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阿富汗東南部的貝格拉姆（劉拓／攝）
貝格拉姆遺址的發掘及出土文物
貝格拉姆城址位於阿富汗東南部的帕爾萬省，距離首都喀布林約60千米，地處興都庫什山脈南麓的喀布林河支流的南岸，這裡是一片沖積平原。在兩河的交匯處，有一些古代的土丘和遺蹟，在西方歷史文獻記載中有一座亞歷山大城市，同時也是貴霜王朝的都城之一。這座城市大概在12世紀被廢棄。
貝格拉姆城址平面圖
1937年4月，考古學家哈金夫人和卡爾開始發掘貝格拉姆遺址，貝格拉姆王城沒有城牆，是一個長500米的遺址，包括新老兩個城池遺址，城址主要分為兩部分：北為舊王城，南為新王城。在新王城旁邊還有一個規模較大的商業區。
貝格拉姆考古探溝
在新城的遺址剛開始發掘的時候，基本上“一無所獲”，出土文物很少，根據少量的出土品研究，該地區應該為貴霜帝國的夏都迦畢試。
當年5月17日，哈金夫人在標號為10的房間發現了著名的貝格拉姆玻璃器皿，這批玻璃器數量很多，而且製作精良。因為地中海沿岸的玻璃發展史，幾乎與其文明史的發展同步，玻璃在那裡的重要性和知名度正如瓷器在中國一樣。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玻璃就出現於美索不達米亞和古埃及地區，其後腓尼基人和希臘人也學會了製造。在地中海逐漸成為羅馬人內海的同時，玻璃也逐漸讓羅馬帝國聞名於世。
法國考古隊對於貝格拉姆遺址最初的調查始於1922年富歇對其舊城的調查，此後不久又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共216件，包括著名的象牙雕刻“河流女神雕像”和象牙浮雕“傢俱IV”，這些印度風格的象牙雕刻震驚了世界。
1939年哈金夫人在相鄰標號為13的房間，又再次發掘出土了印度的象牙、敘利亞的青銅和玻璃製品、希臘風格的石膏浮雕板模型和中國的漆器。在新王城的宮殿遺址中，發現兩個儲物房間，其中有大量來自印度、羅馬和中國的外來文物。
1937年和1939年的兩次出土品，總計有玻璃製品149件，石膏製品57件，石質製品138件，漆器9件，象牙以及其他製品932件。這些文物設計都很精湛，技術上也精益求精。為了更好地儲存文物，法國考古隊決定一邊進行考古發掘，一邊進行文物修復工作，因為很多出土的象牙製品非常脆弱，必須整體提取儲存。修復工作主要是哈金夫人、卡爾來負責，後來將文物運到巴黎後交由集美博物館，由專業人員進行清理。
出土品中來自1～2世紀印度的“秣菟羅風格”象牙細工製品較多，包括象牙椅子、象牙櫃子等都是一些精細的雕刻。也有從中國東漢時期傳來的漆器盤子、杯子上面是鎏金的裝飾（伏輪）。從地中海區域羅馬帝國統治下的埃及、敘利亞輸入的玻璃製品、青銅塑像、容器等，還有一些石膏製品的浮雕化妝皿。最初這些珍寶被認為是貴霜王朝的皇家寶庫，某些物品或許還是朝貢品，但從東西方交流過來的商品價值觀來觀察，也可以認為是商人的貿易產品，年代可以定為1世紀和2世紀之間。但關於這兩個房間，是皇家的藏寶室還是商貿貨棧的倉庫，現仍有爭論。
這些出土品中並沒有屬於阿富汗境內製作的產品，這些器物是從四周國家交流過來的，在貝格拉姆形成一個彙集中心，但是這些文物對阿富汗美術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還不清楚。
貝格拉姆研究的中斷
從整體的歷史背景上考慮，公元1世紀40年代，貴霜翕侯丘就卻統一大月氏，自立為王，建都迦畢試（今貝格拉姆城址），創立貴霜王朝，隨後南征印度。其子閻膏珍時期，貴霜成為跨據中亞南部和南亞北部的龐大帝國。迦膩色伽一世在位時，遷都富樓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作為冬都，國力臻至極盛。公元2世紀後期，統治中心南移至秣菟羅（今印度馬圖拉）。貴霜帝國借用希臘文和佉盧字母拼寫自己的官方語言，推行寬容的宗教政策，佛教和其他宗教同時在該地區興盛起來，這一時期阿富汗境內出現了大量的石刻造像。
1939年莫涅對喀布林周邊的幾個遺蹟進行發掘，在緊靠著貝格拉姆遺址的紹特拉克（ Shotorak）地域出土片岩佛教雕刻引起大家的注意，這種犍陀羅風格的雕塑，後來被稱為獨特的“迦畢試樣式”美術造像。
二戰爆發後，當1940年法國敗北的訊息傳到喀布林時，哈金正在進行貝格拉姆遺址的第5次發掘。儘管阿富汗當時在二戰時宣佈中立，但是由於法國本土的維希（vichy）偽政權要求所有殖民地服從偽政權的管理和調配，哈金在面對選擇時，選擇支援流亡英國的戴高樂自由政府，當哈金離開阿富汗後，哈金立即和阿富汗國王簽訂共享文物協議，合理分配已經出土的文物。同時，為確保考古遺蹟和出土文物的安全，貝格拉姆的出土文物被陸續存放在喀布林、白沙瓦的英國大使館和法國集美博物館。
貝格拉姆的整體意義
一方面，貝格拉姆的寶藏代表了3世紀左右世界美術的全貌。另一方面，法國學者們迫切想從貝格拉姆遺物中找到佛像起源的證據。
貝格拉姆遺址現狀（劉拓/攝）
貝格拉姆的象牙雕刻版的研究包含著各種種類的研究和分類，從技法、影象上也可以似乎看到一些複合的影象內容。但是，我們如果觀察印度地區的象牙製品，卻很難獲得更多的資料。印度本土並沒有殘留至今的象牙雕刻，我們能夠結合的更多的是石雕材料。對於古代印度的象牙雕刻工匠的活動記錄基本也沒有，桑奇大塔的南門欄循上有著“Vedisa”的象牙雕刻的銘文，我們可以知道其工匠的存在。象牙相對於石刻的靈活，也比較容易運輸，可以自由地表現，可能會更多地涉及到非宗教的題材。
貝格拉姆寶藏從1939年開始在法國集美博物館展覽，1964年在日本東京展出，1967年在美國洛杉磯等三個城市進行巡展，1968年在英國巡展，算是阿富汗文物中展陳時間最長、經驗最豐富的，全世界無數人透過展覽可以接觸到這一重要的考古發現，認識到了古代阿富汗文化交融的性質。
貝格拉姆出土的文物分佈
貝格拉姆出土的文物主要分佈在三個地區：1 ．阿富汗國家博物館；2 ．法國集美博物館；3 ．中國境內巡展的阿富汗黃金珍寶展的文物。
阿富汗國家博物館館藏的貝格拉姆文物主要陳列在博物館的二層，主要分佈在兩個區域，一個是平山鬱夫歸還的文物特藏室；另外一個是在博物館的長期陳列室，文物內容主要包括玻璃器、象牙雕刻和石灰雕塑板。
阿富汗國家博物館，坐落於阿富汗首都喀布林市，1919 年在巴海巴拉宮殿國王收藏的基礎上設立，1922 年在法國考古學家富歇的幫助整理下，1924 年正式開放。該館館藏曾達10 萬餘件，是瞭解阿富汗與中亞文明最重要的收藏之一，其中包括阿富汗各地出土的史前遺物、希臘化時代的文物、貴霜帝國時代的佛像和神像、伊斯蘭時代文物、各歷史時期的錢幣和民俗文物等。自1979 年阿富汗戰爭開始，博物館在戰火與動亂中不斷遭到破壞。2001 年以後，阿富汗國家博物館開始重建。
原文刊於：世界遺產 2017年第六期 總第61期
部分圖片來自：崑崙山上一棵
轉載自 絲路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