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俗語中的“五脊六獸”到中國的屋頂文化

在北京方言中,有一個俗語叫“五脊六獸”,具體的用法類似於“閒得五脊六獸的”,指的是一個人閒得發慌,無所事事的狀態;也可以用作是狂喜炫耀,如“高興得五脊六獸的”。老舍的《四世同堂》中也有“這些矛盾在他心中亂碰,使他一天到晚的五脊六獸的不大好過”,說的是心煩意亂的意思。這個詞語在東北、華北地區也有使用,比如在山東一些地區,“五脊六獸”就被用來表達一種無所謂的閒適。

那麼,到底什麼是“五脊六獸”呢?“五脊六獸”最初是建築用語。所謂“五脊”,就是中國宮殿式建築屋頂中廡殿頂的五條屋脊,包括大脊(正脊)及四條垂脊;而“六獸”,則是屋脊之上的蹲獸,一般而言,每條脊的兩端各有一隻獸,合在一起就是“五脊六獸”。也有人認為,“六獸”指正脊端頭的吻獸、鴟吻背面的背獸、戧脊端頭的戧獸(也叫垂獸)、垂脊上的一排蹲獸(也叫跑獸、小跑)、仔角梁端頭的套獸、圍脊上的合角獸。

對於屋頂脊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故宮太和殿之上的小跑。為了彰顯至高無上的地位,故宮太和殿有著絕無僅有的十隻小跑。根據《欽定大清會典則例》記載,太和殿屋脊上的騎鳳仙人(也叫仙人騎雞)後面跟著“龍、鳳、獅子、天馬、海馬、狻猊、狎魚、獬豸、鬥牛、行什”等異獸。民間也有順口溜描述這些小跑:“一龍二鳳三獅子,海馬天馬六狎魚,狻猊獬豸九鬥牛,最後行什像個猴。”

從俗語中的“五脊六獸”到中國的屋頂文化

故宮皇極殿右側的跑獸,段旭/攝。《西洋鏡:五脊六獸》內頁插圖。

德國收藏家、歷史學家愛德華·福克斯(Edward Fuchs,1870—1940)為這些屋頂脊飾所著迷,在他看來,中國屋頂脊飾,即寺廟、寶塔、門拱、皇宮等建築上的人形或獸形屋頂脊飾,以及中國寺廟陶瓷製品,在當時的文化和藝術研究中都屬於屢受冷遇的領域。因此,福克斯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完成了一本有關於中國屋頂脊飾的專著《屋頂脊飾及中國琉璃的變遷》,這本書也成為了國內外專門研究屋頂脊飾的開山之作,而《西洋鏡:五脊六獸》則是這本專著的重新整理出版。本文特別選擇了其中《中國屋頂》這一部分。

以下內容經出版方授權選自《西洋鏡:五脊六獸》,較原文有刪節修改,小標題為編者所加,非原文所有,文中所用插圖均來自該書。

原文作者 | [德]愛德華·福克斯

摘編 | 何也

《西洋鏡:五脊六獸》,[德]愛德華·福克斯著,趙省偉主編,周海霞譯,北京日報出版社,2021年9月。(點選書封可購買)

01

屋頂在建築中始終居於最重要的位置

中國建築最明顯的特徵之一就是那大幅向外突出的屋頂。它像蓋子一樣覆蓋建築的其他部分,因而直接影響建築的整體形象。屋頂對於中國建築來說,就好比外立面之於歐洲建築一樣重要。而在中國建築的屋頂中,吸引我們主要注意力的則是那些屋頂脊飾。屋頂脊飾是置放於中國屋頂上的人形或獸形裝飾的總稱,外形豐富多樣,有些甚至呈現出獸形和人形相結合的混合形式。特別是寺廟、寶塔和皇家宮殿的屋頂上有著大量的此類脊飾。

中國屋頂脊飾無論是在文化領域還是在藝術方面,絕對都是有趣的且具有重要的意義。這一絕對有趣的領域的研究,對於我們進一步瞭解中國文化和藝術發展的內涵極具啟發意義。雖然中國的屋頂脊飾乍看之下僅具裝飾功能,但是實際上它們的作用遠不只如此。尤其是從建築心理學上講,它們是中國建築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在中國,在世界其他地方,建築也都需要具備這一心理學功能。鑑於這個事實,我們在做研究時必須首先從中國建築出發,分析並確定其特質、侷限性所在。

除了防禦工事、城牆、部分大型橋樑、普通住宅、寺廟、皇家宮殿以及在中國常見的牌樓外,中國古代建築絕大多數都是木質結構。這是由中國的自然條件決定的。不過這裡說的自然條件,並不是指今天或者近一段時期的自然條件,而是中國原始部落定居時期的自然條件。當時,中國的大部分地區都覆蓋著廣袤的森林。雖然如今的中國木料短缺,石質建築逐漸佔據主導地位,但原來的木構建築風格得以保留,且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這是因為長久以來,中國的經濟組織形式的本質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原始的木結構建築基本能夠滿足這種樸素的需求。數百年來,木結構建築不僅用於建造住宅,也廣泛應用於寺廟、宮殿。這也是中國幾乎沒有古老建築儲存下來的原因。

從俗語中的“五脊六獸”到中國的屋頂文化

濟南府火神廟裡的鐘樓。這張照片清楚地展示出大量脊飾, 展示出脊獸豐富的外形和各自如何排列分佈於屋頂之上。可以看到, 這裡最主要的母題有龍犬、海豚和龍頭。與鐘樓相鄰的一個屋頂也展示了同類型的脊飾。濟南府的這座寺廟大致建於明朝晚期。慕尼黑喬治米勒出版社(原來的福爾克旺出版社)供圖。《西洋鏡:五脊六獸》內頁插圖。

中國留存下來的古老建築最遠只能追溯到明代。即使是明代建築,留存下來的數量也很少,幾乎找不到明朝初期的建築。我們對於更為久遠時期的中國古老建築外觀的認識,完全依賴於古老的圖片材料,以及墓葬出土的一些陶瓷(房屋)明器。然而,這些材料也極其貧乏。儘管如此,如下觀點也是絕對沒問題的:因為中國社會的經濟文化在本質上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因而建築風格也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使用的建築材料同樣沒有多少變化,所以說今天的中國建築同五百年前,甚至一千年前的建築相比,並未發生根本變化。

但中國的建築不僅僅只是一種木構建築,它還是人類所能想到的最簡潔的木構建築。它和所有的木構建築一樣,以四柱支撐為基本建築原則,柱子上方是具有保護作用的屋頂,柱子和柱子之間透過牆壁連線。實際上,中國的建築從來沒有跨越這種最簡潔的建築結構。

今天的中國建築同樣遵循著這種簡潔的建築結構,只不過有些建築的木柱數量更多,而那些等級較高的建築將木柱換成了石柱而已。實際上,中國建築由簡單的樑柱構成,以“間”為基本單位。這種簡單的樑柱式建築則是以同樣簡潔的方法擴充套件,在第一個樑柱式建築的基礎上加建另一個樑柱式建築,或者加建多個樑柱式建築,比如寶塔就是透過這種擴充套件方式建造而成的。居住建築的擴充套件則透過在前方和兩側增建單“間”或幾“間”來實現。甚至皇家宮殿在建造時也按照這種方式進行,只不過宮殿不像普通百姓的住房那樣一間緊挨著另一間,而是雅緻地分散於花園當中。

這種樑柱式建築結構也由自然條件決定。中國氣候溼熱,因此居住在通風條件更好的樑柱式房屋中是最舒適的。如前文所述,中國的建築主要由兩部分組成:柱子和屋頂。即如前文描述過的那樣,屋頂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所有的中國建築都是如此。在中國建築構造框架中,屋頂是那樣令人矚目,以至於幾乎會讓人誤以為中國人根本不是在建房子,而只是在建一個屋頂。同樣,寶塔只是一個由多重屋頂構成的建築,是將一個屋頂疊在另一個屋頂上。

對於中國人而言,屋頂在建築中始終居於最重要的位置,這一點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被放棄。中國人不僅給居住建築、宮殿和寺廟建造屋頂,而且在每一扇大門上建造屋頂,就連牌坊上也建了屋頂。在中國,牌坊用於紀念某些造福民眾的豐功偉績,它只是用於支撐具有展示性功能的屋頂的基架結構。總之,中國人的最高建築理想都蘊藏於屋頂構造之中,中國人的建築興趣始終都匯聚在屋頂上面,可以說沒有什麼建築物是沒有屋頂的。

02

獨具一格的屋頂外形,

本質上仍是自然條件決定的

這同樣也由自然條件決定,是迫於大自然的外力而形成的結果。中國經常發生強度極大、極具破壞力的風暴,也會有連日的暴雨。面對頻繁的災難性天氣,人們需要一個在各個方向上都能夠發揮遮蔽作用的保護蓋。而能提供這種保護的只能是經過相應設計的屋頂。屋頂的構造必須能夠保證在遭遇強烈的風暴時,建築既不會因為風力太大而向內折斷,也不會被整體掀翻。中國屋頂獨特的外形和結構完美地適應了自然外力的條件。二者都是從強大的、人力無法改變的自然外力法則中發展形成的。我們不能被中國屋頂獨特的美學線條所誤導。任何一種單獨的實用理念都無法轉化為美學形式,因為在一件事物的美學線條中,總是有各種不同的元素組合在一起共同發揮作用,所以也就會產生多種多樣的可備選的美學解決方案。基於這些原因,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為,即使中國屋頂的外形如此獨具一格,本質上仍是自然條件決定的。

事實就是如此。因此所有那些僅從其外形出發所做出的闡釋都是錯誤的。因為這些闡述完全無視其由自然條件激發而產生的法則。雖然中國人的先祖曾經在帳篷中居住過,但是中國的屋頂並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效仿遊牧民族的帳篷;也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中國的屋頂是籠罩大地的天空的象徵圖形;更不像另一些人說的那樣,中國屋頂是倒置的船的標誌。第三種解讀源自最具“深意”的胡思亂想。這種闡釋以中國文字“頂”的結構為基礎。“頂”字展示的是一個倒置的容器,所以“理所應當”地引申出了這樣的意義:“該字的基本設想,是船載著太陽在水面上航行,穿越空氣之海。行至西邊時,船翻了,覆蓋了太陽。所以每一個屋頂就是一隻翻了的船或者一個倒置的容器。”這就是那些意圖在中國文字中為自己的認識尋找答案的人所做出的闡釋。

從俗語中的“五脊六獸”到中國的屋頂文化

頤和園萬壽山銅亭,唐納德·曼尼,1920年攝。《西洋鏡:五脊六獸》內頁插圖。

對於每一位歷史學者而言,透過特定外形和文字影象象徵意義的設想之間的關聯性尋找眾多有價值的啟示,是瞭解擁有象形文字民族的不二選擇。但是對於一名嚴謹的歷史學家而言,即便這個重要的輔助手段是不可忽略的,但他也不可以因此曲解這一輔助手段,甚至將這一手段複雜化。因此,之前提到的有關解讀中國屋頂外形來源的三種主流闡釋方式,無論如何都是錯誤的。因為決定事物外形的首要因素就是來自外部的必要條件,即人的需求。

如此一來,對事物外形的象徵性解讀就不應居於第一位,而應居於第二位。無論如何,這才是人們理應採取的原則性立場。中國屋頂的外形源自天空或者壓住太陽的翻覆船隻等觀點完全是符號象徵性的闡釋,是想象出來的,也是源自意識形態的。另一方面,中國頻繁發生的暴雨以及強勁的風暴是無可爭辯的事實。而在我們生活的地區,基本沒有那種能與中國的暴風驟雨相提並論的惡劣天氣。因此,基於氣候條件產生的基本需求是各種屋頂外形靈感的源泉,也就是說,在決定屋頂外形方面功能性目的思維是第一位的,因而不同地區的屋頂外形也是形態各異的。所以屋頂的外形也成為標識和區分各種建築形式的最重要元素,其標識度勝過建築的其他任何部分。

正因如此,在一個擁有多種不同氣候特徵的國家裡,我們會碰到多種型別的屋頂外形。在山區,冬天會下很大的雪,那裡的房頂都建成儘可能陡的坡面,這樣就只會有少量積雪壓在屋頂上。出於同樣的原因,山區的屋頂往往大幅度向下方延伸,有時簷角甚至會低至房子的底層部分。在山區地帶絕不會碰到平頂的房子,因為這類房子可能會由於平頂上大量積雪而被壓塌。平原地區的屋頂坡度則很小。因為氣候溫和的地區一般不會出現大雪天氣,而且房屋必須留有寬闊的採光通道。

在南方,房子為大平頂形式,因為南方的人們在屋裡生活的時間跟在屋頂生活的時間基本上是一樣多的。在中國下大雨時往往伴有風暴,所以屋頂必須向下傾斜呈坡面狀,不過坡度很小。這樣風暴就不會把屋頂掀翻,更不會吹倒整座屋子。而坡度過陡的屋頂則始終存在這樣的危險。只有臆想家才會想當然地認為中國屋頂的主要功能是其特別的象徵意義,純粹是出於偶然才同時實現了功能性用途。在這個關聯中,我們也得提到中國屋頂使用的建築材料。現在中國的屋頂覆蓋的都是瓦件。

當然情況並非一直如此,最初中國的屋頂覆蓋的是木瓦,木構建築原來所使用的材料自然都是木質材料。一般都認為,從木瓦屋頂到磚瓦屋頂的轉變大約是在公元前4世紀時完成的。該時間節點是有證據佐證的。早在漢朝早期,即公元前2世紀時,就已經存在刻印文字的磚瓦,後來還出現了端部印有獸形裝飾圖案的瓦件。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最早的無裝飾的瓦件可以溯及更久遠的時期。

鑑於磚瓦的古老歷史,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認為磚瓦屋頂是中國的發明。同樣也有可能的是,和很多其他發明一樣,磚瓦這一發明在不同的國家有各自獨立的發展歷史。不過假使中國在公元后的頭幾個世紀裡又發明了釉面瓦件工藝,那麼這也有可能是中國的一項獨立發明。無論如何,從那時起,在長達幾個世紀的時間裡,中國都是整個亞洲唯一的屋頂瓦件出口國。在那個時期釉面瓦件是除絲綢之外中國最主要的出口產品。

中國之所以在很早的時候就發明了釉面瓦件技術,同樣是由其自然條件決定的。這一發明是基於屋頂瓦件的功能性目的思維形成的完美解決方案。因為未經進一步加工的燒製瓦件有一定的吸水性,而上釉的瓦件則絕對不吸水。另外,釉面瓦件比無釉瓦件堅固得多。此處還要提及的一點是,屋頂瓦件的形狀很明顯直接源自木質建築時代。整體上來說瓦件的外形直到今天幾乎沒有發生過改變。木質瓦件原本是半邊環形樹皮,其鋪蓋方式是交替堆疊,一片木瓦疊壓在另一片木瓦上。後來人們就仿照這種樹皮形制,以陶土為材質,製作成規格標準的磚瓦件。

03

在整個人類建築史上,

中國屋頂的脊飾是獨一無二的

接下來說一說中國屋頂真正的象徵意義這個問題。自然,所有國家的屋頂無疑都存在象徵意義,而且屋頂所具有的都是同一個象徵意義,即庇護的象徵。然而在現有的各種屋頂外形中,沒有幾個屋頂外形能像中國的屋頂外形那樣,將庇護這一象徵意義體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如果不是先入為主地抱著神秘論的態度一定要探尋其深刻意義來觀察中國屋頂的話,那麼馬上就可以認識到這一點。

從俗語中的“五脊六獸”到中國的屋頂文化

陶瓷家廟。屋頂可以單獨拆卸。在正脊上和山牆兩端有兩條龍。此外還有多個屋頂脊飾,在屋簷端部的頂瓦上刻有獸形紋飾。寺廟的內部有一尊布袋和尚(彌勒佛)的雕像,周邊圍繞著多個人物雕像。寺廟通體施多色釉彩——金棕色、黃色、銅鏽綠和黃綠色,高68釐米。《西洋鏡:五脊六獸》內頁插圖。

科隆市東亞博物館裡有一個特別的展廳,專門用於展示屋頂的構件。該博物館建立人阿道爾夫·費舍爾(Adolf Fischer)教授在博物館的導引手冊中寫道:“屋頂對整個建築物的庇護功能,在任何一個地區都不像在東亞地區那樣,呈現得如此鮮明。”屋頂的庇護功能的重要性在這裡比在地球上其他地區更高。所以屋頂的這個初始的、真正的實用理念就成了最高準則。因此中國屋頂的構造設計也可以被稱作庇護功能的外形象徵。在中國屋頂的下面,人們感覺受到庇護:不僅僅是在可怕的風暴來臨之時,或者連日暴雨的情況下,人們覺得受到庇護。即使是天塌下來,人們也會覺得自己處於庇護下。

但是中國人並不滿足於僅僅透過技術來實現這種庇護功能,他們還努力透過象徵手法極力加強這種印象。這種象徵手法就是屋頂脊飾。中國人就是藉助屋頂脊飾來加強庇護印象的。因為脊飾唯一的功能就是為居住者提供庇護,是為屋頂下的居住者提供庇護的保護神和護佑者。脊飾的大量存在使得屋頂被賦予的庇護功能如此明顯、直接地得到體現和強調,這簡直達到人類想象力的極致了。

在整個人類建築史上,中國屋頂的脊飾是獨一無二的,再沒有第二個與之類似的建築現象。基於這些原因,本書的研究物件——屋頂脊飾也無可辯駁地證明了除庇護功能之外,對於中國屋頂外形的其他闡釋都是錯誤的。如果我們將所有這一切都置於其不可割裂開來的必要性和關聯性中,即我們首先將中國獨特的氣候條件考慮進來的話——正是獨特的氣候條件使得屋頂的庇護功能在中國人的整個生存框架中享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那麼屋頂成為中國人想象世界中最重要的外形設想之一就完全解釋得通了。

這同樣完美地解釋了為什麼中國人在屋頂的技術構造和藝術建構上如此地花費心思,如此地極致投入。當然,這也解釋了中國獨有的一種現象,即透過樹立牌坊的方式來讚頌功績。在中國,一個人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建立了讓百姓長期為之感激不盡的豐功偉績,百姓就會給他立一座牌坊。前文提到過,中國的牌坊起到紀念碑的作用。前文說到牌坊時所使用的德語譯法是“Ehrenpfeiler”,但實際上更準確的譯法是“Ehrendach”。因為屋頂是不可以直接建在地面上的,否則就與屋頂一詞的含義相悖了,所以必須選擇一種形式,使得屋頂在其中依然能夠佔據主導地位。這種形式就是牌坊,凸顯出了屋頂在其中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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