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產隊 文朱泉利

在生產隊 文朱泉利

生產隊是在飼養室裡分紅的。飼養室坐北朝南,是新蓋的房子。正北是飼養員住的一個大炕,東西兩側是馬槽、牛槽,裡邊養著幾匹騾子、幾頭老牛,好像沒有馬。

生產隊會計拿著幾張紙,逐戶念每一家的分紅情況,大部分是超支戶,可能是家裡娃娃多,分得糧食多,年終決算就成了超支戶。

那一年,我們家分了30多元錢,當時每個勞動日約兩角錢左右,那是母親一個人的勞動工分掙來的,包含了我和弟弟在生產隊分的糧食。

那是母親一年365天不停歇地勞作換來的,鋤地、打尖、拾棉花、割麥子、砍玉米、拉土、拉糞……,只要生產隊安排,母親不會浪費任何一個掙工分的機會。有一年還得了一個先進個人獎,發一塊白毛巾。

我家的煤油燈是用一個玻璃瓶做的,捻子是用幾根棉線搓成的。天黑之前,母親會把棉花或者玉米用籠提到房間裡,晚上就在煤油燈下剝棉花或玉米,棉花要交給生產隊過秤後換工分,玉米棒子已經分到家了,剝去玉米棒子外皮,僅留幾片內皮,像辮辮子一樣把玉米皮擰到一起,白色的(後來變成了黃色的)玉米棒子就串成了一長串。我很小的時候就會幹這活。

把成串的玉米架到院子的石榴樹上、蘋果樹上,等待自然風乾,還可以防老鼠。小時候的老鼠真多,而且不怕人,夜深人靜的時候,老鼠就會順著房子的牆根不停地跑來跑去,第二天發現土坯牆的牆縫隙裡又多了一堆新土,是老鼠又打洞了。

我家的廚房很小,南側面開著一個小門,這個小門現在還在。進門是一個巨大的案板,案板常用的那個地方已經被切出了一個弧形的凹槽。案板的旁邊是一個大水缸,水是從村旁的仝家的那口井裡挑回來的,後來水位下降,需要從村子外邊的機井去挑。再後來我們家院子打了壓水井,年少無知的我經常把水壓得滿地橫流。

冬天水缸會結冰,夏天放學後,我會先到水缸裡用葫蘆瓢舀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不會鬧肚子,也會把黃瓜冰鎮到水缸裡。

水缸旁邊放柴火,有時是麥糠、麥桔,這些都是文火。好一點的柴火是玉米杆,我們家的玉米杆靠在院牆四周,每天抱一些去餵羊,羊不吃的硬杆子可以燒火,最好的是棉花杆,但生產隊分的棉花杆很少,我就去拔地裡剩餘的棉花根。老虎鉗子(有一個長長的木柄,省力)是借來的,一次能拔一籠提回家,先剝皮外皮,外皮可以賣錢(造紙用),白生生的杆子可以燒火。

最北邊是灶臺,土坯很好做的,上面兩口二尺的大鐵,鍋臺北側夾縫裡有一個小風箱。小風箱木柄油亮油亮的,手抓的位置已經被磨出了凹槽。風箱是個神奇的東西,小風窗吧嗒吧嗒地一張一合,風就吹到了火堂裡。前面的鍋用來煮包穀糝、煮麵條,後面的鍋用餘熱來溫水。

我家的煙囪好像不是很通暢,廚房裡總是嗆得人流眼淚,總想起母親一邊拉風箱一邊流淚的樣子,總是擔心母親老了以後眼睛會不好使。

有時伴隨著風箱的吧嗒聲,也會傳來起母親憂怨的歌聲。

在生產隊 文朱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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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在生產隊 文朱泉利

朱泉利,嘗過各種文化快餐之後,才知道文字是一種值得品味、咀嚼的載體,用文字記錄生活,用文字抵禦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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