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次第爭妍,春林逐漸茂盛,又至清明時節,
清明小假期的院線電影,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噱頭之作,
而作為華語圈當之無愧的實力小花,張子楓新作《我的姐姐》,終於迎來了上映。
對於這部國產電影,大家的評價都是質感不錯,
尤其是張子楓的演技。
在千禧一代的女演員中,張子楓和文淇是關注度最高,實力最有說服力的兩位,
張子楓雖然今年才20歲,但已經是老戲骨。
當年,憑藉《唐山大地震》裡的方登幼年一角,
張子楓就已經是萬眾矚目,面對災難和母親選擇下的絕望,面對養父母的小心翼翼,
9歲的年紀,卻能夠把小小年紀下的極端、複雜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到了《唐人街探案》裡的少女諾,
出落成大姑娘的張子楓又開始在演技上進階,
如果說方登還有些小女孩共同的靦腆和害羞,那麼思諾則是和子楓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和人生經歷。
特別是《唐人街探案》片尾中,張子楓邪魅一笑,
不僅讓人背脊發涼,更是讓人認可了她作為千禧一代的實力。
隨後,張子楓的片約紛至沓來,
即便是《你好,之華》這種以其為主線的電影,依然不能算是張子楓的“成人禮”!
而《我的姐姐》的到來,則是張子楓首次獨挑大樑的“成人禮”。
《我的姐姐》在話題度上,也是緊跟社會熱點:
二胎,重男輕女,這些橫亙在好幾代年輕人心裡過不去的坎兒,
雖然已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但依舊是無法掩蓋的時代創傷。
而縱觀全世界,這種重男輕女的風氣並不鮮見;
而在某媒前幾年釋出的報告中稱:
“怎麼讓我兒子有出息”比“怎麼讓我女子有出息”要高很多倍……。。
即便是今天,在全世界都公認的女性獨立問題已經進步了許多的今天,
相比出息,女兒更應該漂亮的理論,仍然不絕於耳。
上面所述,在《我的姐姐》的劇情中裡就給了一次完整的衝突,
張子楓飾演的安然原是掌上明珠,可父母出於各種原因的考量,想要一個男孩兒,
但又礙於當時的政策,就鑽空子,讓安然假裝成殘疾人,從而生下了兒子,
而弟弟出生時,安然已經上大學,和家裡的關係冷淡,成了家裡的透明人,
她和弟弟的關係也是如履薄冰,因為他是搶走了父母全部愛的人。
故事的一開場,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父母在車禍中身亡,而安然則成了弟弟的監護人,
家裡的親戚更是以“你是姐姐”道德綁架姐姐,讓姐姐承擔起撫養弟弟的義務,
而自小被重男輕女思想傷害的安然舌戰群儒:
“憑什麼讓我來照顧他,我有自己的人生。”
在安然的憤慨之下,也隱藏著姑媽說不出的隱痛,
姑媽當年就是把上學機會留給了安然的父親,奔波半輩子,承擔著長姐如母的義務,
按照家族的慣性思維,那就是姐姐應該照顧弟弟,到了安然這裡也理應如此。
安然在故事裡的困境,也是很多生活裡女孩的真實困境,
姐姐要照顧弟弟不僅是父母輩中男性長者耳提面命的議題,
甚至於很多女性長者也開始內化這種不公平為理所應當:
“我當年就是為了弟弟放棄了人生,你也理應如此。”
《我的姐姐》就是把這種內外的衝突完成了一次集中的大規模的爆發,
影片裡多次的記憶閃回,展現了生弟弟之前,三口之家的其樂融融,
而弟弟出生後,安然和父母的關係立馬降到冰點,
而安然似乎還是那些被冷落的女孩中較為幸運的,
父母尚且給了她物質上的充裕,而更多女孩甚至連這種基本的供給都無法給予。
而視角落在安然身上,她對於父母更多是埋怨,對於弟弟則是委屈,
憑什麼他的出生要干擾我的生活,憑什麼父母去世,要我來負責養弟弟,
她不願繼續姑媽的人生,責任二字已經壓垮了一代人的人生,那麼它又為什麼要繼續,
而到了現實上,更多的則是在於意識上的教化,
在物質已經充裕的當下,一個家庭已經很少需要去犧牲女孩的利益而去滿足男孩,家裡男孩女孩都能夠給予物質上的供給。
關鍵則在於情感上,父母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才是更大的考量,
而如今的父母,在思想上,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很多父母甚至是女兒奴,
而更深層次的思想狹隘,則是需要更長遠的時間來消化,
在安然身上這種更深層次的,就是安然希望能夠繼續進修,進修在很多長輩看來是毫無必要的。
你已經成年,有了工作,接下來就是擁有穩定的家庭,
進修並不是女孩應該做的事,這才是重男輕女最深層次的糜爛,
女孩兒放棄更好的受教育機會,束縛自我去服務家庭,這才是比不給物質上的支撐更長遠的危害。
所謂母親的教養影響三代,不是毫無根據的,
“我為你活著”在當下已經是十分沉重的思想負擔,
影片裡的安然就是在“我為自己還是為別人活著”的天平下不斷搖擺,
一方面童年的經歷告訴她必須為自己活著,而無辜的弟弟又不應該成為自己實現人生抱負的犧牲,
總之而言,就是上一代思想遺留的兒女問題,需要下一代人進行平衡,然後使其進入一個更好的階段,
在某種意義上,安然就是一個濃縮後的人生膠囊,
她是很多要選擇自己還是家庭的女孩兒急需解決的人生難題。
而《踢皮球》,才是《我的姐姐》原本的片名,
這一方面暗示著弟弟被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另一方面也暗示著安然因為家庭變故而搖擺不定的人生,
而安然的轉變卻並不突兀,相比上一代口裡諄諄教誨的責任,安然則體會到的是人被需要的幸福感,
相比責任的沉重感,幸福感則是更輕盈也更強調主觀能動性的。
這些需要外化的心理戲,張子楓的表達無疑是順暢自然有牽引力的,
而姑媽朱媛媛的表演也算得上是整部片裡最為點睛的一筆,
上一代的隱痛如何和這一代產生聯蒂,姑媽這個角色可算得上是一個承上啟下的關鍵,
而片尾曲的選擇更是讓整部電影包裹上濃郁的救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