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陽光燦爛的日子》分析,解構主義敘事為何在青春電影能夠成功

導語:傳統電影反叛者姜文

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堪稱是94年度全世界令人贊絕的、至今仍渴望觀看的影片之一。它是一部從內容到形式都全新的中國電影,它的出現標誌著中國電影跨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時代週刊》1995年年度十佳電影推薦詞

姜文在中國電影被視為“鬼才導演”,最不迎合觀眾的他,用自己的導演魅力征服觀眾。無論是專業影評人,還是普羅大眾,對於他的電影都十分的買賬。

姜文是反傳統電影的先鋒者,也是法國新浪潮中國化最佳的人選。在他的電影當中,傳統電影美學徹底被顛覆,"作者電影"的概念被市場逐步所接受。

姜文是傳統電影的反叛者,但同時他也註定無法是未來中國電影的領銜者。姜文電影的優秀,在於它不具備二次複製的可能性。除去姜文之外,中國要想再找出一位拍青春電影拍出“姜式風格”的導演,實際上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夢想。《陽光燦爛的日子》被稱為中國頂級的青春片,在它之下現當代的青春題材電影,被悉數歸為二類作品。

以《陽光燦爛的日子》分析,解構主義敘事為何在青春電影能夠成功

馬小軍望向於北蓓吸菸的鏡頭

之所以敢於這麼武斷的評價,是因為姜文電影的視覺、拍攝理念,都過於大膽創新。當我們在拿出同類型題材的作品,要想掌握住姜文同水準的感受,就會發現其中有太多無法逾越的突破口。最好的姜文,締造出最好的中國青春題材電影。

作為反叛敘事者的典範,姜文和《陽光燦爛的日子》被封為經典,已然成為一座電影行業無法橫跨的大山。

1、 藝術化的電影 同樣擔得起精緻化的品相

在中國有個非常有趣的特點,似乎關於文藝電影的作品,大多和一些粗製濫造的概念掛鉤。由於經費存在差異,似乎商業電影才配得上精緻的手法。

姜文卻徹底將這個概念打破,每一幀的鏡頭都是姜文力盡心血之作。時間維度跨度過大,是青春片普遍都會面對的一個問題。

許多電影大多對於這個細節無力掌控,選擇用黑幕、字幕的方式進行硬切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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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日子》宣發海報

同樣的問題擺給姜文,顯然“鬼才”給出的答案更為優秀。一個書包從馬小軍的手中飛躍,再到手中的時候已經是青年馬小軍。

這個細節設計的概念,只用最簡單的鏡頭方式,傳遞出最令人驚訝的魔幻感受。

這是非工業化的電影製作方式,傳統的概念被姜文所摒棄。之所以配得上作者電影的名號,細節抓人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姜文對於北京有特有的執念,這個概念在他的《邪不壓正》中有所體現,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更是其中的重要元素之一。馬小軍上躥下跳的房梁之上,是姜文個人的青春世界;房梁之下的荒誕少年時代,是置身於時代之中的微觀社會。

姜文將王朔的文學作品全盤打翻,構建出一個屬於自己的"青春時代",但同時不忘將自己的"理想國"

北京

寫意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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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少年”馬小軍

作為青春自傳體電影,姜文既闡述自己的小空間,也敏銳的捕捉時代的種種跡象。

要想表現這些過去式時間的特徵,除去場景佈局之外,姜文的演員選擇同樣重要。“大院少年”註定是一個特別的產物,只有固定年代和生活方式的人,才能拿捏得出屬於大院少年的氣質。姜文將青年演員悉數發配部隊汽車團,按照舊時代的生活方式,完美的復刻出屬於那個時代的青年味道。

2、 第一人稱敘事角度 姜文對於時代的解構刨析

《陽光燦爛的日子》在細節上撐起姜文的理念,但要真正展現出他獨特的才華,必須要有一個特有的敘事故作為骨架。

青春片的小情小愛,放置於"大院少年"這種灑脫的物種之中,兩者之間的聯絡和感受都並不顯著。

王朔和姜文是專屬於那個時代的少年,對於自己曾經切身體會的時代,他們選擇用一種憧憬帶有一絲懷疑的口吻,用第一人稱作為敘事手法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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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和米蘭的合照

這是掩藏在大院、北京城之下的深邃探討,大院少年對於從前時代的一種另類解構。如果將《陽光燦爛的日子》簡單定義,或許他只是一群荷爾蒙爆棚的少年,追逐夢中情人的故事。但是隱藏在馬小軍對愛情追逐之下,是姜文個人對於時代的反思。

第一人稱口吻敘事下,姜文開篇便告訴觀眾,自己的"記憶混亂不清"。

《陽光燦爛的日子》採用現實和夢境兩種視覺,不斷穿插其中解構出一個導演視覺的虛幻時代。他已經超出“大院少年”時代本身,站在更高維度的精神世界之上,跳脫出傳統青春片“緬懷”的主題。

姜文的旁白敘事,不斷質疑著馬小軍對於米蘭的做法和記憶;卻用溫和的光線,表現出對於一個時代的緬懷。這種自我分裂式的做法,是全片最為經典的立意。

以《陽光燦爛的日子》分析,解構主義敘事為何在青春電影能夠成功

馬小軍身穿父親軍服的鏡頭

之所以採用這種自我矛盾式的敘事手法,同樣也是姜文個人更大野心的表意。青春片探討的問題,最後都會上升到集體和個人的探討。姜文表現的是對時代的追溯,質疑的是對個人愛情追求是否真實的可能。米蘭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物件,而是姜文臆化出的個人慾望代表。

和米蘭的畫面中,"我"一直試圖告訴觀眾,這些都是馬小軍個人的臆想;但一旦出現在"大院少年"這個集體之中,"我"卻從未站出來說過質疑。

當我們再次回到影片本身,會發現全片的情節高潮點,落腳的地方在於馬小軍和集體的反抗。當劉憶苦和他的衝突在“米蘭爭奪”中達到高潮之後,全片終於開始直面迴應,對於“大院少年”集體的思考。到底是迴歸於集體之中,還是選擇投身於個人幻想美好的“米蘭”。

抹殺"米蘭",還是投身於集體歸從,這是姜文電影高出情愛之上的反思。同時也是第一視覺的敘事手法,質疑和憧憬最終希望探討的話題。

3、 解構主義的成功,為什麼青春片無法再複製成功

特有的時代青春片 無法被複制的成功

《陽光燦爛的日子》足夠成功,這個成功不僅是從學術上的研究,還是從市場的認可度上來說,都是做到百分百讓觀眾滿意的標準。姜文的視覺過於毒辣,對於電影的解析力遠高出一般人的水準。對於米蘭這位“繆斯女神”,如何表達出少年的喜歡,光是鏡頭就值得讓人玩味。

以《陽光燦爛的日子》分析,解構主義敘事為何在青春電影能夠成功

年輕的姜文和馬小軍的合影

從熒幕之中看米蘭,觀眾更多看到的都是區域性的米蘭。一雙稍帶稚嫩的腳,便能夠將青春的荷爾蒙迸發到極致。這是姜文的功力,也是青春片無法複製的橋段。為什麼現代青春片多喜歡拍攝女生長髮飄飄的場景,而不再去尋找拍攝腳的場面。不是導演不會拍,而是那個韻味只屬於米蘭,只屬於“大院少年”的時代。

解構主義理念,時代的面紗助長成功

青春片可以複製臺灣小清新電影,但絕無可能再去複製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那些恢宏大氣的場景,老莫酒館集體式的列隊,都是隻屬於一個特有時代的象徵。

當集體主義逐漸消散之後,姜文以黑白的畫面定義現代北京城。這也反映出他本人對於時代的理解,"陽光燦爛的日子"註定只屬於特定時代的"大院青年"。

以《陽光燦爛的日子》分析,解構主義敘事為何在青春電影能夠成功

《陽光燦爛的日子》老莫餐廳

當時代過去之後,即便是大院青年們再聚首,無論如何歡歌笑語都無法呈現出從前的時代。

唯一性,是姜文青春電影註定成功無法複製的原因所在。再加上他慣用的解構主義敘事手段,虛幻和真實的尋覓之間,讓那個本身帶有神秘色彩的時代,立馬便讓《陽光燦爛的日子》活靈活現起來。

當時間追溯到現代時,流水線的青春生活註定有他的特色,而不是再去複製從前青春電影時代的特點。

結語:當意境被打破,《陽光燦爛的日子》的成功卻無法拔高

特定性,是作者電影之所以長久不衰,並且俘獲眾多觀眾的原因所在。許多“作者電影”的背後,都掩藏著導演的故事和寓意。但是當我們將導演刻意解構的意境整合,神秘的面紗被重新抽走之後,《陽光燦爛的日子》卻表現出驚人的空乏。大院青年原本有更多可供挖掘的點,但姜文並沒有去深究時代更深層次的探索。而是將那些神秘表意出來,讓觀眾自我感受。

這使得《陽光燦爛的日子》成功的範圍縮小,它稱得上傑出的青春片,但絕不可能成為一個深刻的反思性質電影。對於時代本身的問題,姜文只停留在最表層的意象,並不試圖挖掘更為深層次的概念。但或許對於姜文來說,青春本身不需要過分的傷痛和反思,一場夢境式的幻想,就已經是他最理想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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