖伸著手聽她指令,覺得這場景不知怎麼有點眼熟

。等自己被領到病房,聽到“這張是你的床,東西可以收在這裡。衣服在這裡,自己換好哦”,這時我才明白,自己儼然就是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小孩嘛!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登記生命體徵通常是入院的第一步。| Pixabay

被扔到一個陌生世界,全然不明白這裡的執行規則,只能邊觀察周圍的情景,邊默默拼湊著理解這個地方。屋裡時不時進來個人,穿著各自不同的制服,發出不同的指令:

“來,描述一下病情。”

“去哪裡哪裡辦飯卡。”

“來,描述一下病史。”

“把你的醫療卡給我。”

“來,描述一下家族病史。”

“中午訂飯嗎?明天套餐訂嗎?套餐要提前,要訂就得現在決定。”

“把你的醫療卡給我?

沒有?剛才給誰了?

我雲山霧罩,各種不明就裡。此刻又一個人出現在病房裡,行為比剛才所有人都奇怪。她穿著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深色制服,進門默默看了我一眼,再四下打量了房間各處,最後走到屋子中央一臺大機器旁,伸出手,細細撫摸機器頂部。

機器上貼了一張紙條,寫著“貴重儀器,請勿靠近”,和她撫摸機器時嚴肅的表情相得益彰。我不由地屏住呼吸盯著她,目光躲閃不及和她交匯在一起。

她笑了:

“我來檢查下衛生打掃得乾淨不乾淨。”

誤入東6時區的日子

過了大概一天半,我可算搞明白了住院生活的大概,也大致弄清了周圍人的角色:醫生和護士都穿白衣服,粉色衣服的人負責餐食,藍色負責醫療檢查,紫色負責衛生保潔。幾波人輪流在特定的時間出現,每個人都熟練又耐心,聽多了三甲醫院冰冷殘酷、凶神惡煞之類的都市傳說,我被這意想不到的和藹弄得手足無措。

住院部彷彿處在東6時區,什麼都比北京時間早一兩個小時:

6點半之前,護士就會把早晨的藥分配好,早餐也會送來,新的一天就算正式開始了,吃藥,抹藥,接受醫生查房,打點滴,做檢查……到了11點整,午餐準時送達,霸氣地結束晨間時光。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住院的大多時光與藥物相伴。| Pixabay

下午通常比較空,吃吃藥,偶爾需要跑去把上午沒做完的檢查做了,一到17點,深秋的斜陽還沒變色沉落,晚飯就忙不迭地送來——這裡可是醫院,有屬於醫院的時間表。

吃完晚飯,不少病人在走廊上來回溜達,增加運動量,這時得想著插空洗澡,不能太晚。一過晚上9點,整層樓的入口一鎖,走廊的燈關掉一半,病房就進入了“就寢時間”。

畢竟,這裡可是醫院,彷彿包裹在另一個時區裡執行著。

沒過幾天我就發現,對焦慮、抑鬱、自我懷疑的人來說,住院簡直是全身心的救贖。在這裡唯一的目標就是“把病養好”,極其明確,毋庸置疑。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有好幾個醫生和護士幫我制定計劃,手把手帶著我一步步向前走。他們每天監控各種奇奇怪怪的數值,關注著我身體一切微小的變化。這一切他們已經做過成百上千次,胸有成竹,自信滿滿,根本不容我有什麼過度思慮。

我在這樣的安排下身心舒展,乖乖服從時間表,插空埋頭讀小說,沉浸專注得好像回到少年。不管躺在床上還是坐在椅子上,一抬眼皮就能看見時鐘,看見時鐘就知道幾點要幹嘛。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醫院在自己的時間表裡運轉著。| Unsplash

和病友相比,我的煩惱不值一提

當然,也有隻屬於住院生活的煩惱:我的活動範圍就是80釐米寬的單人床周圍,雙腿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動,每天最大的運動就是早晚給渾身擦藥;病房的白天嘈雜繁忙,晚上則響著一種古怪而綿延的“滋——”聲,如果不強制自己分散注意力,聽一會兒準頭疼。

同屋老太太慈眉善目,時不時跟我聊天。

她每次都準確地選擇我戴著耳機看劇的當口

,我用誇張的手法摘下耳機,問:“您說什麼?”她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內容無非是:吃的藥片太苦了(“藥一放進嘴裡馬上就化了!特別苦!吃蘋果香蕉去味都沒用!”),每天吃激素類藥物很擔心(“天天吃激素哪兒行啊,我這幾天覺得自己臉都腫了”),管床大夫太年輕(“她們是不是都是實習的啊,是不是不是真正的大夫啊”)……

我一開始耐著性子解釋幾句,但她的憂慮卻從不曾消解,每天傾訴著同樣的煩惱,既不去詢問醫生,也從不跟探視的家人傾訴,只是總說給戴耳機的我聽。某天,我終於心一橫,裝作沒聽到耳機外的說話聲。老太太兀自說下去,今天的藥也苦,一直吃激素好擔心,管床大夫也就二十多歲吧是不是實習生。我這才明白,她大概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我回應。

隔壁病房的老爺子病得重,據說為了避免抓撓,晚上要把他的手拴起來,所以夜裡時不時難受得吼叫,吼叫聲伴隨著家人大聲的安慰。

頭幾天我自己的症狀也重,夜裡難受得睡不著覺,好容易睡著了,過二三十分鐘準被隔壁的喊叫聲吵醒——但也不能指責人家,畢竟面對病情嚴重的患者,我們這些“能走能跳的人”似乎難以提出過多要求,只能自己再想辦法入睡——床鋪硬得骨頭疼,枕頭過低,被子又壓人,顧忌打擾同屋不敢鬧出大動靜,黑暗裡看手機又怕傷眼睛,只好默默感慨暗夜悽苦,乞求清晨趕快到來。

沒想到只用了三晚,這些“小布爾喬亞”的煩惱就被拋在腦後了。一旦適應了節奏,我也能從晚上10點半一覺睡到6點,並趕在護士姐姐進屋送藥之前睜眼。我伸著懶腰想,舒服的床、開闊的空間、有質感的生活用品,當真的失去了這些享受時,“由奢入儉”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嘛。

只有一個例外:吃的不行。

住院部的飯,出去可就吃不到了

住院前,我天真地以為醫院的飯菜一定是按照營養金字塔搭配,避免過多調料、過度烹飪,每天乖乖吃就能獲得身體的大和諧。看到網上有人抱怨醫院的菜沒油沒鹽時,我還心想這不就是健康餐嘛。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我心目中醫院的飯菜 | Pixabay

抱著這種純真的幻想,住院第一天我就堅定地告訴工作人員:套餐?訂!我就要吃套餐!我不用單點,我就吃醫院給配好的套餐。才25?太便民了!

然而事實證明我的幻想過於純樸。醫院雖然時區和外面不同,物價還是不會差太多的,

指望25塊錢做出三頓“健康餐”來,是不可能的

少油少鹽完全不存在,畢竟油和鹽也不算太貴,多放點不增加成本。再說菜裡汪著油也能增加幸福感,說不定心情好了有助於身體恢復(開個玩笑);

營養金字塔也不存在,每餐必得二三兩米飯加上一個握在手裡實實在在的饅頭。醫院裡各地病人都有,光提供米飯或麵食無法滿足多樣化的飲食習慣,乾脆兩樣一起給;

當然,即使一天才25,套餐還是努力做到了菜式多變,每頓一葷一素搭配。有時候素菜會是炒土豆片,澱粉多點並不能成為褫奪炒土豆片“素菜”頭銜的理由,只要有夢想,拉麵也可以成為配菜。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我吃到的醫院的飯菜 | Pixabay

住院期間,我一直抱著一種幼稚的堅持:坐在白床單硬板床上輸完液就得吃醫院後廚做的飯,這才是原汁原味的“住院體驗”。外賣什麼時候都能點,但醫院又油又鹹的飯出去就吃不到了。

雖然堅持,可我對美食的渴望與日俱增。我每天在腦子裡變著花樣意淫散發著香氣的食物擺在面前,咬一口在嘴裡咀嚼,又順著咽喉吞下去的感覺。住院第三天,終於有朋友拎著芋泥牛奶來看我,一口吸進去混著香芋的牛奶,甘美直衝腦門,在後腦幻化出五彩斑斕的狂喜,彷彿有魔力的蝴蝶翩翩起舞。

一門之隔的兩種週末

週末的醫院驟然安靜下來,大家還是六點多就起床,吃飯吃藥打點滴,但籠罩在四處紛雜的人聲消失了,氣氛隨之一變。下午,我為了找共享充電寶跑去門診樓。平時永遠忙碌的門診樓空空蕩蕩,行色匆匆的醫護、急切等待的病人、焦頭爛額的引導員、聲音交織的叫號器,這些通通消失了。

白日的空蕩蕩,彷彿是一種摻雜著濃厚戲劇張力的安靜。

一個保安悠閒地坐在大廳裡,低頭玩著手機,背後是一整排齊刷刷關閉的掛號/收費視窗。沒有充電寶。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週末的門診安靜得像另一個世界。| Pixabay

我想起急診有個小賣部,那裡說不定有共享充電寶,於是順著走廊三拐五拐,推開急診部的門。

“譁——”聲浪襲來,過於沉重的現實感決絕地撲面而來。到處七扭八歪地塞滿了病床,病人或痛苦地嘶吼呻吟,或安靜地一言不發。連線院外的門口不斷有人走進來,每一個人——無論醫護、病人還是家屬,身體每一個關節都在爭分奪秒。牆上的說明義正言辭,這裡會根據你的病情隨時調整接診順序,病情不緊急會被更緊急的人插隊。

什麼白日空空蕩蕩,什麼濃厚戲劇張力,又成了小布爾喬亞幼稚的自娛自樂。我趕緊去小賣部看了一眼,沒有充電寶,匆匆回病房去了。

還好,我只是個教具

對於我們這種不需要做手術的病人來說,住院最特殊的日子就是大查房。

平時就過於注意衛生的護士長,這一天更是緊張。“那些東西都收到櫃子裡,桌面除了暖壺不要放別的。”“椅子下面的水盆快收起來,看著叫什麼樣子!”

之前從沒見過的老主任被一群穿白大衣的男女老少簇擁著走進病房,陣勢威嚴浩蕩,面色卻極其平易溫和。管床大夫拿著記事本快速描述我的病,主任時不時插話:

“這個診斷是出於什麼依據?最新的指南上已經不用這個說法了,對吧?(啊,是的。)所以你們平時不只要多看文獻,也得實際用上啊。”

我擼胳膊挽袖子,露出各處有症狀的面板,端端正正擺在病床上。一屋子大夫多半是之前沒見過的人,不時有人拿出手套戴上,過來摸摸按按我過敏的部位,感受下病灶的手感。

平時好脾氣又負責任的小大夫,在主任面前一開始還對答如流,隨著問題愈發深入便支支吾吾起來,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

同屋的管床大夫嗓門豁亮又粗心大意,面對主任時就好像每個班上都有的差生,不僅答不出答案,而且明顯聽不懂問題;

平時眯著眼睛不苟言笑,常對同輩小大夫指手畫腳的那位果然是優等生,差生答不上的問題老師直接拋給她,她揹著雙手給出邏輯嚴整、言簡意賅的回答,臉上微微流露出自豪的剋制感。

而老主任循循善誘,在專家和教授這兩個角色之間快速切換,迅速排查下級大夫診斷和治療中的不足,指出學生思維的漏洞,督促看病不要忘了找案例寫文章,其間還三言兩語表達出對病人的善意和關心,最後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趕赴下一個病房。

作為教具,我滿心敬佩,同時不禁長吁一口氣:

可算走了,得虧剛才老師沒叫我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聲勢浩蕩的大查房 | Unsplash

疾病彷彿不曾來過

就這樣住了大概一週,我如期出院了。

人體真是神奇,當我拎著大包小包等車時,不由發出感慨。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手,上面頂多有幾塊顏色和周圍略微不同。

而就在幾天前,它還像腫脹的屍體一樣流著膿液,那情景簡直就像是沒發生過,我甚至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來接我出院的朋友也一起看著我的手,忽然問:“對了,一開始你是為什麼過敏的?”

“啊?過敏嘛,就是過敏了唄……”

“我知道,最開始怎麼發生的,就嚴重得都住院了?”

“那個,我倆月以前……被蚊子咬了。好多蚊子……”

她沉默了。

“所以,你平生第一次住院……”

“嗯。”

“……是因為被好多蚊子咬了?”

“……對。”

真的,別拿豆包不當乾糧。

醫生點評

王朵勤 | 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面板科主治醫師

看罷本文,相信很多人最好奇的是:

面板病為什麼會鬧到住院的地步

,面板科病房到底住的是哪些病人呢?

其實,面板是人體最大的器官,面板病可大可小,輕微的塗塗藥膏就好,而嚴重的諸如藥疹或者嚴重過敏反應會累及內臟,危及生命。作者為我們展示了包括自己在內的3位面板科住院病人的生活,而面板科病房主要收治的就是這些較為嚴重的面板病患者。住院期間,

一方面可以系統地使用激素等藥物,便於醫生觀察和調整劑量

,另一方面,醫院的面板科病房有著最專業和耐心的護理團隊,

可以對面板進行專業護理,幫助病人更快地康復。

根據作者最後的“解謎”,這次住院的起因應該是蟲咬皮炎。所謂蟲咬皮炎,指的是節肢動物叮咬人類出現的區域性反應或者過敏反應,造成叮咬的一般包括蚊子、跳蚤、蟎蟲、臭蟲、蠓和蜱等。

蟲咬一般表現為紅色風團樣的疹子,疹子多呈“紡錘狀”,頂部可有小水皰,嚴重的可能會進展為大皰,伴有劇癢。而這時候,

有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去抓撓,雖然能稍稍緩解瘙癢,但是會對面板造成新的刺激,

越撓越癢,越癢越撓,往往形成惡性迴圈,加重紅腫,而抓破面板後,就可能繼發感染,乃至像我們的作者一樣,造成腫脹流膿。

所以,蟲咬後千萬忍住不要撓,推薦用肥皂和清水清洗,冰敷、冷敷或者外用糖皮質激素也可以減輕水腫和瘙癢,癢得厲害還可以口服抗組胺藥比如說西替利嗪或者氯雷他定。對於像本文作者這樣紅腫嚴重、全身泛發的嚴重蟲咬皮炎,還是建議儘早到醫院就診,必要時需要系統使用糖皮質激素,伴有感染的還須聯合使用抗生素治療。

不想獲得作者這樣難忘的體驗,還要靠積極預防:搞好環境、個人衛生,勤洗床單被套並在太陽下掛曬;外出儘量長袖長褲塗抹驅蚊水,避免長時間在草叢、水塘、森林等地方停留;注意寵物身上是否有跳蚤等寄生蟲,如有則要及時處理。

醫院的飯菜令作者印象深刻,很多人也會關心面板病患者的“忌口問題”,其實,

只有相當少數的面板病患者才需要一定程度上的忌口

,比如痤瘡患者要儘量少吃甜食、少喝牛奶(尤其是脫脂、低脂奶),部分明確海鮮過敏的人需忌食海鮮,而其他大部分面板病患者是不需要忌口的,該吃吃,該喝喝,畢竟作者在醫院也得到了深切的領悟:吃得好了,心情愉悅,毛病才好得快嘛!

個人經歷分享不構成診療建議,不能取代醫生對特定患者的個體化判斷,如有就診需要請前往正規醫院。

作者:靜竹Lyre

編輯:十足目透明科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果殼乳腺癌病友群又要直播啦!本期直播,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到了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乳腺外科學科帶頭人——韓寶三主任醫師,在

果殼病人影片號

,為大家講解

“得了乳腺癌,就要切掉乳房嗎?”

,並現場回答觀眾關於

保乳手術

相關的問題。感興趣的朋友就點選下方連結預約直播吧。

全身過敏到雙手腫脹不住流膿,住院的我彷彿誤入東6時區

掃碼入群,在這裡你可以找到最真實的患者就醫經歷,最靠譜的科普知識,最精彩的病友分享。

TAG: 住院醫院病房大夫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