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鬼故事]關中怪談之糠皮(1)

在關中地區,解放前一直是土匪聚集的地方,這裡的土匪都有各自的山頭,人數頗眾。據老一輩人說,這裡的土匪不是三五十個那種小毛賊,而是有近十萬人。他們成為土匪的原因各不相同,有因為交不起租子,有因為賭博欠了錢,也有因為和某人一句話說不到一處被打,一怒成了土匪,更出奇的是糠皮,他是因為和老婆吵架成為土匪的。

五爺說,糠皮的真實姓名已經無法考據,糠皮只是一個外號。因為是上一輩的人,所以糠皮是頗有些拳腳功夫的。糠皮人極瘦,身輕如燕、手腕上綁個鐵鉤子,翻騰十幾米高的城牆如履平地。他還有兩樣本事,一樣是能跑,不僅速度快,而且堅持時間長,因為費鞋,他但凡要長跑,必然要備上幾雙自己媳婦做的布鞋。為了追一匹受驚的馬,糠皮追著馬跑了一夜,磨破了三雙布鞋,午間便看見這糠皮騎著馬回到寨子裡了。他另一樣本事就是潛水,糠皮潛水的本事在十里八鄉是出了名了,他一個猛子下水,中途不換氣能在水中支援兩個時辰。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糠皮自己有自己的辦法。

當時五爺還小,是村裡為數不多的聰明孩子(當時我們村子近親結婚比較嚴重,孩子都很少,更別說有聰明的了。這便是關中人說的“八怪”之一的“姑娘不對外”)所以糠皮對五爺非常好,偶有閒暇,還教授五爺幾招拳腳功夫,加上五爺領悟力比較強,一教就會,所以糠皮就更喜歡他了。

當年的土匪強盜多,而每個村子都有用黃土圍成的城牆,十幾米高,城門也一律用最好的木材做成厚度超過一尺的大門,外圍用鐵皮包了。為了抵禦土匪,很多村子還由一些鄉紳、議員等組織了村民武裝,保護財產。糠皮就曾經是這武裝中的一員。

糠皮的老婆是一個典型的好吃懶做的女人,這女人倒長得異常標誌,在村子裡算得上頭一號,只是做派不正,喜歡進城看戲。她整日掛在嘴邊的便是:“什麼時候能上西安城裡看一場大戲就好了。”糠皮有幾畝祖上傳下來的薄田,因為娶這個女人已經賣掉半數,剩下的地也僅能餬口而已,完全沒有餘錢。女人卻不管這些,依舊逢集進城。即使當時沒有現錢,也要在王員外家裡借點高利貸,進了城裡吃碗雞絲餛飩看了大戲,這才過癮。之後由糠皮東挪西湊還了貸款。因此,糠皮的日子過得也並不如人意。

即使是這樣,糠皮的老婆也仍然對現狀感到不滿,這女人覺得糠皮空有一身功夫,卻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日子過的捉襟見肘,便免不了要天天數落糠皮,說到氣憤處還要打罵苦惱一番。弄得一街兩巷的人都知道。糠皮卻很為難,對於老婆的要求總是儘量滿足,卻每每遭遇老婆的苦惱,讓他非常尷尬。每逢這時,糠皮總是低聲吼道:“莫再嚎了!給你便是!”於是又開始借債,滿足那女人對這樣經濟條件的家庭來說非常奢侈的愛好。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初夏的一天中午,糠皮的老婆進城去了,他自己正在想著要怎樣打發掉中午的那頓飯,不成想王員外的管家二狗子上門來請,說是王員外備了些酒席,請糠皮去一趟。糠皮略略吃了一驚:這王員外從不跟一般“賤民”交道,這請他吃飯可是日頭從南邊出來了。心中有些遲疑,卻早被二狗子連拉帶拽地請進了王家的大門。

來到大堂,王員外父子已經坐定,幾個女人在後面站著伺候。糠皮如何見過這樣的場面,早已經不知道怎麼走路了。那王員外笑著站起,桌前的人都站起相迎,王員外道:“賈先生大駕光臨,這次請您來有要事相商。”雙方分賓主坐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員外說出此舉的目的:“前日裡西北軍的軍火船在渭河裡面遭到劫持,一部分軍火掉入河中,請你來是想看看有辦法打撈上來,必有重賞。”

糠皮一聽,手中的筷子立即落了地。他當然害怕了。這件事情僅從技術的角度看很容易完成,但是從政治和社會的角度講肯定會為以後的災難埋下伏筆。那王員外早就有所準備,見那筷子落地,吩咐下人換了筷子,糠皮卻是不敢再看一眼那一桌豐盛的酒菜。

王員外早就料到糠皮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便道:“你絕對放心,咱們夜裡去撈,自然神不知鬼不覺。周圍五里布上哨兵,都是咱們莊上可信賴的人。”糠皮仍然搖頭,他根本不敢接這樣的活兒,一旦軍方或者土匪查下去了,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軍方查出來肯定不可能拿王員外怎麼樣,這王員外在外面很有來頭,根本動他不得,也只能拿他糠皮開刀。如果土匪來找,自然少不了糠皮的事情。到時候土匪圍了城,要交出主犯或者財務,那肯定不可能是王員外被交出去,一定還是糠皮。基於這樣的考慮,糠皮是萬萬不答應。

那王員外早已心有成竹,根本就不把糠皮的拒絕放在心裡:“糠皮,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就是沒膽子。”糠皮笑道:“員外過獎,我知道這軍火掉在渭河裡,憑員外的本事,肯定能打撈上來,根本不用費神請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這軍火事關重大,一旦事情敗露,肯定是我抗雷。這一點我沒猜錯吧?所以我不能答應。”王員外道:“果然痛快。不快糠皮,你今天不答應也得答應。拿來~”一個手下拿來一個盒子,開啟放到王員外面前,王員外從裡面拿出一沓有字的紙片:“糠皮,這是你老婆在我這裡的貸款憑證,一共是大洋六百塊。現在驢打滾的利息加上,已經將近一千大洋了。這筆賬怎麼算你應該清楚吧。”

糠皮吃了一驚,沒想到老婆的一個愛唱戲的愛好,竟然成為自己被別人要挾的把柄。他左右為難,當然,他不會怪罪自己的老婆。這老婆雖然好吃懶做,但是也曾經讓他賺足了面子,成為村裡的一枝花。而且他們二人也還過得不錯,雖然吵吵鬧鬧,卻並沒有太大的矛盾。夫妻雙方互相忍讓也就行了。加上這女人能嫁給自己一個莊稼漢,糠皮已經非常滿足了。

這次這女人竟然做下這麼大的事情,而且不跟他商量,真的是有點過分了。但是糠皮很快就鎮定下來:“如果做成的話,咱們的帳怎麼算?”王員外道:“做成的話,債務一筆勾銷,再給你賬面上的這些錢——六百個現大洋,你看……”“接了!”糠皮道。王員外斟滿酒和糠皮一飲而盡:“痛快!”

當天夜裡,適逢初一,月黑不出。這一夥人開始了這個秘密的行動。他們輕身來到渭河邊上,身後還跟著幾匹騾馬,為了被人聽見馬蹄聲,這些騾馬的蹄子都被用布條包了起來。走在路上只能聽見沉悶的聲響,而沒有馬蹄清脆和響亮。期間倒並不是沒人聽見,有個商鋪關門晚,看見了這夥拿著刀槍的人,以為是土匪,便早早地收了聲,不敢再露面。那店門也草草地關起來,一家人在裡面聽著這夥人的動靜,聽得聲音漸漸遠了,這才稍稍放心,認真地關了店鋪,熄了燈火睡去不提。

一個時辰之後,這人馬到了渭河邊上。那糠皮已經喝了兩碗燒刀子,這酒衝勁大,馬上喝下,立即在身上表現出來,糠皮此刻渾身通紅。為了防止意外,王員外還特別交代給他喝兩碗高度的高粱白,這酒後勁大,是為了防止長時間在水下身體發冷。

糠皮喝過一碗半的高粱白,還剩下半碗全部倒在身上,使勁搓了搓全身,這才渾身發熱,白淨的面板透出火熱的紅色來。因為沒有指定位置,糠皮必須從這個河段摸到那個河段,摸到為止,摸不到趕天亮之前上岸趕回去,翌日夜裡再次下河摸排。

只聽“撲通一聲”,糠皮已經下了水,並很快沉到水底,在並不寬廣的河道里摸排。摸了半天,毫無結果。糠皮嘆著氣,仍然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因為是晚上,河裡一點光線都沒有,那時候沒有什麼礦燈,只能靠人工一點一點摸索,所以糠皮總是在默默地念叨:“老天保佑我摸上來吧。”倒不是他因為怕水,而是擔心時間長了必然為別人發現。這種時候沒人知道哪個百姓跟土匪有聯絡。前一段時間有一個外村的村長,口不積德罵了村裡最窮、最被人看不起的後生,當天晚上著村長家裡就受到土匪劫掠,不僅家裡東西全部被搶光,大人小孩被殺死大半,最慘的是村長本人:被剖開腹腔,裡面內臟全部露出體外,土匪們還覺得不過癮,竟然將其腸子拉出,以腸子為牽引將村長整個屍體掛在樹上,為了防止斷掉,還在腸子旁邊加了一條手腕粗細的麻繩與腸子“共事”。村長的老婆因為有幾分紫色也被押上龍山,大概半路上想起丈夫和家人的慘狀,從山崖上縱身跳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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