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明朝最牛的官員,一生都在做官,最後卻被朱元璋一刀砍死!

【人物】明朝最牛的官員,一生都在做官,最後卻被朱元璋一刀砍死!

1

明朝崇禎年間,我是鬱江上的一名船伕,儘管沒上幾年學,得益於平時迎來送往,我聽得懂一點官話。

我當船伕多年,自詡什麼奇葩乘客都見過,但從沒見過那麼糾結的一個人。

大約是崇禎十年九月二十一日下午,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找到我,問我去太平府嗎。

我說,有錢賺當然去,不過去太平府走陸路似乎更快捷些。

來人說,如果是我,肯定也會租馬匹前往,可惜僱船的是我的主人徐公。

我說,身為僕人,你大可向主人建議怎麼走才算捷徑。

來人笑著說,你不懂,徐公喜歡縱情山水,走水路更適合他。

我說,好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來人說,明天吧。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姓顧,他的主人姓徐。

九月二十二日,天剛矇矇亮,顧僕便挑著行李,領著主人來到船上。

我看著這兩位客人,心裡有點想笑他們傻。當然,我可不會再建議他們走陸路,因為幹我們這行的難得有大生意,而南寧到太平府幾百裡水路,如果一切順利可以撈到一筆了。我燒高香還來不及呢,你說對吧。

只是,那主僕兩人上了船後,卻沒有立即叫我開船。

眼看天過午,他們還沒有動身的意思,我怕他們反悔,便催促他們動身。

那個姓徐的心事重重,似乎有什麼放不下。顧僕在旁邊勸說了一陣,也無濟於事。

最後,姓徐的決定留在船上看行李,吩咐顧僕隻身返回南寧城辦事。

我這個人嘴巴較碎,喜歡打聽一些閒事。

等到船上只有我跟姓徐的時,便聊起來。

我說,旅行在即,莫非客官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姓徐的嘆了口氣,說,我心裡放不下一個人。

我說,老婆?孩子?

姓徐的說,沒那麼簡單。

我不懷好意道,一個女人?

姓徐的正色道,男人,一個一路走來跟我同生共死的朋友。

我滿臉崇敬道,原來如此。

姓徐的說,我現在卻要拋下他遠行,實在於心不忍。

我說,一個大活人的,莫非怕丟了不成?

徐行的說,當然丟不了,他是一個臥病在床的人,有可能捱不下去了。

我吃了一驚,沒再搭話,望著江面發呆。

我這人活得簡單隨意,沒有什麼知心朋友,平日裡唯一的喜好就是找老鄉喝老酒。多年來,不管遭遇多大的災禍,一頓酒過後什麼都煙消雲散了。如果一頓還不夠,那就再喝一頓,直到將不快消解在酒裡。

姓徐的看見我沉默,說,你在想什麼。

我說,胡思亂想。

姓徐的說,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往往都過得很開心。

我說,人生幾十年,轉眼就過去,說不定哪天我的船就漏水沉沒了,還不如多開心點。

姓徐的沒搭腔,隨口吟詠道: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儘管我沒能真正領會其中的奧妙,仍不禁為他拍手叫好。尤其聽到“一壺濁酒喜相逢”時。

姓徐的說,詞是好詞,可惜作者不是我。

我想起顧僕說主人喜歡遊山玩水,便說,客官喜歡縱情山水,胸中自然有溝壑。

姓徐的聽了,側著頭說,你也這麼認為?

我說,此去太平府,沿途風光秀麗,你不會後悔的。

姓徐的長嘆一口氣,說,希望如此吧,可惜那個朋友未能同行。說罷轉頭望著江面發呆,我不好再打攪。

2

我有幾個老鄉在新寧州撐船,想到前方又能喝幾壺濁酒,心裡格外高興。

我們這些船家,平日出沒風波里,最大的願望就是相逢舉杯笑談。

顧僕一夜未歸,我和姓徐的各懷心事,那晚的船上極不平靜。姓徐的睡不好覺,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多次輾轉反側。

至於我為什麼睡不著,可能是我很久沒見到老鄉,很久沒有宿醉了。

也許你會問,船家不是常年生活在水上嗎?什麼風浪能驚擾你們的清夢?其實,越是我們這種人,對船上的一動一靜更加敏感。

等天一亮,姓徐的叫我停船靠岸,說有要事回南寧城一趟。

看著他倉皇失措,我詫異不已。

他笑了笑,說,船家,煩勞你再等我一天,明日一定啟程。

由於僱船是日結酬勞,我當然不會拒絕,大不了我就在水上呼呼大睡耗時間。

那人下船後,直到下午才攜著顧僕返回船上。

我遠遠地看見他時,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腳步比先前輕盈了。也許這趟進城他確實了結了一樁心事,以至於我這個旁觀者也能感同身受。

當晚,我們一行三人停靠在窯頭過夜。

儘管交流不多,我仍能從他們主僕兩人的交談中得知一些情況——姓徐的那位朋友是個和尚,法號靜聞,身染重疾,寓居在崇善寺裡。

我不信鬼,也不信神佛,所以很少跟僧人打交道。但我隱約感到這個叫靜聞的和尚非同尋常。

原以為天一亮我們就能啟程了,誰知天剛亮姓徐的客人又反悔了。

他滿臉愧意說,船家,實在抱歉,我還是放不下他,還得再回一趟南寧城。

我聳聳肩,無法言語。

他說,放心吧,該付給你的酬勞,我一分也不會少。

我擺擺手說,你快走吧,辦完事再回來。

他說,昨晚午夜夢迴我想起他的那些話,猶如魚梗在喉,實在不能說走就走。

我沒說話。

他說,有的人說再見了可能就是最後一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點點頭,心中卻很想知道那個叫靜聞和尚到底是何方的高僧大德,以至於讓一個男人如此牽腸掛肚。

顧僕原本是想一同回去的,可姓徐的放心不下,叫他留在船上看管行李。

其實,此舉是多餘的。別人我不敢保證,像我可不會對這些行李抱著多大的興趣。再說,我能看得出來,這兩位客官並非富人。

3

那天下午黃昏時分,姓徐的才趕回船上,手裡拎著兩壺酒和兩包南寧小吃,估計是含有向我道歉之意。

席間,他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很多,話語也多了起來,還饒有興致地跟我打聽前途的風土人情。

小酒一喝,我興致勃勃,開口暢聊,吹得天花亂墜。我們喝到深夜,仍不知疲倦,等雞叫三巡就搖船啟程。

接下來的旅途,我們三人都很愉快。

姓徐的果然喜好山水,每當看見奇山異水,必佇立船頭,嘖嘖稱讚,同時掏出紙和筆,奮筆疾書記錄。而顧僕顯然對這些山水不感興趣,沒事幹時就倒頭呼呼大睡。也許幹苦力的人就是這樣,吃飽睡好已經足夠了。期間,我在新寧州找老鄉喝了兩頓酒,一頓在新寧州西門外,一頓在那勒附近,都是回味無窮。

一路上,姓徐的話很多。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是——“你們這裡的山水不比桂林的差,只因路途遙迢,不為外人知。”隨後,他跟我描繪在桂林遊過的灕江,講述在柳州登過的馬鞍山,回憶在桂平穿過的羅從巖,讚歎在北流賞過的勾漏洞,追述在容縣爬過的都嶠山。奈何我無心縱情山水,見怪不怪。

如果這一幕有人看到,應該是這樣的情景:

明朝崇禎十年(公元1367年)九月下旬的一天,廣西左江,一艘小船逆流而上,駛往新寧州。時近午後,船頭佇立著一位年過半百的漢子,古銅臉色,蒼黃面容,風塵僕僕,看那模樣,應該少不了風吹日曬。不過,卻沒有流露出疲態,他望著兩岸景色,時而拂鬚讚歎,時而掏筆記錄。

許多年以後,漢子留下一本著作,名為《徐霞客遊記》,其中有一大章節叫《粵西遊日記》,當日左江上的見聞,他寫道——“舟行石峰中,或曲而左,或曲而右,旋背一崖。復瀠一嶂,既環乎此,轉鶩乎彼,雖不成連雲之峽,而如梭之度緯,如蝶之穿叢,應接不暇,無過乎此。且江抵新寧,不特石山最勝,而石岸尤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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