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我的兩位韓國朋友

花地|我的兩位韓國朋友

舊信 視覺中國 供圖

文/蘇晨

女兒從我早年住過的舊居,寄來一些遺忘在那兒的早年國內外友朋寄給我的書信。我是“封院”快三年“不出不進”的“養老院院士”,不缺的是時間。把書信再翻看一遍,寄回給女兒,囑轉“火神爺”可也。

其中有3封信是中韓建交那年,我應邀訪韓,在韓兩個月中結識的漢陽大學校人文大學中文系教授崔溶澈博士的來信。《九雲記》這部失而復得的孤本中國古小說,得以重歸故國並由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應該說多得崔溶澈教授的一臂之力。

《九雲記》創作於清代嘉慶年間,作者不知何許人也,此前只有一部傳抄孤本,珍藏在韓國嶺南大學校中央圖書館“汶波文庫”,在中國則早已失傳!後來正是與我有交往的兩位韓國教授,對這部小說的重見於故國多有貢獻。

這兩位教授,一位便是崔溶澈老弟,他向中國傳遞了相關訊息,提供了《九雲記》的影印本;另一位是高麗大學校人文大學國文系名譽教授丁奎福博士,他考證了《九雲記》是中國小說,並強調了“這是韓中比較文學史上不可忽視的一件大事”。

我的《訪韓紀事》一書中,有《積虛書舍小聚》一文,寫在丁奎福兄辦公室“積虛書舍”的一次快樂小聚。書中的《清風五百間》一文,寫到崔溶澈老弟和他們的中國小說研究會。

丁奎福兄來廣州找過我。在韓國,他是研究李氏朝鮮小說《九雲夢》的權威。他的研究室“積虛書舍”匾牌的4個字,下面就有特別註明:“集《九雲夢》字”。“積虛”大概出於他掛在“積虛書舍”牆上大書法家于右任贈他的對聯:“心積和平氣,手成天地功。”

他研究過《九雲記》《九雲夢》的各種版本,也研究過其英文、日文譯本,有大量相關著作陸續發表,多收在韓國研究院出版的《韓國古小說史研究》一書,這部書奎福教授兄也有籤贈給我。他的研究論證了《九雲記》是在《九雲樓》的基礎上改寫而成,《九雲記》姓“中”,《九雲夢》姓“朝”。

丁奎福兄是韓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曾留學中國臺灣,現任高麗大學“名譽教授”。在高麗大學校任教30年以上的教授,退休後被聘為“名譽教授”,可一次過領取若干千萬元的退休金後,仍然可以終生逐月領取可觀的“年金”,還逐年增加。

崔溶澈老弟和我見面時大約40歲,他在信中稱我“老師”,不敢當,韓國學人很客氣。他也曾留學中國臺灣,講得一口漂亮的中國普通話。他當時是韓國中國學會總幹事,韓國中國小說研究會會長,辦了一份《中國小說研究》雜誌,他是負責人。

他任教的漢陽大學校,在京畿道安山市,離首都首爾百多公里,他常是下了課駕車趕到首爾我的住處,匆匆吃過飯,不是去主持有許多會員參加的學會活動,就是幾個人擠在一間小屋子裡編輯《中國小說研究》雜誌,多半一干就幹到下半夜兩點鐘。中國知道《九雲記》的存在,始於1992年,在揚州舉行“國際《紅樓夢》研討會”。崔溶澈教授與會,提交的論文是《〈九雲記〉的作者及與〈紅樓夢〉的關係》,其中談到了《九雲記》種種,這引起了中國方面的注意。

後來崔溶澈教授提供了《九雲記》的影印本給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該所劉世德教授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發表了長篇論文《論〈九雲記〉》。

此後才有了《九雲記》書稿,由江琪標點整理,交江蘇古籍出版社印行。

可見,學問事,交流誠可貴!《九雲記》在中國的失而復得,正是交流之賜!

奎福兄小個子,老當益壯。他經廣州時邀我再訪韓國,還說要親自陪我各處走走。

溶澈老弟在一封信中談到他一段時間以來眼睛不好。我看他實在是太過忙碌,教學,科研,寫作,翻譯,兩會會務,辦刊物,等等。

祝他們健康長壽!

花地|我的兩位韓國朋友

原文刊載於2022年5月31日《羊城晚報》A10花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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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吳小攀

校對 | 趙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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