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拉爾說,想著想著你就越發憂慮了

哈扎拉爾說,想著想著你就越發憂慮了

《哈扎拉爾的微笑》,2018

張文質|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

哈扎拉爾說,

想著想著你就越發憂慮了

哈扎拉爾說,夜晚幫助人聽到各種恐懼與軟弱,夜晚誕生新的詞彙,就像找到一片樹葉,反覆端詳之後,你才能相信自己的心跳。夜晚的榮耀似乎也只送給了沉默。

哈扎拉爾說,我杜撰的齊奧曬撕褲的故事,後來在《哈扎拉爾的微笑》一書全然不得收錄,原因很簡單,這等褲兄同樣是說不得的,因為它的故事也會讓人聯想,無端生髮。當然我本是遊戲之筆,無中生有的隨意塗鴉,沒了就算了。反正我一點不愛這些。本來這樣的寫作就是一種無聊吧,寫的時候,用的多是雜碎時間,世界彷彿睡去了一般。你讀越多,能夠奉還的便是這些無用的零碎,現在卻也只能裝在一箇舊電腦中,偶爾才想得起來。

哈扎拉爾說,想著想著你就越發憂慮了,一個漫長的夜,總是望不到頭似的,但你又怕夜到了盡頭,因為嘈雜而明亮的晨間更容不得思想的停留。我記起一位小說家曾說,你倒過來過久了,見到誰都很失敗,這並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要你這樣活著就再明白不過了。

哈扎拉爾說,後史太林時代的那些體制人,似乎只有酒精才能激起一些殘餘的熱情,他們懷舊、自得,感激著屬於自己的命運,又在憤世嫉俗中日漸衰落成一棵隨風的草,所有的話題都免不了轉為沮喪和自保的智慧,有時又彷彿正面對著自己的領袖,表達忠誠已成為日常生活之一種,因為在他們的心底盤踞著的是根本無法言盡的恐懼。

哈扎拉爾說,我很少論及哪個行業從業人員的素養,也很少討論具體的誰誰誰,我常想的就是自己活成什麼樣了。這或許也是很多人需要自問的。也許可以說,言語堵塞、思緒凌亂、學養失欠、精神殘疾是那些“羅馬尼亞、東德”之類的厲害國,普遍的特徵,舉人類之力也難以醫治。留待時間吧。但是,若有大象衝進破瓷器店之事發生,仍是可喜的。

哈扎拉爾說,若是規定了可說與不可說,人便會自我規定邊界。低能者找到了智商的掩飾物,而忘了自己的“限高”。有哲人曾說,所謂的悲劇是在“好”與“好”之間發生的,其他卻不可如此稱呼。我想這是對的。所謂的選擇就是命運,而不能選擇則是更大的命運,很多時候,你說的命數不過是權力放個響屁便可淹死的劫難。

哈扎拉爾說,有一種恐懼發生在災難即將來臨之前,既已知又不可臆斷,眼睜睜看著一切的掙扎與麻木,你就是每天都詛咒一遍,也是無益的。一切都不可阻。是為無能。

哈扎拉爾說,在我哈拉國,歷任的偉大舵手都患有相當程度的心理疾病,偏執、易怒、記仇、冷酷,這是一種宿命。由此你可以判斷,各種荒誕不經之事原為偏執狂常態的智力舞蹈,不過他的病情越為嚴重,他對所有人的監視仇視就越發嚴峻,這也成了哈拉國國命的一部分。

哈扎拉爾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每天都是在悲傷中入睡又從沮喪中醒來,我自己也會覺得這實在難以說出口,可是如果事實就是這樣我該怎麼辦呢,還是繼續三緘其口總會好些,我從歷史中找到的解脫免不了又敗給對於時間的焦慮。我是在和誰拔河呢,真的如此吧?

哈扎拉爾說,每天還是要對自己說,我沒事,我正聽蟬鳴,我能辨別它們屬地的差異,為此可以愉快一會兒,就像開啟一種新的事業,嘰,嘰嘰。雄壯,忘我。

哈扎拉爾說,每天還是要對自己說,我沒事,我正聽蟬鳴,我能辨別它們屬地的差異。

——張文質

—Reading and Rereading—

張文質

題圖作者:David Avend ,哥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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