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香氣
文/付素麗
一
紫色的白色的茉莉花極力婀娜著笑意盈盈的姿容，渾身散發的香氣在小院裡繚繞，在空氣中瀰漫，在嘰喳的燕子中在廊簷下搭窩的蹁躚中升騰，五月的香氣一點點襲來時，我們已經從院子裡走出去了。
酒店婚禮現場。藍色的燈光與白色的煙霧交織在一起，那種只在電視電影中出現的夢幻而浪漫的場景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女兒的結婚儀式上。場地是酒店的，婚禮現場所有的佈置是女婿親自設計的，燈光，音響，頭頂的花環讓我們仿若走進電視畫面，真好！凡是參加婚宴的客人們莫不發出聲聲讚歎！
真好！女兒終於被她爸爸牽著手走進婚姻的殿堂。主持人沒那麼多煩雜煽情的儀式，結婚本來是高興的事，如果流眼淚讓臺下觀眾情緒激動未必是好事。滿以為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最簡單的過程也不能去掉女婿去向女兒表白的環節。音樂響起來，女婿緩緩向女兒走去，快到跟前時，女婿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慨與激動，他用袖子擦眼淚，半晌說不出話來，女兒眼角的淚也落下來。
此時的雙方父母被安排離舞臺最遠住，婆婆丈母孃要聽指令拉手一同上臺。親家看到她兒子掉眼淚，眼圈紅了，我看到女兒掉眼淚，我的淚水也止不住了。臺下的親朋沒有被主持人的煽情感動，反倒是被一對新人的深情表白感動的淚水漣漣。
談了五六年的愛情終成眷屬，也算是圓滿了。
二
回想這幾個月走過來的點點滴滴，我也是百感交集。要結婚的女兒婆家遲遲買不上房子，一會兒說在天津，一會兒說在燕郊，我把對女兒的怨氣化作喋喋不休的質問：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你嫁過去後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沒有房子住，在哪裡租房？結婚生孩子失去工作，經濟上的依附，你自己還有話語權嗎？孩子在哪裡上學？裸婚？結婚後再買房子？媽媽不想你未來的日子一地雞毛。不要相信結婚後再買房子的謊言。現實一點兒吧！愛情是穿衣吃飯睡覺有房子住。穿什麼樣子的衣服，吃什麼樣的飯食，睡覺踏踏實實衣食無憂，房子溫馨不逼仄凌亂，什麼理由也別說，什麼困難也別我擺。我不看過程，只要結果。不要用推諉扯皮去應付我，以談戀愛為藉口不以結婚為目的，是耍流氓！
你從衛校畢業後到北京打工，一到北京，經你同學介紹，你就和王偉開始戀愛，我沒有反對，你經常說，王偉吃苦耐勞，說實話，對於肯吃苦的男孩兒我是喜歡的，我也經常說，我們選擇物件要看對方的品質，對方的能力。過日子就是需要自己去努力打拼的，再多的家產如果是敗家子也會坐吃山空的。你們戀愛四五年，能一直相愛不容易，但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卻不能給你一個家，這樣是萬萬行不通的，我不同意你們裸婚。
置辦家業，一定要有膽量與魄力，不要等，不要靠，買房子是剛需，沒有房子就沒有家，沒有家就像浮萍一樣沒有安全感，誰不是房奴？因為是房奴，我們才有動力去拼搏去奮鬥，什麼理由都不要擺出來，我只看結果。
三
終於，在我這個強勢霸道的媽媽面前，你們在石家莊長安區北二環找了一套二手毛坯房，辦了房貸，房產證又拿到手，也算是一步到位了。
看看婚禮現場的一對新人，我的眼淚出來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為自己，也為女兒。我和親家手拉手上臺，各就各位，等著婚禮主持人讓我把紅包給女婿這個環節。當你的女婿去看望你時，你會盛情款待他嗎？你願意嗎？願意，願意，非常願意。別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我遏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婚禮現場，邯鄲館陶一家酒店。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酒宴開始。第一輪是女婿嬸嬸給我們敬茶，她會端著茶壺，每個人杯子裡倒進去，讓我們喝。第二輪是女婿的舅舅敬酒，他們拿著兩個酒杯，用紅繩拴在一起，給我們每個人酒杯裡倒上酒，不能喝酒的喝飲料，讓我們左手右手端著，一一飲下，這叫好事成雙。第三輪是親家公親家母過來敬酒。第四輪是女兒女婿過來敬酒。每一輪的敬酒都是讓我們和，他們滴酒不沾。入鄉隨俗，我們莊裡人也不強求。酒店裡瀰漫著濃濃的香氣與喜氣，婚禮現場的親朋好友們都沉醉在開懷暢飲中。
四
回親宴，女兒女婿從邯鄲館陶回到欒城。
此時，院子裡茉莉花的香氣瀰漫在鄉下的小巷裡，鼠尾草，紫茉莉，孔雀草搖晃著紫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小腦袋也使勁兒嗅著茉莉姐姐的香氣，她們比院子裡嘰嘰喳喳的燕子還興奮，你蹭我一下臉，我蹭一下你的臉，你拍一下我的頭，我拍一下你的頭，興高采烈分外妖嬈。庭院竹子上綁的小紅燈籠，庭院外小園裡桃樹上掛的紅燈籠，也不甘示弱，她們把如火如荼的熱情拋灑給遠道而來的客人。
孃家的嫂子們來了，外甥女和豔芬妹妹來了，四個姑姑來了，侄女來了，孩子們來了，女兒的親媽和她弟弟來了，該來的都來了，三個一夥兒，五個一群，好在客廳院子裡都大，磕著瓜子，嘮著親情，敘述著陳年往事，院子裡嘰喳的鳥雀還在廊簷下銜著一根根草枝搭窩，它們毫不理會過廳裡交談的客人。
滿滿十五桌的客人開始開懷暢飲。一切圓滿結束。當茉莉花的香氣在五月的街巷裡盪漾開來的時候，客人們漸次離去……
作者簡介：付素麗，筆名蘇璃，網名隨遇而安。欒城區小學高階教師，省散文協會會員，石家莊作協會員。若干散文詩歌發表在報刊，墨舞紅塵中文網有蘇璃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