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絕世好人劉峰的悲劇,娶風塵女拋棄,靠賣盜版書維生

嚴歌苓的小說《芳華》,自從被馮小剛改編成電影后,受到大眾的追捧,展開了關於善良,關於好人為什麼難做的探討。

小說主要講述了 20 世紀七八十年代,西南某文工團中一群正值芳華的青年一代,經歷了人生中青春的美好、 理想的飛揚、愛情的萌發、戰爭的洗禮、時代的變遷等種種 人生境遇。

但是我依然更喜歡小說,影片可以帶來一個更加直觀的映像,自然更加討巧,但是我更喜歡文字背後的那種穿透力,它需要你靜下心來,慢慢品味,也許每一個人都會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橫看成林側成峰。

而看電影難免會掉入導演的“陷阱”中,會被演員的演技而迷惑。而讀小說,我們可以從那些或細膩,或粗獷的文字背後砸吧出不同的意味,也許有時我們忍不住會拍案而起,怎麼是這樣子的呢。

今天來嘗試分析一下《芳華》的男主角劉峰這個人物,他是一個活雷鋒,一個老好人,誰有了困難,他都會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可是就是這麼一個老好人,在戰場上失去了一個胳膊後,過得困頓不堪,連風塵女子都棄他而去,妻子為了別人離開了他,自己則靠賣盜版書勉強餬口,最後得了癌症而死。

其實,我們從劉峰這個人物形象看到了許多東西,看到了現實生活殘酷的一面,看到了人生百態,更是看到了人性,在感慨唏噓後,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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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劉峰是一個好人,好得讓大家心生嫉妒

小說講述的背景是19世紀的70年代,一群有文藝才能的少男少女們從大江南北挑選出來,進入某部文工團,她們才藝不同,性情各異,相互之間碰撞出不乏黑色幽默的劇情,發生了一段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

小說的男主人公劉峰,個子不高僅1。65,而且其貌不揚,他的童年是在一個縣級梆子劇團度過,這是山東的一個窮縣,長大後成為了某野戰君的工兵營的一名戰士,後來因為翻跟頭漂亮,被選入劇團。

在劇團中,劉峰沒有多少存在感,但是劇團的人似乎又離不開他,每次遇到什麼事情,他們都會第一個想到劉峰,而劉峰也會立馬出現在他們面前,為他們修屋頂,水龍頭,幫女兵澡堂修掛衣架,反正承包了劇團的木工、鐵匠和電工的所有活計。

在文工團裡,不管是誰需要幫忙,只要喊劉峰,他都會幫,不管這個忙是大還是小。因為他自知是不重要的人,要用無數不重要的事情湊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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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不僅僅是在這些瑣碎事情,細枝末節中默默關照著劇團的每一個人,每當大家遇到難事和大事,劉峰總是第一個衝出來,就連大家的內心深處的自尊心,他也都一一在暗中將其撫慰。

何穗子有次在打靶中,擔任警戒哨兵的蕭穗子因為開小差,致使一個老太太誤闖入了打靶場,而且老太太在一記槍聲嚇暈過去了,劉峰主動陪著蕭穗子處理一切善後事情。

劉峰去北京開表彰大會回來,不惜大包小包幫女兵們帶來家裡的各種東西,並且當著眾人的面特意給蕭穗子帶來她父親回到北京的訊息,以及父親託他帶來的好吃的零食,蕭穗子一直因為父親的問題感到自卑,這次是大大揚眉吐氣了。

劉峰犧牲了休息時間幫炊事班馬班長打了一套漂亮的沙發。

劇團的男生嫌棄何小曼身上有味道,都不願意做她的舞伴,這時候,劉峰再一次站了出來,他用兩人一遍遍的默契配合的舞姿,不僅呵護了小曼內心的自尊,並且也讓眾人閉上了嘴巴。‘

可就是這麼一個善良的人,除了何小曼,其他人的心裡卻並非是那麼認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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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大夥的普遍認知中:人得有點兒人性。如果一個人太過完美了,反而缺少了真實感。同時太好的人,難免讓身邊的人有種相形見絀的不適感。

劉峰太好,簡直已經好得缺乏了人性,他的好不僅沒有博得眾人的敬佩和認同,反倒是旁人變得心理陰暗,想看他犯點兒錯,露點兒馬腳什麼的。

這不免讓我想起了《醜小鴨》的童話故事,一隻小天鵝無意中落入了一群鴨子當中,因為它的別具一格,從而遭到了邊緣化,於是被眾鴨子認為這是一隻“醜小鴨”。

裡士多德認為,一個悲劇人物最重要的核心特點是“善良”,一個善良的人的悲劇遭遇才會引起更多人的共鳴,也更富有藝術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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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好人原來也有七情六慾,觸控事件令他跌入神壇

劉峰一貫的表現逐漸將自己置身於高高的神壇之上了,他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都已經沒有人的性情了。

他好得令人心生嫉妒和不安,可是世事難料,這麼一個好人,居然發生了一件令人不齒的“觸控事件”。因為對愛有了憧憬,對深愛的林丁丁不 能自禁,衝動地擁抱了一下。

這在文工團不亞於十級地震的威力。

一直以來以, 劉峰以一個善良的軀殼活著,展現了一個完美的性格活著,逐漸地,他被 “善人”的標籤所綁架。但是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其實劉峰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本能與理性在他身上不斷分裂,最終透過這次“觸控”事件爆發 出來,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實背後暗含著其發生的必然性。

一開始,眾人既感到了心理平衡和欣慰,因為這個完美無缺的人終究也是一個凡人,他也會犯錯,大家都是彼此彼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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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事人林丁丁哭著跑回宿舍時,大家在安慰她的同時,對於劉峰的舉動表示一種豁達的態度。

尤其是高幹子弟郝淑雯,她逼問林丁丁:

”幹事和參謀愛得,人家劉峰就愛不得?“

”劉峰怎麼了?哪點配不上你?“

最後郝淑雯甚至警告丁丁:

”你不愛他,是你的權利,他愛你,是他的權利,但你沒有權利出賣他。“

而林丁丁也滿口答應,絕不出賣劉峰。

可是當組織上聞到風聲來找林丁丁談話時,為了自保,她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事情脫盤而出,甚至事情的性質已經惡化成了猥褻。

林丁丁的鬆口,猶如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事情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眾人紛紛站出來聲討劉峰。

劉峰從一開始受到人們的推崇到受到人們的唾棄,這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劉峰 一夕之間從天堂走向了地獄。

當劉峰被誣陷調戲女兵時,曾經得到過幫助的人沒有一貫站起來幫他說話,反而是一個個前呼後擁地站出來揭發他,只是藉此和他劃清界限。

我想那一刻,從神壇跌落的劉峰,先是茫然無措,繼而是悲憤的,他往日的好都被當作了理所當然,如今大家也是理所當然地翻臉不認人。

這次“觸控事件”將人性之中的善與惡展現的淋漓盡致。

同時我也感慨,為什麼好人的偶然一次出錯,就會被打入萬劫不復的地步,而如果是浪子回頭則是金不換,這也許就是人性吧。

從人性的角度來說,一 個完美得像一尊神一樣存在的人,如若有一天突然墜 入“凡間”,被世俗所掩埋,那絕對是一個很有趣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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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生活再苦難,依然是本著善良之心

因“觸控”事件,劉峰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敗類,被集體拋棄,被迫離開文工團,下放到偏遠的伐木連,人性善惡顯而易見。劉峰氣憤之餘,將所有的榮譽證書扔掉,但這也是一時之氣。

後來劉峰義無反顧地衝上前線,在戰場上他手臂受傷了,本來是可以醫治好的,可是劉峰卻讓送他的司機先去給部隊送彈藥和補給,以致於耽誤了最佳時機,他的一個手臂因此也報廢了。

這或許是出於他一貫的高貴品質,也或許在那次“觸控事件”的剎那間,他就已產生了求死的願望,或許是在後來眾人對他沉痛批判時,他便看穿了世事和人性,覺得了無生趣了。

劉峰光榮負傷後,上級要給他嘉獎,可他拒絕了。

他明白英名是不作數的,不能用來兌換真情和幸福,只不過是份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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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可是他的善良卻早已深入骨髓,和他融為了一體。

復員後,雖然劉峰生活窘迫,他的妻子是一名售票員,可是沒有多久也投入了另一名司機的懷抱,用她的話來說:“至少他還有一個完美的軀殼。”

劉峰就靠著一個手臂,每天騎著一輛舊三輪車,販賣盜版書,來養活自己的母親和女兒。

雖然過得如此潦倒不堪,當他看到站在街邊做“生意”的小惠時,頓時心生憐意。

他本來生活就已經是入不敷出,他還是把小惠接到自己的出租屋內,還從自己並不寬裕的生活費中,拿出錢讓她去上美甲班、花卉班等各種培訓班,可是均以失敗告終。

劉峰其實並不愛小惠,但他的身體卻熱愛小惠的身體。

也許劉峰的愛在多年前早已經被一個林丁丁全部破壞殆盡,如今他無法去愛上別的女孩,他和小惠在一起,一個是出於同情,另一個也是因為太過寂寞,他需要有人陪同度過那一個個漫漫長夜。

雖然他不愛小惠,但是對於小惠卻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他一直試圖將她從迷途中拉回來。後來劉峰發現,小惠再次重操舊業,失望之餘的他向郝淑雯借了1萬塊錢,給了小惠,以此了斷了兩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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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惠用這筆錢做了大高鼻子、大雙眼皮,全部成套升級,做起了五星飯店客人的生意。幾年以後,小惠在四川老家買了房,當上了單親媽媽。

她送女兒去學彈鋼琴,上貴族學校,長大後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不知道劉峰知道這一切,心中會做何感想,小惠拿這筆錢作為了提升“職業”的資本,但同時她這麼做的原因是希望賺更多的錢,讓自己的女兒將來過上正常的生活。

也許這就是生活的本質,既諷刺又殘酷。

好在,劉峰曾經的善意終究打動了另一個苦命的人:何小曼,在小曼的陪伴下,劉峰平靜地度過了最後的日子。

最後終於因癌症而去世。

也許這是歲月對於劉峰最溫柔的一次善意了吧。

結語:

《芳華》講述了一群文工團的故事,引發了大眾對於“好人難做”的熱議,其實我覺得嚴歌苓只是透過這麼一個故事,將人性深處的東西展現出來了,所有的好與壞留給讀者自己去思考和感悟。

善意並沒有錯,但是沒有底線的善意,不僅縱容了惡,同時也是對善良的人一種傷害,小說在結尾留下了一個溫暖的尾巴,劉峰雖然歷經了人情冷暖,但是他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善良和淳樸,最後生活也給了他一個不算圓滿的圓滿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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