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東方】西晉的社會階層有多少?看看房玄齡的《晉書》就知道了

凡社會者,皆有階層。資源這塊大餅,從來不是均等切割。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大餅

回溯西晉,當時社會階層至上而下主要有:

皇權+王權

儒家士族(豪族)

漢民寒族

羌胡等族

當時劉淵所屬的內遷匈奴,雖然是活了下來,但是他們的社會地位是極低的。自古中原正統便有歧視戎狄的傳統。看取名便可窺知一二,匈奴,鮮卑,羌,胡,蠻,夷······都不是風雅之字。

晉書執筆者為儒家士族階層的房玄齡,自然不會很明顯的表達對內遷匈奴的殘酷對待,但從字裡行間還是能找出很多體現內遷胡族的境遇的記錄。

1 底層胡族淪為無土奴隸

陳泰傳

京邑貴人多寄寶貨,因泰市奴婢

京邑當時已經有買賣胡奴的傳統,當時就花錢託時任幷州刺史的陳泰,代為行事。陳泰雖然處理得當,沒有受賄,綏靖有方,當時這種本該為常態的事情,被加入史書,特意點名表揚,不難看出,豪族購買胡奴,已然成風。

陳泰拒絕了,但他們還有一萬種途徑可以買到胡奴,畢竟陳泰只是獨善其身,沒有說買賣胡奴者,殺無赦。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北齊壁畫——胡傭

劉宣勸劉淵反叛時說的一番話:

晉為無道,奴隸御我,是以右賢王猛不勝其忿。屬晉綱未馳,大事不遂,右賢塗地,單于之恥也。

劉宣另一段話:

惠帝失馭,寇盜蜂起,元海從祖故北部都尉、左賢王劉宣等竊議曰:"昔我先人與漢約為兄弟,憂泰同之。自漢亡以來,魏晉代興,我單于雖有虛號,無復尺土之業,自諸王侯,降同編戶。今司馬氏骨肉相殘,四海鼎沸,興邦復業,此其時矣。左賢王元海姿器絕人,幹宇超世。天若不恢崇單于,終不虛生此人也。"

可見在東漢時期,內遷匈奴是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的,而到了曹魏時期,隨著胡族的滋生壯大,曹魏開始擔憂其患,分五部,同時當地的刺史行政也由中央派達。開始分化,剝奪他們的自治權利。到了西晉,逐步發展到了,單于只是一個虛號,無尺土之業。連王侯,現在就是普通的編戶了。

石勒作為羯族,低等胡族,他的遭遇史書更是記載的十分明白。由於沒有土地,已經淪為到四處鄉邑為人做奴做農活“打長工”。

時多嗤笑,唯鄔人郭敬、陽曲寧驅以為信然,並加資贍。勒亦感其恩,為之力耕。

當時幷州戰亂饑荒,漢人竟然靠拐賣胡人到兗州冀州來謀生。

太安中,幷州飢亂,勒與諸小胡亡散,乃自雁門還依寧驅。北澤都尉劉監欲縛賣之,驅匿之,獲免。

歡家鄰於馬牧,與牧率魏郡汲桑往來,

勒以

能相馬自託於桑。嘗傭於武安臨水,為遊軍所囚。

胡人已經成了最底層,無土地的編戶。

奴隸御我,就更是無比辛酸的一個詞。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北齊壁畫——胡傭

2上層胡族漢化過程中受到士族豪族排擠

由於寒冷期的到來(竺可楨推測歷代氣溫演變圖),北部的生存越來越難,故而即使晉朝待大家殘酷苛刻,可咬著牙,也能度過,而在北部草原歷史性冰天雪地裡,卻是死路一條,各胡南下歸附的人群還是越來越多。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竺可楨推演氣候歷史時期演變圖

每次歸附,自然會有一些分封。

同時主動漢化的優秀胡族子弟越來越多,再加上胡族本身擁有的彪悍武力,他們也開始漸漸滲透進士族 豪族這一階層裡面。出於統治需要,晉武帝也更要合理安排胡族在朝參與部分政事。

這樣一來,士族豪族的利益受到了擠壓,儒家士族自然開始了冠冕堂皇的那一套說辭:

侍御史西河郭欽上疏曰:"戎狄強獷,歷古為患。魏初人寡,西北諸郡皆為戎居。今雖服從,若百年之後有風塵之警,胡騎自平陽、上黨不三日而至孟津,北地、西河、太原、馮翊、安定、上郡盡為狄庭矣。宜及平吳之威,謀臣猛將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覆上郡,實馮翊,於平陽已北諸縣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見士四萬家以充之。裔不亂華,漸徙平陽、弘農、魏郡、京兆、上黨雜胡,峻四夷出入之防,明先王荒服之制,萬世之長策也。"

孔恂、楊珧進曰:"臣觀元海之才,當今懼無其比,陛下若輕其眾,不足以成事;若假之威權,平吳之後,恐其不復北渡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任之以本部,臣竊為陛下寒心。若舉天阻之固以資之,無乃不可乎!"

孔恂曰:"元海若能平涼州,斬樹機能,恐涼州方有難耳。蛟龍得雲雨,非復池中物也。"

當然更有名的還有江統的《徙戎論》

其性氣貪婪,兇悍不仁,四夷之中,戎狄為甚。弱則畏服,強則侵叛。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北齊壁畫——出行儀仗隊

胡人的權力本已經被架空了,現在他們尋求的突破方式是,主動漢化爭取融入統治階層,換的認可,贏回一些權力,但顯然這條路,在士族豪族的阻撓下,行不通了。畢竟統治階層的這塊蛋糕,我是不想讓你們染指太多的。

不過晉武帝還是個明白人,他明白這些士族豪族發言的背後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是沒有采納。同時現在胡族茲然,人數繁雜,遍佈河朔。逆遷也是不可為之了。

帝不納

帝默然

司馬炎知道胡族和寒族一樣現在都已經是晉王朝的底層編戶,他們是給王朝薅羊毛的羊群,統治者要做的就是要安撫好這些羊群的情緒。匈奴作為部落群體,只要安頓好了酋長,再加上王朝的軍事威懾,大體是不會出什麼大亂的。

所以司馬炎該用的胡人還是用,度,他得把握,因為胡族已經被“奴隸御製”,如果把兵權交給他們中有威望的人選,如劉淵之輩,並放任邊陲,確實也是萬萬不能的。

本來從來就沒有哪個民族和另一個民族天生會有成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政治宣傳為目的的謊言。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

3劉淵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

人最恐懼的,是死亡。

由於劉淵的能力太過出眾,士族豪族已經把他作為靶心,對他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波。劉淵已經感受到危機了,趕緊去找士族豪族中親近自己的圈子,以謀苟存。

后王彌從洛陽東歸,元海餞彌於九曲之濱。泣謂彌曰:“王渾、李憙以鄉曲見

知,每相稱達,讒間因之而進,深非吾願,適足為害。吾本無宦情,惟足下明之。

恐死洛陽,永與子別。”因慷慨歔欷,縱酒長嘯,聲調亮然,坐者為之流涕。齊王

攸時在九曲,比聞而馳遣視之,見元海在焉,言於帝曰:“陛下不除劉元海,臣恐

幷州不得久寧。”

而司馬攸會捲入進來添油加醋,很大可能是受了他手下士族豪族的鼓動。

司馬炎在時,站在他這邊,認命他為左部帥,代替劉豹。

但隨著惠帝即位,惠帝就沒那麼拎得清了。終於

元康末,坐部人叛出塞

免官。

王族 士族 豪族 刀刀寒刺,如履薄冰。

蛟龍出塞而入海。

現在晉王朝就面臨了一顆炸彈,這顆炸彈,暫時被王朝用一些小官職(已經漸漸不再具備吸引力)和武力威懾強壓著高壓鍋。

天降人傑劉淵已經具備了所有條件。萬事具備,只差東風。

一旦朝廷武力威懾值下降,高壓鍋就要爆炸開來。

而中原恰好發生了史上內耗之最的八王之亂,這給了各路英豪逐鹿中原的契機。

“五胡”真的如史書所言那麼殘忍,漢人真那麼無辜嗎?

西晉八王之亂

綜上:魏晉南北朝是處於底層的寒族階層和胡人階層謀求自身權益的時代,而劉淵是其中成功嚐到甜頭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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