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中華書局的日常指擿若干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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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八日條

給中華書局的日常指擿若干條(12)

給中華書局的日常指擿若干條(12)

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詞:「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中華書局 中華書局附圖解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詞的問題很大,以往我看到他們這個貼的時候,我是讓過去了,不好意思多說,我以為對於這首蘇軾廣為人知的詞來說,多半不應該出什麼問題,結果今天看起來,還真是有一些問題。所以,為了說明這些問題,還是有必要在此處指出一下,並解決這些問題。另外,評論詞的時候,不能隨便引用古人的說法,要明白這個說法是在什麼情形之下所說,其所說之意義是在表達什麼意圖,不然這種引用就是無用處的。

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詞,明確寫於熙寧八年,蘇軾在密州知州任上,蘇軾為什麼會任密州知州,是因為與王安石不合,受到了嚴重的排擠,蘇軾先後數次被排擠,轉調從京師外放,從杭州又調密州,可以說處境十分不好。這首詞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寫出來的。

蘇軾《與鮮于子駿書》:「近卻頗作小詞,雖無柳七郎風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數日前,獵於郊外,所獲頗多。作得一闕,令東州壯士扺掌頓足而歌之,吹笛擊鼓以為節,頗壯觀也。寫呈取笑。」

蘇軾寫這首詞什麼意思呢?不是在與柳永媲美,也不是諷刺柳永詞豔,而是用意說寫詞故意與柳永區別,柳永遭貶黜後詞風冶蕩極甚,是故意為之,縱情聲色。蘇軾寫此詞,示人以聲壯,也是故意為之。這是一種遭貶之後的心態反映,而不是文學觀念的比較問題,有很多人從蘇軾這個說法中開始生意,認為是與柳永做比較,甚至是諷刺柳永的詞風,實際這是誤解,沒有理解蘇軾在說這些話時候的具體語境,我說明確一些,蘇軾是故意使詞,並非是有意貶損柳永。蘇軾不用委曲之詞,是意在直抒胸臆,和詞風誰美無任何關係。這也不是「一洗綺羅之態」,而是故意「作態」言之,蘇軾詞中何曾沒有綺羅之態?《與鮮于子駿書》已經說得相當明確,他寫這首詞,顯然是自嘲自諷,並且借卻無聊之心,抒發與王安石變法之不滿情緒。

老夫,熙寧八年,卽一〇七五年,蘇軾才滿四十,還遠未到老夫之年,此處乃是自嘲耳,用以與王安石比較之,本年王安石五十四歲,才堪老夫之稱,本年王安石再次拜相,地位比蘇軾高很多。

《禮記·曲禮上》:「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乘安車,自稱曰老夫。」老夫以老年而稱其老,未及者焉稱其年高?故蘇軾之自稱,乃是自嘲或自高也。

蘇軾此「老夫聊發少年狂」乃化用《詩經·板》之意,意在說自己忠心為國,一片赤誠之心,可是卻被王安石之輩算計。《詩經·板》:「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可救藥。」狂,是一種自嘲的狀態,狂其實是憂慮,借狂態而實說憂慮。

左牽黃。右擎蒼。蘇軾才華絕代,詩文詞章皆有來歷,蘇門名揚天下,可謂讀者知之,不識者不知。《太平御覽》卷九二六《羽族部·鷹》引《史記》:「李斯臨刑,思牽黃犬,臂蒼鷹,出上蔡門,不可得矣。」蓋黃犬、蒼鷹為軍獵重要用處,可稱出軍或圍獵皆儀仗整齊之意義。此二句乃是說,自己雖然外放密州,但此處依然大有可為,州內人物人馬齊整也,吾今朝或大有可為也,王安石爾知乎。

錦帽貂裘,錦帽、貂裘皆北方民族裝束,謂英武彪悍之意,因其善獵而喻之。此處乃是指與蘇軾同行的隨從部屬等。

千騎,一人一馬合稱騎。千騎,指人多勢眾,又蘇軾自道密州知州之身份。《韓非子·孤憤》:「萬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蘇軾以知州之任,擁千騎乃是自誇,是自道在外亦如魚得水之,千騎莫如千乘,乃是國之大患,蘇軾自然知之,此處乃是自誇自得,乃笑於逆境反得其樂,蘇軾因言獲罪者其多,可由此觀之。

卷,為席捲之意,又掃蕩之意,謂出獵,又謂出軍之勢,士氣極張揚。

平岡,山脊下也。古時大戰,由山上而山下,大軍傾巢而出,皆如此勢。

千騎卷平岡,談出獵之眾貌,然內容有討伐之意,意在與王安石等置氣且露出恨意,誓要討伐之。

傾城,傾盡全城之人,謂隨從觀戰之人眾多。《詩經·鄭風·叔于田》:「叔于田,巷無居人。」

太守,謂州長官,此處是蘇軾密州知州自稱。

為報傾城隨太守,乃是說密州上下齊心,皆隨自己出獵,用意十分明顯,說明當初自己被王安石等排擠之時,境況何等不佳,如今在密州上下齊心合力,自己受到人們的愛戴,這是氣王安石等人害其外放,然而他又在密州得到人們擁護。

親射虎,看孫郎。孫郎,卽後漢孫權也。《三國志》卷四七《吳書·吳主傳》:「二十三年十月,權將如吳,親乘馬射虎於庱亭。馬為虎所傷,權投以雙戟,虎卻廢,常從張世擊以戈,獲之。」蘇軾此處又以孫權自比,耀其事業興旺,於密州隨意處置,好不愜意,意在可掌密州兵權。

酒酣胸膽尚開張,酒酣,乃是說自己微醉,謂狂言自有其可恕之處,酒壯其膽才謂發狂也。宋蘇舜欽《舟中感懷寄館中諸君》:「喋血鏖羌戎,胸膽森開張。」

鬢微霜,雙鬢微白。謂思慮過甚。

持節,古代使臣出國邦交,持之以作憑信。《周禮·地官·掌節》:「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門關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反節。」

雲中,秦雲中郡。《元和郡縣圖志》卷四:「雲中故城,在縣東北四十里。趙雲中城,秦雲中郡也。〈史記〉曰趙武靈王北破林胡、樓煩所置。秦因之。」此處蘇軾蓋指代皇帝令在密州鎮守。

馮唐,《史記》卷一〇二《馮唐列傳》記載,漢文帝時魏尚為雲中太守,抵禦匈奴,頗有戰功。卻因「坐上功首虜差六級」,被「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馮唐向文帝勸諫,「文帝說。是日令馮唐持節赦魏尚,復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主中尉及郡國車士。」蘇軾在此處,是以馮唐助魏尚之事蹟相比較,力勸皇帝警惕王安石變法之流,而他願意暫守密州,待拿著赦令的人前來。蘇軾用馮唐、魏尚之事,暗比自己幾處經歷,不可單純指代一人一事。

會挽雕弓如滿月,謂整飭待發之意。

天狼,星名。古代喻侵略之勢,強盜之行。射天狼,謂征服或使其臣服之意。《楚辭·九歌·東君》:「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蘇軾此處借射天狼之意,謂願助皇帝清君側,清除朝廷內的小人,比如王安石等人。正是與詞的上文迴環相扣,取在意又不在意之間,所謂聊發,乃是說無聊之感,卽言醉又言恕罪,乃是皆酒壯膽說不平之事,所謂歸心似箭,不得不發耳。

蘇軾這首詞,是典型的假酒意壯膽直言,直陳皇帝自己乃是受人所害,但為了大局,願意在密州代皇帝守衛密州各處,目前密州上下團結一心,皆願意聽從號令,一旦皇帝有言願意鋤奸,則自己願意與密州百姓隨行京師,消除一干逆賊,不枉費他在外忠君勞苦,兩鬢斑白之念。這首詞是蘇軾詞中的典型作品,寫出了蘇軾的張揚之性格,完全是不顧死活的張揚,可令人欽佩。

一月二十九日條

給中華書局的日常指擿若干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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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西歸絕句十二首 其十二》詩:「寒花帶雪滿山腰,著柳冰珠滿碧條。天色漸明回一望,玉塵隨馬度藍橋。」

@中華書局 中華書局附圖對元稹《西歸絕句十二首 其十二》詩之解,未必臻善,我在此處詮做補充。

所謂西歸,是指代元稹於元和十年冬奉詔回長安,元和九年十二月,元稹尚在唐州。元稹《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驛騎來千里,天書下九衢。因教罷飛檄,便許到皇都。」元稹自注曰:「十年春,自唐州詔召予入京。」劉禹錫《問大鈞賦並序》:「始,餘失臺郎為刺史,又貶州司馬,俟罪朗州,三見閏月。……因作〈謫九年賦〉以自廣。是歲臘月,詔追。明年,自闕下重領連山郡印綬。」是歲,指元和九年,明年,指元和十年。十二月,為詔命下唐州時,元和十年春,元稹赴長安之時。

元稹西歸長安,亦有旁記。竇鞏《送元稹西歸》詩:「南州風土滯龍媒,黃紙初飛敕字來。二月曲江連舊宅,阿婆情熟牡丹開。」乃知元稹二月或已至長安。

寒花,寒冷之時開放之花,此處應指雜樹。

寒花帶雪滿山腰,謂初春時節,乍暖還寒之間,樹木將榮未發之際,滿山如此觀之,可見冷暖自知。

冰珠,冰雪融化為珠。北周庾信《郊行值雪詩》:「雪花開六出,冰珠映九光。」

碧條,青枝。元稹《生春二十首 其九 》:「碧條殊未合,愁緒已先叢。」

著柳冰珠滿碧條,此句謂柳條上綴滿冰珠,取春暖迎故之意。

望,回望。

天色漸明回一望,乃是指天明之時出發,回望來時之路。

玉塵,仙塵。舊時稱京師為仙鄉,宮闕常稱玉樓,如此近長安之處,風塵也可謂玉塵。

藍橋,謂藍橋驛。乾隆本《西安縣誌》記載藍田縣,置藍橋鎮。唐人載藍橋詩,是藍橋驛館諸文事,非橋。元和十年,劉禹錫、柳宗元、李景儉等同被召入京。元稹《留呈夢得子厚致用》:「心知魏闕無多地,十二瓊樓百里西。」此詩題下元稹自注「題藍橋驛」。白居易《藍橋驛間元九詩》雲:「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白居易自注雲:「詩中雲江陵歸時逢春雪。」《類編長安志》卷七《驛郵》:「藍橋驛,在藍田縣東南四十里。」元稹《小碎》詩:「小碎詩篇取次書,等閒題柱意何如。諸郎到處應相問,留取三行代鯉魚。」亦為到藍橋驛之後作。

元稹此詩並非是寫過藍橋,而是在藍田縣留宿之後才有其作。元稹從唐州來,過河渡水,上馬過道諸縣,到藍田需要借宿,到藍橋驛需要暫留換馬,非一日之期。所以,元稹在西歸到藍田之時,又有行跡以及文蹤,比如給白居易等留詩,便是其中事蹟之一。

天色漸明回一望,此是指代元稹真決定從藍田入長安的時候,便是天色將明,從藍田出發,才會回望當時經過的藍橋驛之地,因為他當時曾留詩在藍橋驛的牆柱上,這一望,乃是有詩的本事在其中。

元稹過藍橋驛,住在藍田縣,在《西歸絕句十二首》其十下元稹自注雲:「宿竇十二藍田宅。」可知道元稹在過藍橋驛之後,應是住在了竇十二的府第之中暫留,且待天氣轉好,便出發入長安。所以,元稹不是打馬過河上的藍橋,而是在藍田縣借宿之後,才乘馬過藍田。元稹在藍橋驛的時候,已經換馬,在竇十二的府第又住了至少一晚,待雪晴之後,才選擇入長安。

元稹《西歸絕句十二首》是一個相對連貫的整體,本詩選擇第十二首,其實是已經過藍橋驛之後的作品,詩中寫出了當時的天氣,以及解釋了在藍橋驛逗留之間,一些與朋友交流的心情,然後又記錄了從什麼地點再入長安,寫得都比較詳細。元稹記錄如此詳盡的原因,是因其西歸之事蹟,乃是奉詔而行。這樣的經歷,不光是自己需要記載詳實,中書省、尚書省都要記錄相關詔令的事實實施情況。所以,我們看到元稹這些記載都足夠詳盡,而周圍的朋友也記錄了這一段事蹟。中華書局附圖的解釋,顯然是想當然了,什麼琉璃世界,哪有一點關係。奉詔入京前景如何,元稹尚未知曉,此時應是忐忑不安之時,至少他是用比較實際一些的寫法,寫下了相對平實的經歷,元稹這個人性格略張揚,一貶再貶得罪了不少人,在外為官多年,生活十分困頓,奉詔回京的時候,態度是謹慎又謹慎的。

一月三十日條

給中華書局的日常指擿若干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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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卜算子·詠梅》詞:「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中華書局 中華書局對陸游《卜算子·詠梅》詞之解,未必臻善,我在此處詮做補充。

驛外,驛站之外。此處驛站何處?應是杭州北郭驛亭、餘杭館等處。淳熙六年,六月,陸游任江西提舉常平。淳熙七年,江西水災,陸游令各郡開倉賑災。此年十一月,給事中趙汝愚彈劾陸游,陸游憤然辭官歸山陰。淳熙十三年,陸游嚴州知州。嚴州毗鄰餘杭,陸游曾來往其間。由此可見,陸游詞當中的驛站,應當是地處餘杭的某個驛館。今存《鹹淳臨安志》,記載此時臨安幾處驛館,陸游詞中記載之驛站,大概不出這幾處。

斷橋,應當指臨安西湖之斷橋。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宋鹹淳間臨安府刊本《鹹淳臨安志》卷三十二《山川十一·湖上》記載:「西湖,在郡西。舊名錢塘湖,源出於武林泉,週迴三十里,自唐及國朝,號遊觀勝地。」又此卷《孤山路》條載:「在孤山之下,北有斷橋,南有西林橋,其西為裡湖。白樂天詩:『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一道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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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盛產梅花,北宋林逋喜梅,稱名於世。宋沈括《夢溪筆談·人事》記載其事蹟。

驛外斷橋邊,此句乃是說梅花是在臨安西湖斷橋邊得見。

寂寞,寂寥、寂靜。漢劉向《九嘆 其六 憂苦》:「巡陸夷之曲衍兮,幽空虛以寂寞。」

無主,謂無所依靠。唐無名氏《席上歌》:「洞府深沈春日長,山花無主自芬芳。」唐吳融《彭門用兵後經汴路三首 其二》:「金鏃有苔人拾得,蘆花無主鳥銜將。」

寂寞開無主,這一句說梅花於西湖驛站邊隨意開放,無所依憑。驛站邊的用意很深,驛站是來往各地的官吏以及信使使用,到各地任職以及外放的官吏,都要經過各地驛站停留換馬歇息。陸游寫梅花,並且單是指代驛站外的梅花,當是猶指當時任職棲身如何堅守節操之念,應是寫於嚴州知州時期,在此時期,陸游整理舊詩,結集為《劍南詩稿》。

黃昏,日落之時。亦指人生過半,陸游任嚴州知州之時,年將六旬。《古詩為焦仲卿妻作》:「菴菴黃昏後,寂寂人定初。」漢劉向《九嘆 其二 離世》:「餘思舊邦心依違兮。日暮黃昏羌幽悲兮。」

獨自愁,獨自愁苦也。晉《箕山操》:「嘆彼唐堯,獨自愁苦。」

已是黃昏獨自愁,乃是說於衰年見其愁苦之處,此處有借梅棲身之處而嘆世道多難之意。

風和雨,宋周紫芝《雨中讀韓致光詩偶池上鹿蔥盛開因效其體》:「誰知花上風和雨,添得周郎一段愁。」風和雨,風也雨也,實不過世道艱險也。

著,觸動也。《國語·晉語四》:「今戾久矣,戾久將底。底著滯淫,誰能興之。」

更著風和雨,謂不斷遭逢艱難之境地。

爭春,爭奪春意也。唐李白《攜妓登梁王棲霞山孟氏桃園中》:「碧草已滿地,柳與梅爭春。」唐白居易《喜小樓西新柳抽條》:「為報金堤千萬樹,饒伊未敢苦爭春。」

無意苦爭春,謂無意與眾人爭奪利益,此說當謂趙汝愚彈劾陸游之事。

群芳妒,宋張詠《朝日蓮》:「已任群芳妒,難妨後笑偏。」宋梅堯臣《梅花》:「似畏群芳妒,先春發故林。」言與群芳爭豔也。

一任群芳妒,謂任憑眾人閒說與嫉妒,但並不改初衷。

零落成泥。宋陸游《深居》:「零落野雲寒傍水,霏微山雨晚成泥。」又《初春幽居二首 其一》:「零落斷雲斜鄣日,霏微過雨未成泥。」又《言懷》:「蘭碎作香塵,竹裂成直紋。炎火熾昆岡,美玉不受焚。」

零落成泥碾作塵,謂處於逆境而直迎上,於危難之間而不亂,終顯風采之意。唐無名氏《箜篌謠》:「豈甘井中泥,時至出作塵。」唐李賀《句》:「日睹井中泥,上出作埃塵。」

香如故,宋喻良能《寄周彥禮知丞樓文舉司理》:「遷善節香如故否,望雲迎月更佳無。」宋鄭剛中《趙知監惠牡丹二首 其二》:「遠衝嵐霧香如故,再照春陽色轉紅。」謂一如往昔之景。

只有香如故,謂一如往昔之志氣高潔。

陸游這首《卜算子·詠梅》詞,名為詠梅,實為感懷,寫的是感懷經歷,賦予路邊梅花以自己的身世經歷,陸游遭受趙汝愚彈劾,憤而辭職,賦閒在家數年,心中當是有眾多感受,陸游來往浙東浙西多地,後來又奉詔入京擔任嚴州知州,當是在過餘杭之時寫下此篇。上片借梅花寫身世處境,下片藉此抒發志氣,儘管遭際不佳,但也會因此泰然處之,傲然如昔。其實這首詞,如果不從背景入手,不從典故入手,基本上是解釋不通的,陸游這個人寫詩文,大部分都寫經歷事蹟,也算是事無鉅細什麼都說。這首詞歷來說法眾多,可以肯定這不是詠物詞,應當屬於嚴州知州任上所作的感懷詞。雖然題說詠梅,但寫的是經歷事蹟,不可不明。

餘下指擿見下一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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