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秘數》，1981
La cifra
兩座大教堂
在那座阿爾瑪格羅南區［1］的圖書館裡
我們分享著慣例與乏味
和怠惰的圖書分類學
遵照布魯塞爾的十進位制規則［2］
而你曾向我吐露你奇怪的希望
要寫下這樣一首詩，它要
一行又一行，一節又一節，
從佈局與比例上依循
那座遙遠的沙特爾大教堂［3］
（你的肉眼從未看見過它）
它將會是唱詩席，聽眾席，
後殿，聖壇和高塔。
如今，斯基亞沃［4］，你已去世。
從柏拉圖式的天上你定然矚望過
帶著微笑的慈悲之情
那座清晰明徹，立石而建的大教堂
和你秘密的印刷字型大教堂
而你定然知道這兩者，
一座由法蘭西的世代築起
一座由你的魂靈織就，
都是暫時的與凡塵的複製品
來自一個不可想象的原型。
［1］Almagro Sur，位於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區。博爾赫斯曾在那裡的市立米蓋爾·卡內圖書館（Biblioteca Municipal Miguel Cané）任第一助理。
［2］Orden decimal de Bruselas，由比利時圖書館學家保羅·歐特萊（Paul Otlet，1868-1944）與亨利·拉封丹（Henri La Fontaine，1854-1943）於1892年創造的一種圖書分類體系。
［3］Catedral de Chartres，位於法國厄爾-盧瓦爾省（Eure-et-Loir）首府沙特爾的聖母大教堂（Cathédrale Notre-Dame de Chartres）。
［4］Schiavo，博爾赫斯在阿爾瑪格羅南區圖書館的同事，生卒不詳。
——斯基亞沃寫了一本書叫做《大教堂》，是一首獻給沙特爾大教堂的長詩。我後來寫了一首有關斯基亞沃的詩。話說，斯基亞沃的這首詩就對應著——至少，在空間這方面——沙特爾大教堂。就是說，比如說，詩的這一部分是寫中殿的，那一部分是寫門廊，寫後殿的，諸如此類；並且，我相信，它的詩行數跟大教堂的米數或碼數相同。可以說，這是一首對稱的詩。
當然這個想法我不知道是不是很合邏輯，因為看到一座大教堂人們是能夠欣賞得到這種對應的；如果是一首詩的話——詩的閱讀是連續的——我不知道您是否能夠準確地領悟到詩的這一部分對應的是那座建築的中部；這是一個奇怪的想法。
——《最後的對話Ⅰ》，2018
圖書館、戰場和稀有詩篇的回憶章節
新經典文化｜新星出版社
博爾赫斯×費拉里對話錄 陳東飈 譯
*博爾赫斯公眾號附錄
window。DATA。videoArr。push（{“title”：“米蓋爾·卡內市立圖書館Miguel Cané博爾赫斯”，“vid”：“v3030xtc1m6”，“img”：“http：//inews。gtimg。com/newsapp_ls/0/10910873991_640480/0”，“desc”：“”}）
市立米蓋爾·卡內圖書館
一座由法蘭西的世代築起
一座由你的魂靈織就，
都是暫時的與凡塵的複製品
來自一個不可想象的原型。
——博爾赫斯｜陳東飈 譯
—Reading and Rereading—
Las dos catedrales
En esa biblioteca de Almagro Sur
compartimos la rutina y el tedio
y la morosa clasificación de los libros
según el orden decimal de Bruselas
y me confiaste tu curiosa esperanza
de escribir un poema que observara
verso por verso， estrofa por estrofa，
las divisiones y las proporciones
de la remota catedral de Chartres
（que tus ojos de carne no vieron nunca）
y que fuera el coro， y las naves，
y el ábside， el altar y las torres。
Ahora， Schiavo， estás muerto。
Desde el cielo platónico habrás mirado
con sonriente piedad
la clara catedral de erguida piedra
y tu secreta catedral tipográfica
y sabrás que las dos，
la que erigieron las generaciones de Francia
y la que urdió tu sombra，
son copias temporales y mortales
de un arquetipo inconcebible。
陳東飈Copy Mac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