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罵觀眾,看不懂《兩杆大煙槍》的好,不是他們的錯

庫布里克,電影之神。

他的每部電影幾乎都能成為該型別片中的高山,令山底或山腰的導演們仰止。

《2001太空漫遊》《光榮之路》《閃靈》,皆為科幻片、戰爭片、恐怖片中的翹楚,衍生出許多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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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部被庫布里克個人親自認證的自己的第一部電影《殺手》。

當時上映時因不同尋常的多線性敘事與多角色群戲,加之非大團圓結局,導致票房慘敗。

因為那個年代看慣《羅馬假日》《卡薩布蘭卡》《魂斷藍橋》這類小妞電影的觀眾,對《殺手》大呼看不懂,自然不被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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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年後,《殺手》成了經典。

其中的角色設定、敘事方式、劇本結構被後來者頻繁模仿,從而成就了昆汀、蓋·裡奇、甯浩等人的鬼才美譽。

這三人,一個是錄影帶售貨員,一個是拍MV的,一個是學賈樟柯的,但後來都走上了多線性敘事加黑色幽默這一條路。

但最為可惜的是蓋·裡奇,一個與昆汀一樣,本該成為庫布里克左膀右臂的作者導演,卻慢慢地泯然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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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怪蓋·裡奇的開始太過驚豔,以至於後來的他怎麼也追不上以前的自己。

在蓋·裡奇的電影江湖裡,必須要有帥、基、亂,以及紳士、痞子與話癆,還有英倫範兒。

加之俄國人、美國人、猶太人,以及做生意送狗的吉普賽人,或非裔、亞裔、盎格魯·薩克遜人之間的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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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電影元素構成了蓋·裡奇的電影,讓人看到母豬與紳士的完美結合。

他的電影風格則是快速剪輯、多線敘事、精彩反轉、逗趣臺詞、繽紛群戲,總是一股腦給出大量資訊,稍不留神就會被侃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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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旦理清故事線、找出關鍵點,兼顧頭和尾,就能收穫極致快感,從而上癮到不能自拔。

畢竟不管前期鋪墊了多少條線索,最後總能完美的匯成一條為主線服務的故事,蓋·裡奇的首部長篇作品《兩杆大煙槍》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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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杆大煙槍》把故事講得精彩絕倫、妙趣橫生。

不到兩小時的時間內,出場多達20多個角色,且每個人都性格鮮明,還讓他們透過絲滑的巧合相遇碰到一起。

在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的加持下,幾組人馬匯成一條主線,這條主線最後還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結局,讓觀眾意猶未盡又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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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杆大煙槍》表面上看是古典派的開端、發展、高潮、結局、尾聲的五幕劇敘事。

實則藉助主線開枝散葉,將單線變成多線,又內嵌重複線性敘事,把完璧歸趙、得來全不費工夫、陰差陽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幾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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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杆大煙槍》跟昆汀的《低俗小說》一樣。

不講究什麼意識流,也不強調什麼電影美學或視覺藝術,只是想講一個好故事。

著重劇本結構的塑造,剪輯方法的加成,讓觀眾看得爽,看得過癮,這就夠了,扯藝術就不是後現代主義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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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兩杆大煙槍》的故事講了什麼,平鋪直敘的說出來就失去了觀影的樂趣了。

這部電影的精髓就不在於不能劇透,有一個因嫌棄話密到討厭無聊,40分鐘過後沉迷於敘事,入神於節奏,從而不能自拔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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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關鍵的是,這麼一個不循規蹈矩,各種髒話滿天飛的電影,竟然還有一個新古典主義的主題。

影片從頭到尾都在傳達一個思想,不要想不勞而獲,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要汙言穢語,即使片中出現125次F開頭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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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杆大煙槍》對觀眾來說,還是有些不友好的。

一般觀眾看電影基本就是三四個主角,其他配角都在為主角服務,故事至多是雙線或三線並行,基本遵循好萊塢的敘事模式,故事先行,角色次之,閉環結構。

像本土化最為成功的《瘋狂的石頭》《瘋狂的賽車》,四條線,四組人馬,減少臺詞,側重故事,觀眾在嘻嘻哈哈中就能看懂劇情,記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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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兩杆大煙槍》不一樣,太亂了,又太精妙了。

僅片中線索就有三處,槍、錢、葉子,不像《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前者全員都圍繞翡翠轉,後者則是一箱錢和葉子。

此外,片中出場角色44個,主要角色20多個,每個角色都有密集且對劇情推動極為關鍵的臺詞,還有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的多次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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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於觀眾,無疑是一種挑戰。

讓觀眾在極短的時間內記住這麼多臺詞和角色,是一項比登天還難的事,所以有很多觀眾堅持不到片尾,給《兩杆大煙槍》打了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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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能怪觀眾,鑑賞水平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漸進。

需要更多人去普及《兩杆大煙槍》的好,非以此為優越感,貶低那些沒看到電影好的普通觀眾,更非拽一些術語彰顯自己的格調。

電影是藝術,但也是故事,故事讓電影大眾化,藝術讓電影長久化,二者相輔相成,觀眾也一樣,電影的進步需要觀眾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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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味地跟群眾拉開距離,再好的藝術也是曲高和寡,找不到高山流水的知音。

這就是後現代主義的意義所在,用娛樂化,通俗易懂的方式告訴觀眾什麼是藝術,引領觀眾如何欣賞藝術。

蓋·裡奇、昆汀都是這類後現代藝術的佼佼者之一,讓觀眾看懂,看的爽是他們的目的,連導演們都這樣,作為看懂的觀眾也就不要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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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蓋·裡奇終究不是昆汀,他的第一次真是太猛了,一出手彰顯大師風範。

後面卻再也沒有這麼有靈性的黑色幽默和荒誕不經出現了,這一點確實不如“so big”的昆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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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落水狗》出道,《低俗小說》封神。

《殺死比爾》重回巔峰,《無恥混蛋》再證非曇花一現,《被解救的姜戈》成為另一個昆汀。

而蓋·裡奇則是《兩杆大煙槍》封神,《偷拐搶騙》延續,《大偵探福爾摩斯》再創紀錄,《紳士們》迴歸自己,然後就平平無奇炒冷飯。

不如被戛納金棕櫚和兩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加持過的昆汀持久,也許蓋·裡奇真的只是個有些才華的鬼才導演,而非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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