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因為颱風的原因,昨晚沒法出門,只能在地下車庫散步,結果在無人的車位上看到一隻趴著的毛茸茸的小動物。

走進一看,是一隻受傷的小黃鼠狼。

我起先是不敢靠近,在從小聽到的關於黃鼠狼的故事裡,這種動物並非善類,如果湊近了就會噴出臭屁防身。

關於這種動物的壞事聽過不少,但我從未真正近距離見過黃鼠狼長什麼樣。

仔細看清了才發現,這種動物長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再靠近一點,小黃鼠狼開始發出吱吱的叫聲,試圖逃離但顯然下半身已經無法動彈。

我一邊想要拯救它,一邊又害怕被咬,腦子裡突然想到野生動物一般攜帶各種病毒,萬一傳染給我怎麼辦?

況且它奄奄一息不知道是什麼病因,於是我立馬下決心扭頭就走。

回到家裡,我腦子裡始終浮現它求救的眼神,心裡始終不安。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我當晚的搜尋記錄

於是從冰箱裡翻出兩個生雞蛋,又灌了一瓶純淨水,又下樓找那個小傢伙去了,心想:“說不定能救活它。”

下了車庫,看見它還在那裡,心裡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把雞蛋打在塑膠碗裡放到它嘴邊,發現它身體已經僵硬了。

是的,就在我離開的那一小會兒,它也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握著一個雞蛋憂傷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偽善。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五分鐘裡,我一會兒扮演了無情的理性角色,一會兒變成了菩薩轉世。

一開始的避之不及,到看到它死後我甚至想:“可惜死得太早了,我白跑一趟。”

我承認人的複雜性,同時也意識到我的“善良”如此的不純粹。

如果說真正的善良是一種利他主義,那麼我的善良只是出於自私,試圖想證明自己的特殊性,從而賦予自己的一種價值和存在感。

我之所以表現得善良,是因為上樓拿兩個雞蛋不費什麼力氣,也不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但能夠給我提供極大的精神滿足。

我甚至想好了如何在朋友圈炫耀自己拯救一隻小黃鼠狼的全過程,只可惜它沒能熬到我送來雞蛋的那一秒,於是我站在它的屍體前,略感失望。

我承認,救它只是為了取悅我自己。

這種卑劣的善良,根本就談不上偉大。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我並不是想針砭時弊地討論什麼社會議題,只是從自己的角度反省,我意識到“偽善”是一件多麼令人討厭的事情。

就像這兩天在網上看到有人在那些捐款沒那麼多的品牌直播間辱罵、諷刺,詛咒“關門大吉”,甚至到直播間發起人身攻擊,稱呼主播為“馬蓉”時,我感到胃在翻湧。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直播間刷屏辱罵主播下播

總覺得一件好事被這些自詡“正義”、“善良”、“正確”的人弄噁心了。

我們的善良,並不是一種用來攻擊別人的武器,也永遠不能成為自我標榜的工具。

也不要因為自己站在“善良”的角度,就被自己感動得稀裡糊塗,然後漸漸自我膨脹到希望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執行。

一旦看到不同於自己的人,就給對方安上“罪惡”、“無恥”、“下流”的罪名,好顯得自己高高在上。

“你為什麼不像我這麼善良、正義、偉大、無私?”

假裝善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費力氣的事情。

你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但可以憑藉這個名頭去理直氣壯地指責辱罵任何人。

然而事實的真相是:

越是有功夫在網路上指點別人如何“不正確”的人,越是那種除了“正確”一無所有的人。

老是在考慮應該如何去做好事,呼籲別人做好事的人,通常也沒有什麼時間去做好事。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2008年汶川地震的時候,我念初中。

當時全校都號召捐款,我們學校豎了一塊牌子,上面按照捐款金額大小做了一個實名制的排名,每個班因為指標要求,算是強制性地捐款。

當時,我們班主任因為一名同學只捐了五塊錢,當眾問他為什麼只捐五塊。

那名同學說:“家裡沒錢,奶奶不給”,然後班主任就說了一通“再怎麼窮難道災區人民不比你們家困難?全班每個人至少都捐了二十,你一個人拖了所有人後腿!”

我至今記得那個同學面紅耳赤,甚至不敢痛快地哭出來。

那五塊錢是他當天的飯錢,我不覺得這個同學拿不出錢來有多可恥,但我覺得當年的班主任並不善良。

善良不是一個數字,也不應該被量化,不是道德綁架他人的繩索。

善良是我們每個人內心的一面湖,風吹起來的時候有漣漪就很好。

善舉有大小,但善良是不可度量的。

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悲天憫人的,正義凜然的呼喊

——這個世界更需要那些無須比較、無需猶豫,不計後果,不考慮回報的善良。

如果我做不成那樣偉大的人,那我寧可承認自己只是個可恥的普通人。

“他其實連一件鴻星爾克都沒有買”

TAG: 善良黃鼠狼自己雞蛋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