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少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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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謂荼苦 其甘如薺

——讀《南方有嘉木》有感

我在讀《南方有嘉木》的時候雪正在落,妖嬈的姿態卻挾裹著顫慄的冷。合頁之間,江南杭州似乎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在孤獨與靜謐之間,把“我有迷魂招不得”的傷悲之情和“禪房花木深”的忘憂之境紛紛抖散開來撲面而至

在“忘憂”這兩個字是隨著杭天醉一口血花一起噴出去的時候,我手捧著書心中一片寂靜,“誰謂荼苦,其甘如薺”這是多麼憂傷卻又沁人心脾的感受啊。

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或許我們飽含一世的苦難也不會有這樣的感悟。

故事發生在煙雨江南的綠茶之都——杭州,第一個出場的主要茶人是忘憂茶莊的傳人杭九齋,他是清末江南的一位茶商,風流儒雅,卻不好理財治業,最終死在煙花女子的煙榻上。

下一代茶人叫杭天醉,生長在封建王朝徹底崩潰與民國誕生的時代,他身上兼有文商的儒雅和高貴,卻在風雲激變的革命中也搖旗吶喊。他年輕時躊躇滿志、好做標新立異之事,但他的骨子裡上卻透著士大夫的閒淡典雅,藝術化的生活。他有道家的頹靡而顯無為,也有儒家的中庸而顯進取。他在救茶人吳茶清(杭天醉)時的罷市、痛打狗仗人勢的洋買辦、對於洋人壓價,他喊出“傾家蕩產,也不向洋人低頭”的中國茶人風采、在羽田侮辱中國時怒摔兔毫盞這些都顯示他為“大愛”奮力抗爭的一面,他救小茶收撮著為煙花女子小蓮倒茶把善融入點滴生活。

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在茶樓夥計吳升奪取他的茶樓、妻子與好友私情、得知身世、小妾小茶懸樑自盡、搓著被殺、女兒女婿及生父吳茶清身死之後,他在愛恨交錯之中,在無法剝離的血茶共舞之間,糾結而近與自殘的人生行程間,把茶的祥和濃濃的蘊聚在書中。

他在煎熬和雷火焚炎後而獲得了重生,茶的鬱綠溫和、平靜安詳、優雅而樂生使他寬恕了所有的人,杭天醉用性情書寫了自己的一生,卻在最後才走進了深深的茶蓬之中。

“茶的清香、血的蒸氣、新的碰撞、愛的糾纏,在作者清麗柔婉而勁力內斂的筆下交織;世紀風雲、杭城史影、茶葉興衰、茶人情致,相互映帶,融於一爐,顯示了作者在當前尤為難得的嚴謹明達的史識和大規模描寫社會現象的腕力。”這是茅盾文學獎給作者趙旭峰的評語,卻也是給這本書的評語,但是他們沒有走進這本書最深的地方,沒有穿過那片粘稠的歷史。

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沒有看到忘憂茶莊那副“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的楹聯,沒有去喝那杯杭天醉浸泡了一生的龍井。他們走的太淺,是門口徘徊的痛楚讓心壓抑嗎?還是感悟後的寬大讓人痛楚?

誰謂荼苦,其甘如薺。作為茶人杭家人深諳其意,誰說苦呢?他很甘甜。這句出自詩經的句子與千年後紅樓夢的開篇“誰解其中味”落幕的“好一場大夢”是多麼的相似,這是千年後的轉世嗎?這是勘破後的感知啊。

我們的人生何其不是如此,你在苦難之中掙扎,有人會頹廢像怨婦一樣喋喋不休,有人在鳳凰涅槃中獲得精神的重生。

我們對待痛苦、對待傷害、對待背叛、對待不能所及、對待無所不用其極,用個寬恕又有何妨呢?

侯永超: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灑脫一點不是隨意,而是佛家的渡己,道家的貴柔。

這與我們所常說的痛並快樂著何其相似,然而這只是一種行為和心靈感知的交接,它與“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相似孿生,但是它永遠走不到後者的心靈深處的那片森林。

只有你在苦難中修行,你總會摘取那片含著清香的綠葉,這不很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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