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學堂丨五臺山即清涼山的歷程:澄觀的正名論證

清涼學堂丨五臺山即清涼山的歷程:澄觀的正名論證

山西忻州五臺山作為文殊菩薩的道場,已成定論,無可辯駁。但是在五臺山佛教歷史上,經歷了比較長時段的論證過程,此過程始於東晉安帝義熙十四年(418)佛陀跋陀羅翻譯《華嚴經》,終於唐德宗貞元十四年(798),澄觀 (738-839)撰成《大方廣佛華嚴經疏》。在這近400年的時段內,關注五臺山的高僧大德都被“捲入”這一正名運動,最終完成了從“清涼山”到“五臺山”的轉換,從而也加速了文殊菩薩與五臺山清涼聖地的融合。

三、澄觀的正名論證

儘管在8世紀中後期有法照於五台山遙見文殊、無著在五臺山幸遇文殊的記載,但上述疑惑一直持續到8世紀末,唐德宗貞元十四年(798)五月,60歲的澄觀國師(738-839)奉敕撰《大方廣佛華嚴經疏》,澄觀看到《華嚴經》中的“東北方”,不由一怔:“然但云東北方者,其言猶漫。”他說《華嚴經》中的東北方“其言猶漫”,說明他確實是疑惑的。於是,他繼承並徹底終結了五臺山歷史上長達380年左右的正名運動。他有一段歷代五臺山僧人乃至研究者最為津津樂道的註疏:“清涼山,即代州雁門郡五臺山也,於中現有清涼寺。以歲積堅冰,夏仍飛雪,曾無炎暑,故曰清涼。”可是在澄觀看來,僅僅如此還是不夠,他還要建立五臺山與文殊菩薩的體用關係,來為五臺山正名。他接著理直氣壯的說,五臺山“五峰聳出,頂無林木,有如壘土之臺,故曰五臺,表我大聖五智已圓,五眼已淨,總五部之真秘,洞五陰之真源,故首戴五佛之冠,頂分五方之髻,運五乘之要,清五濁之災矣。”五個臺頂之形,不僅僅恰好是文殊菩薩戴的五佛之冠 (冠中有東方阿閦如來,南方寶生如來,西方阿彌陀如來,北方不空成就如來,中方毗盧遮那如來等五方佛),還代表佛的圓滿智慧、佛的所有說教,這樣五座臺頂幾乎容納了佛的一切。這裡的“表”,含有表徵的意義,不過這裡的“能表”是五臺山,而“所表”是文殊菩薩,把五臺山之山形比附為文殊德智,讓文殊的德智附著在五臺山的五座臺頂上,不愧是五臺山歷史上最偉大的理論轉換。這樣,五臺山具有了神聖性而更加受人膜拜,而文殊菩薩也終於擁有了自己在中國的家——五臺山。五臺山與文殊菩薩合一,對文殊菩薩的崇拜也轉變為五臺山信仰,進而,五臺山也被當作般若山,以致很多信仰者將朝拜五臺作為體證般若的方便之門。“於是,朝禮臺山,以消除宿業,修福植慧,就成為當時(按:南北朝末)中國佛徒的一條‘覺路之津’” 。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標誌是對《五臺山圖》的崇敬,如《舊唐書》卷十七《敬宗本紀》載:(長慶四年)(824 )九月甲子,吐蕃遣使求《五臺山圖》。

在以後的藏傳佛教的典籍中,這種澄觀的論證被繼承下來。如三世章嘉國師若必多傑的《聖地清涼山志》還根據《廣清涼傳》等文獻說五臺山“中山似雄獅呈威,顯大日如來地之菩提塔狀;東山似矜持大象,呈不動金剛地之吉祥塔狀;南山似駿馬倒臥, 呈寶生佛地之神變塔狀;西山似孔雀起舞,呈無量光佛之涅槃塔狀;北山似共命鳥交頸, 呈釋迦佛地之天降塔狀”。可見,藏傳佛教也接受了澄觀的論述,認為五臺山的五座臺頂分別是大日如來地、不動金剛地、寶生佛地、無量光佛地、釋迦佛地。不同的是,澄觀所說的北臺之冠不空成就如來,到了三世章嘉這裡演化為釋迦佛地。

綜上,儘管五臺山作為文殊菩薩的道場已經成為定論,但我們不能忽視歷史上一批又一批的僧人的艱難論證。不少人的論證儘管模糊,但他們為澄觀的精彩論證提供了基礎,澄觀的論證和精神又引發後人的思考,最終般若、文殊菩薩和五臺山相互融合、不可分割,才有了今天“文殊信仰以五臺山為基地廣為流傳”的說法,也才有了將五臺山稱為“智慧山”的說法。誠如肖黎民所言:我們今天研究五臺山文化,核心是文殊智慧。

圖:佟京城 文: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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