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道與傳心》連載|宋元明清時期道家尊師重道典故(十一)

《師道與傳心》連載|宋元明清時期道家尊師重道典故(十一)

三、

丹道中派尊師重道典故

李道純,字元素,號清庵,又號“瑩蟾子”,都梁(今湖南武岡縣)人。李道純的恩師是南宗王金蟾。王金蟾,名景玄,字啟道,是道家南宗創始人白玉蟾的弟子。李道純糅合南宗、北宗(全真道)之學而自成一家。其學說以“中和”為宗旨,融合儒、釋、道三家,認為“釋曰圓覺,道曰金丹,儒曰太極”,三家性命之學皆可概括以“中和”二字。主張修丹之要,在於“先持戒、定、慧而虛其心,後煉精、氣、神而保其身”,先性後命,最後達到“混成圓頓,直入無為,性命雙全,形神俱妙”之境界。後人稱其煉養理論為宋元道家內丹派的“中派”。其著作主要有《全真集玄秘要》《清靜經注》《道德會元》《中和集》《清庵瑩蟾子語錄》《大通經注》《三天易髓》等。[1]

李道純早年交遊很廣,在他《自題相》的打油詩中寫道:“面黃肌瘦子,看來有甚奇。分明喬眼孔,剛道絕聞知。看破三千法,參同十七師。低頭叉手處,洩盡那些兒。”[2]從“看破三千法,參同十七師”一句看,其見聞廣,讀書多,涉及各個領域宗派,以至參禮的師父就有十七位之多。

李道純的師徒傳心典故,明弘治《徽州府志》記有一則。元朝昭勇大將軍管軍總管趙道可,因頻繁軍事差調,染上風寒,進而得了肺疾,四處求醫無果後,只好臥病在家,甚是痛苦。某日,李道純祖師得知訊息後,便徑直去府上拜訪。看過病情,知道可救,遂主動對趙將軍說:“您的病說難不難,老夫可以一試,還請您的眷屬們迴避一下。”趙將軍見自己有救,遂依祖師之言吩咐下去。斯時,李道純祖師脫掉上衣,採用盤坐的姿勢與趙將軍腰背相倚。就這樣,他們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趙將軍的病好了。

這令趙將軍感動不已,便請求李道純祖師收他為徒。從那以後,趙道可果斷辭去所有官祿,一心跟隨李道純祖師修道。在趙道可的支援下,李道純祖師在建康(今南京)池陽、建德的嶽山、至饒等地建了四所道院,過著隱居的生活。[3]大德二年(1298年)秋,來婺源募緣,江桂波先生舍環村地八畝,建“中和精舍”以居之。[4]趙道可還將恩師講授的《道德經》細心記錄下來,輯成《道德心要》一卷,後編入《清庵瑩蟾子語錄》。

《師道與傳心》連載|宋元明清時期道家尊師重道典故(十一)

在《清庵瑩蟾子語錄》中,記載了李道純祖師傳道授業的另一則故事。《清庵瑩蟾子語錄》一書由祖師的弟子整理而成,內容多是師徒間的問道對答。在該書前序中,李道純祖師弟子茅山道士柴元皋記述了他當年拜李道純祖師為師一事,具體記述如下:

予自幼業儒,壯愛談空,雖愚賤者有能道酸餡氣話,亦不以儒自高,必屈己下問,但未能遇作家爾。一日歸茅山,舊隱清庵瑩蟾子李君來訪。座未溫,發數語,字字無煙火氣。繼而講羲皇未畫以前《易》,透祖師過不切底關,把三教紙上語,掃得赤灑灑,將我輩瞎漢眼,點出圓陀陀。清氣襲人,和光滿座,恍不知移蟾窟於予身中耶,抑予潛身入蟾窟中耶?是夜驚喜萬倍,整心慮,爇心香,拜於床下曰:真我師也,真作家也。師不我棄,願加警誨。是後從師日久,問答頗多,整合一編,時為展敬。[5]

意思是:我自小就接受儒家教育,青年時血氣方剛,性情不定,故多喜高談闊論。雖此,樂於跟不同的人交往,而不論對方愚痴貴賤與否。只要對方確實能談出學問,我都能做到虛心對待,不恥下問,不至於自視清高。不過,遺憾的是,儘管那段時間接觸的人不少,但一直未能遇到真正的高人。

有一天,我在外雲遊,回到自住的茅山蓬屋,清庵瑩蟾子李君(李道純祖師)來到我處拜訪。落座不久,李道純祖師即隨性聊了幾句。依稀記得,祖師當時語氣平常簡易,字字無煙火氣。隨後祖師才步入正題,講到了伏羲未畫八卦以前的《易經》,透露了歷代祖師修道上沒能透過的些許關卡。祖師一番話,直把儒釋道三家經典之核心,分析得鞭辟入裡,灑落乾淨,把我這種未能了道之人,說得佩服至極。我身心內外感到無比清爽,就連我們談坐之處,似乎也籠罩在一團柔和的光中。當時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是祖師把他的境界轉移到我身上了呢,還是我進入到祖師的證悟境界之中了呢?總之,那天晚上,我很是興奮,不斷有驚喜出現,箇中滋味很難向外人道來。當夜,我端正身心,虔誠跪拜在祖師床下,懇請他老人家收我為徒。自那時起,隨著與恩師相處日久,我獲益良多。此書將恩師與我多年問答合輯,作為對恩師的報答,展示給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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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參見任繼愈主編:《宗教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第450頁。

[2]參見李大華:《李道純學案》,齊魯書社,2010,第6~7頁。

[3]同上。

[4]同上書,第192頁。

[5]張繼禹主編:《中華道藏》第三部類《道教論集》第二十六冊《全真文集》卷十五《清庵瑩蟾子語錄》,華夏出版社,2004,第318頁。

圖片  |  東方生命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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