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用來畫竹於或畫凹凸山石的筆法，幾乎每一種都有傳統的根基和名目，而且前人的作品博得了無比巨大的普遍讚美，藝術家就越來越不敢依靠自已的靈感了。在以後的若干世紀裡，在中國和日本（日本採用了中國的觀念），繪畫的標準一直很高，但是藝術越來越像是高雅、複雜的遊戲，因為有許許多多步驟大家早已熟知，也就大大失去了它的興味。只是在18世紀跟西方藝術成就有了新的接觸以後，日本藝術家才敢把東方的畫法運用於新題材之中。後面將要看到那些新實驗開始傳到西方時，對西方也是多麼富有成效。 我們已把西方的美術故事講到君士坦丁時代，講到藝術有所變化的那幾個世紀，當時由於格列高利大教皇覺得影象有益於向凡夫俗子傳授聖訓，藝術就不能不向他的看法靠攏。在這個早期基督教時代後面接踵而來的，也就是羅馬帝國崩潰以後的時期，一般貶之為黑暗時期（nark Ages ）。
我們說那些年代黑暗，部分用意是想說明在那幾個世紀裡，遷徙、戰亂和動盪頻繁，人民陷身於黑暗之中，得不到什麼知識的指導；然而也還隱含有別的意思：當時古代社會已經衰落，歐洲國家即將出現我們今天看到的大致面貌，那幾個世紀恰值新舊交替之際，既混亂又迷惑人，對此我們自己也所知甚微。當然那個時期沒有確定的界限，但是我們為了方便，可以說它持續了將近soa年—大約從公元soa年到公元Boa〕年。s}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足以發生巨大變化，事實上也的確發生了巨大變化。然而我們最感興趣的是，在那些年月裡看不到任何一種明確而統一的風格出現，而是許許多多不同的風格相互牴觸，只是在那個時期行將結束時，各種風格才開始融合。在對黑暗時期的歷史有所瞭解的人看來，這是不足為奇的。因為它不僅是個黑暗時期，還是個雜亂時期，在不同的民族和不同的階層之間有巨大的差異。在那S個世紀裡，特別是在修士院和修女院裡，一直有男男女女喜愛學問和藝術，極為讚賞圖書館和珍寶庫中儲存下來的古代社會的作品。
有時這些博學多識的僧侶或教士在君王的宮廷中地位很高，有權力、有影響，試圖復興他們最欣賞的各類藝術。但是他們的努力往往由於北方的武裝人侵者發動新的戰爭和侵略而毫無成效，因為北方人侵者的藝術觀點迥然不同。北方的條頓（Teutonic）各部落，包括哥特人（Goths ） ，汪達爾人（Vandals 1、撒克遜人（Saxons），丹麥人和維金人（ Vikings ），橫掃歐洲，到處襲擊和掠奪，被那些茸重希臘和羅馬文學藝術成就的人看作野蠻人。在某種意義上，他們確實是野蠻人，但這並不等於說他們沒有美感、沒有自己的藝術。他們有搜長製作精細金屬品的技術工匠，有可以跟紐西蘭的毛利人（見44頁，圖22）媲美的優秀木刻手。他們喜愛複雜的圖案，包括盤繞回旋的龍體，神秘地交錯出沒的鳥。我們還不能確知那些圖案在7世紀時起源於什麼地方，表示什麼意思。但是那些條頓部族對於藝術的認識也朱必不跟別處的原始部落相似。我們有理由認為他們也是把那樣的形象看作行施巫術、拔除妖魔的手段。維金人的雪橇和船隻上所刻的龍形，就使人很好地認識到這種藝術的性質（圖1U1）。人們大可認為那些可怕的巨獸頭部並不純粹是無害的裝飾品。事實上，我們知道在挪威的維金人中有條法規，要求船長在返回本土港口之前，去掉那些形象，“以免嚇壞陸地的精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