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第22屆深圳讀書月即將如期而至。日前,

文學紀念碑叢書中的《威廉·華茲華斯傳》《塔可夫斯基父子》榮登深圳讀書月“年度十大好書”100本入圍書目。

在《威廉·華茲華斯傳》中,斯蒂芬·吉爾闡述了詩人的創作實踐、赫赫聲名及其生前死後的影響。《威廉·華茲華斯傳》是牛津大學榮休教授斯蒂芬·吉爾紀念華茲華斯誕辰250週年的力作,這是一部集浪漫、勇敢、愉悅、批判於一身的浪漫主義詩人傳記。《泰晤士報》稱“這本傳記的意義在於,其嚴肅認真的態度堪與華茲華斯本人媲美”。資深譯者、中山大學副教授朱玉重譯了傳記中收錄的詩歌,忠實還原華茲華斯浪漫優美的詩作。書口三面燙銀,書封採用燙金和壓凹工藝,高貴典雅,極具收藏價值。

英國浪漫主義真正誕生於湖畔派三詩人之手,也即華茲華斯、柯爾律治和騷塞,他們長期居住在英國湖區,縱情于山水之間因而被稱為湖畔詩人。華茲華斯是英國浪漫主義湖畔派三詩人之中成就最高者,曾是桂冠詩人。華茲華斯以自然詩聞名,其代表作是《丁登寺》《序曲》。

這本傳記追溯了華茲華斯漫長的一生,從親眼見證法國大革命的魯莽青年,到維多利亞女王親授的、寶刀未老的桂冠詩人。本書既聚焦作為詩人的華茲華斯,同時也充分探討了滋養詩人創造力的種種友誼,以及影響詩歌創作的歷史環境。

華茲華斯活在世界歷史的動盪時代,他以智慧與靈機應對時而令人迷茫的事態,他創作的大量詩歌和散文作品,造就了他獨特的歷史地位。華茲華斯的許多詩歌都關乎人類生活的基本狀況,包括苦難與損失。但同樣重要的是,華茲華斯全部詩歌的基礎也包括對於“歡樂”的信念。“歡樂”一詞頻繁出現,它是華茲華斯人生歷程中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

詩文字身的形式美令人愉悅,在《抒情歌謠集》序言(1802)中,年輕的華茲華斯曾大膽宣稱,詩人只服從一條規定:詩歌“必須產生即刻的愉悅”。改善人類的渴望,天堂須向世間覓的信念,使華茲華斯的作品如此明媚,照亮我們的人生。

下面的選段講述了華茲華斯和柯爾律治是如何定居在湖畔並開始創作的,此後,他們將以“湖畔詩人”的名號傳揚世界。

文 | 斯蒂芬·吉爾

譯 | 朱玉

Wordsworth

他在這片土地上找到了忠誠與愛

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格拉斯米爾湖

格拉斯米爾三面環山——北面和東面是丹美爾峰、石亞瑟和法菲爾德峰,西面為海爾姆崖和希爾沃峰,從其中任何一座山,尤其是湖泊南端的希爾沃峰和紅岸望去,湖水和以鐘樓為標誌的村莊似組成一幅生動美麗的畫卷。即使在更加開闊的南面,通往蒼苔公地的道路將人們的目光從西北方的宏偉景象引向低處巷尾的一組院落,使畫面平衡和諧。從他們的村舍,華茲華斯兄妹可以眺望一個草場,與不遠處的湖泊相接。只需看一看德昆西對客廳的描述:“從地板到天花板都鑲著漂亮的深色橡木板”,淡淡的光來自“一扇天然去雕飾的鄉村小窗,有小小的菱形窗格,一年四季有玫瑰遮蔭”,你會以為華茲華斯兄妹搬進了一座現成的田園。但現實並非如此。他們在霜凍季節抵達——華茲華斯很快就在附近的萊德爾湖上滑冰了——這棟六間屋的村舍足以納入雷斯岡或阿爾弗克斯頓住所的任何一層。潮溼,陰暗,幾乎家徒四壁。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把這裡變成一個家。

儘管兄妹倆都感冒了,多蘿茜“牙痛難忍”,他們還是粉刷、裝修了房屋,因為他們下定決心要讓這個家令人滿意。多蘿茜立即夢想“在我們家中的小山坡上有一座涼亭”,後來如願修建了。華茲華斯決定在房前圍起一小塊地,他說,部分原因是“為了種一些花,使這裡更像我們自己的家”。他們和附近的鄰居聊天,知道了去哪兒買食物,並一致發現,這些鄉鄰“心地善良,坦率豪爽,謙卑助人但絕無卑賤”。他們告訴柯爾律治,這裡“各行各業的人”都有一種純潔無染的儀度。言語之中不無得意,證明北遷之正確。

然而,若想有家的感覺,光縫製床幃、清理水井是不夠的。入住幾天後,華茲華斯告訴柯爾律治,他打算在屋前修一個花園,原因如上。但除此之外,他還另有原因:“此外,如果我想向那些無生命的事物表達感激之情,這是不是異想天開?一個人出於感激為他的房子做些事情,就像為他的恩人一樣,這是不是健康的樂趣?”這一想法耐人尋味。“與外在的事物相愛/聯姻”,華茲華斯甚至讓村舍的石壁石瓦與屋簷下的棲居者親密結盟。在格拉斯米爾的歲月中,他始終如此,但尤以一八〇〇年最為強烈,此時,他正努力將這個地方融入他的想象,使這裡屬於他,以便真正安家。

《安家格拉斯米爾》是一八〇〇年初華茲華斯潛心創作的一部長詩。儘管作者後來把它當作《隱士》的第一卷,但這部詩的緣起顯然是慶祝自己有幸來到此地,並透過想象的筆觸,把握這裡的特徵。迴歸格拉斯米爾實現了童年的夢想,並與早年的自我重續聯絡。當華茲華斯向“那山脊”“那邊的灰石”“那座村莊”揮手致意,他使用了表示宗教喜悅的詞彙——“極樂”,“喜樂”,“恩澤”,“無與倫比的恩典”。今生是通往救贖的考驗這一信念也更加堅定,因為華茲華斯認為,連續兩個月的暴風雪是山谷“對我們心性的考驗”,而結果表明他們值得山谷的厚愛。那麼,他們現在有資格享有何等幸福呢?

那是

一種莊嚴、美麗與安詳之感,

一種融合天地造化的神聖,

正因如此,這個獨特的地方,

這個眾人棲居的方寸之地,

成為一處歸宿和最後的幽居,

一箇中心,無論你來自哪裡;

自成一體,無懈可擊,

自給自足且自得其樂,

盡善盡美也渾然天成。

擁抱格拉斯米爾的衝動,使之與新居民建立活躍關係的熱望,促成了這一時期的另一組詩歌:《地方命名詩》。這些詩大多講述詩人在當地新發現的快樂,比如:

我朝著

小溪的上游漫步,內心迷茫,

對一切都敏感,將一切都遺忘。

最後,我來到一個陡急的岔口,

在這綿延不絕的山谷中,

一路熱情的小溪奔下岩石,

發出悅耳的聲響,我聽到的

一切都如日常的笑語歡聲:

野獸,飛鳥,羊羔,

牧犬,朱雀,歌鶇,

都與瀑布競爭,我聆聽它們的歌

它彷彿地上的野生植物

或空中的天然產物,

永遠不會停息。

相比之下,《一條狹窄粗糲的石堤》卻讓詩人如夢方醒,不再自鳴得意地認為能夠解讀新居地的秘密。但所有這些詩都有一個特點:每一首都記錄了一個命名時刻。在這些自古沿用的山川溪流地名之上,詩人加上自己的名字,以及他深愛之人的名字——多蘿茜,瑪麗·哈欽森,及其妹妹喬安娜。

《致喬安娜》的高潮部分是一連串咒語般的山谷迴音,猶如點名一般依次迴應著喬安娜的笑聲:海爾姆崖,海瑪崖,希爾沃峰,拉芙裡格峰,法菲爾德峰,海芙琳峰,斯基多,格拉拉瑪拉。所有這些地點都可以在地圖上找到,但當這首詩發表在一八〇〇年《抒情歌謠集》時,許多讀者一定對這組執意列出的生僻地名錶感到困惑,也會對下面這行詩句感到茫然:“古老的女人坐在海爾姆崖上”,直到看見華茲華斯的註釋才知道這不是指某個人,而是岩石的形狀。格拉斯米爾時期最好的詩《邁克爾》同樣以一種不妥協的方式開篇:

如果,你從公路上移開腳步

沿著格林海德峽谷的激流而上……

然後,他繼續使用了一串地名。在發表的版本中有丹美爾高地,伊茲岱爾;在未發表的草稿中,還有海芙琳、瑟爾米爾、法菲爾德、達夫崖、格里斯岱爾湖,等等。這些地名錶明瞭華茲華斯的用意。在《安家格拉斯米爾》中,當他思索著當地居民的經歷,發現他們同樣也承受著人類苦難的命運。他認識到世外桃花的神話只是一種欺騙,於是將之拋卻。詩中他一度感嘆:

有沒有一種

藝術、一段音樂、一股文字

即是生活,那生活的公認語聲?

它將講述鄉間發生的事情,

那確實發生或切身感到的實在的善

和真正的惡,儘管如此,卻甜美依舊,

比最甜美的管笛隨意吹奏的田園

幻想曲更知感激,更加和諧?

Wordsworth

田園幻想之外

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格拉斯米爾湖畔的水仙花

《邁克爾》即是華茲華斯對“田園幻想”的回答。這是一首英格蘭田園詩。每一個學童都知道,在忒奧克里託斯和維吉爾的詩中,羊兒在哪裡吃草。現在,華茲華斯將田園詩重新定位於湖區的山巒。蒲柏曾寫過達芙妮、才子斯特雷芬、達蒙等田園詩人物,他堅守著這一體裁的要求:“我們必須發揮想象,使田園詩娛人;這就要求我們只發掘牧羊人生活美好的一面,而掩蓋其悲慘部分。”然而,華茲華斯筆下的邁克爾、伊莎貝爾和路加,他們的生活都離不開日以繼夜的不懈勞動,以僅有的一點土地為生。到頭來,他們的勞作被人忘卻,了無痕跡,除了那棵橡樹

生長在他們門前,還有

格林海德峽谷激流旁

未完成的羊圈……

但他們在回憶中倖存,並在詩歌中永生。華茲華斯透過詩歌拉近與格拉斯米爾的距離,《邁克爾》是這些詩中最偉大的一首。他認為在這片土地上找到了剛毅、忠誠與愛。這首詩也是對這些價值的最佳禮讚。

在《安家格拉斯米爾》中,華茲華斯幻想那迎接他們抵達白鴿村舍的惡劣天氣是對其信念和決心的考驗。他們是“來自凡間的一對”,是否配得上“步履所趨的聖潔之地”?是的,詩人自信地宣佈,兩個月來的暴風雨已“考驗了他們的心性”,證明了他們的忠實。

在此,乃至在整部詩歌中,華茲華斯始終強調新生活的所有層面都彼此關聯。但在親友看來,這一舉動未免魯莽。有些人甚至認為這是從紅塵俗務和謀生之責中隱退。但《安家格拉斯米爾》堅稱,詩人知道自己之所為,並對此懷有至高的理想;他也知道這一切充滿挑戰,更知道挑戰將成為生活與藝術的動力。他呼喚繆斯——如同《失樂園》中的彌爾頓——並祈求:

你的指引,教我明辨區分

固然與偶然的事物,區分

恆常與易逝,我的詩將永存,

甚至如同天上的明燈,迎接

未來的人類!

但全詩的尾聲並非來自一位超凡脫俗、威嚴強大的詩人預言家,而是來自這樣一個人:他希望自己的人生能“體現更美好的時代圖景;/更明智的渴望,更簡樸的舉止”。安家格拉斯米爾是一種生活實驗,生活與創作必須彼此證明。

在《廢毀的茅舍》中,瑪格麗特與羅伯特的幸福體現在操持家務、整理花園的描寫上。儘管他們的茅舍樸素,卻也披著“家常花朵的外衣/諸如玫瑰和茉莉”。位於巷尾的華茲華斯家也是這樣。入住九個月後,多蘿茜向簡·波拉德(即約翰·馬紹爾太太)彙報:

村舍雖然很小,對我們來說已經夠大。我們把室內佈置得整潔舒適,室外也打理得非常漂亮,雖然今年只種了玫瑰和忍冬,但院子已被綠葉紅花覆蓋,因為我們讓紅豆莢順著線攀爬,不僅美不勝收,而且非常實用,果實累累,取之不盡。

“美不勝收,非常實用”——這些文字或可成為鴿舍未來圖景的標題。華茲華斯和多蘿茜修建了可以養花種菜的花園,湖區的土含有沙石,幹起來非常辛苦。果園被整修一新。水井也清理乾淨。他們還開闢了幾條伴有石階的小徑,也及時建好了涼亭。兩位園丁都變成博學的植物學家,大量參考威廉·韋澤英的《英國植物綱目》(1796),這是一八〇〇年八月從倫敦訂購的,同時還有一隻植物顯微鏡。當多蘿茜記錄著改造的辛勞和創造的快樂時,勞與逸,讀與寫,個人喜悅與彼此陪伴總是融為一體。比如一八〇二年三月十七日這篇日記:

威廉到果園完成了這首詩。魯夫太太和奧利弗太太來訪。我和奧利弗太太走到蒼苔公地的高處——遇見奧利弗先生,我去了他們家,他給了我一些肥料。我去找威廉,坐在他身邊,和他在果園踱來踱去,直到吃飯時間——他給我讀他的詩。我烤了牛排。

果園後來被寫入一首活潑的小詩,是華茲華斯一組抒情詩的序詩。開篇寫道:“果園的小路,踱來踱去/永遠有你,和我一起,/編織詩歌,收穫無盡!”

安家格拉斯米爾是一種恩惠,華茲華斯在同名詩歌中說,勝過“在極樂的伊甸園樹蔭下”被賜予的恩惠,因為,他現在擁有

曾經嘆求的

上好財富,久遠的念頭實現,

親愛的夢想以最大限度成真,

是啊,而且比期待的更多。

Wordsworth

真正的歸宿與情感的中心

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威廉和瑪麗·華茲華斯

華茲華斯找到真正的“歸宿”,喜悅之情體現在全詩結尾給多蘿茜的獻詞中。妹妹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但此時此刻,華茲華斯似比以往更加強烈地感到,他的倖存、幸福與使命感都歸功於她——不僅在於她的支援、辛苦勞作和無怨無悔的默默付出,還因為她整個人都純潔美好。《安家格拉斯米爾》中最美的詩行記錄了他的感激之情:

我的目光從未

停留於美好的事物,我的心

也從未陶醉於快樂的念想,

但此刻我與她共享這珍愛之家,

她就在我身旁,或在不遠處,

無論我的腳步轉向何方,

她的聲音如隱蔽的小鳥歌唱;

想起她,就像想起一道光,

一種無形的陪伴,一縷

不假風力而彌散的芬芳。

尤其令人高興的是,約翰也為他們的新生活而振奮。一月底,這個“永不停息的海上朝聖者”趁出海的空檔來到這裡,似乎完全投入了巷尾的生活。同樣,他也感到這是將生命碎片重新編織起來的機會。多蘿茜憶起他曾“驕傲地在地板上踱步……心中充滿喜悅——他父親的孩子們終於再次擁有一個共同的家園了”。他栽種,為村舍新增便利,散步,釣魚,探險。二月底,瑪麗·哈欽森來做客,待到四月初。她記得,正是約翰最先“領我參觀這裡可愛的一切”。有一個地方,他尤其喜歡,遂據為己有。約翰生性靦腆——華茲華斯說,他們的父親“過去總是叫他艾貝克斯——意為北山羊,百獸之中最害羞的一種”——他總是到巷尾的山上,那裡有靜謐的冷杉林。當華茲華斯發現弟弟在樹木間踏出的小路,他在一首獻給約翰的詩中記下這份喜悅。這首詩美好,但鮮為人知——《當我初次來到這裡》。詩中,華茲華斯稱弟弟為“沉默的詩人!”,因為他“心靈敏銳……耳聽八方/還有盲人觸覺般的目光”。在他死後,多蘿茜最清楚地記得這些品質,“他的眼睛如此敏銳,從不放過任何差別;他的感覺如此細膩,從不徒勞觀察事物”。正是這些品質使約翰不僅“完全分享我們的一切快樂”,而且也理解、支援華茲華斯作為詩人想“為世界做些貢獻”的願望。九月二十九日,約翰離開他們,很快成為阿伯加文尼伯爵號的船長。當他們在格里斯岱爾湖和他道別時,約翰已經成為這個家庭小組——華茲華斯兄妹,哈欽森姐妹,柯爾律治一家——不可缺少的一員,巷尾的這個房舍也成為他情感的中心。他們不知道,他再也沒有回來。

“上帝保佑,願華茲華斯重返阿爾弗克斯頓,”一八〇〇年三月,柯爾律治對普爾說,“這麼好的社群確實是無價之寶——只是他再也不會離開北英格蘭了。”這麼現實的估計讓柯爾律治別無選擇。他於四月六日抵達湖區,至五月四日離開時,已在凱西克為他的家庭找到一所房子。六月二十九日,柯爾律治、薩拉和哈特萊擠進巷尾的鴿舍,在這兒住了近一個月。儘管柯爾律治一度因病臥床,他們還是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散步,釣魚,聊天,探險,似乎阿爾弗克斯頓時期的和諧有望重現。在一封信中,柯爾律治記錄了一個特別愉快的夜晚:

在我離開格拉斯米爾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在美麗的湖中小島飲茶。茶壺掛在冷杉枝上,在火焰上方盪來盪去。我躺著,看樹林、山川、湖泊在松果紅色餘燼的輕煙中一起顫動,並得到美飾。後來,我們在湖邊用赤楊叢點起熊熊篝火,只聽到嫩枝在升騰的滾滾濃煙中喘息、啜泣。

七月底,柯爾律治一家搬進格麗塔府。房子很漂亮,柯爾律治馬上向葛德文炫耀:“試問,和我現在身處的這間屋相比,英格蘭還有哪個房間能看到更美的山川湖泊樹林山谷?”房子距凱西克鎮中心不到半英里,薩拉對此很滿意。哈特萊,“在楊樹葉上跳舞的精靈”,一如既往地歡快。房東威廉·傑克遜是個很有修養、自學成才的人,他的書可以供柯爾律治隨意翻閱。威爾弗雷德·羅森爵士也允諾柯爾律治可以使用他的圖書館。無疑,柯爾律治進入了新的穩定期,可以繼續雜誌工作和更加宏大的文學計劃;一想到只需賣力走上半天的路程就可以與華茲華斯交談,他就更有信心。

其他朋友也以各自的方式幫助華茲華斯一家在格拉斯米爾紮根。一八〇〇年整個夏天,他們與辛普森一家頻繁見面,辛普森住在格拉斯米爾外通往凱西克路上的高布羅德雷恩。詹姆斯·洛什夫婦九月來訪,是第一批客人——隨後還有尤斯米爾的托馬斯和凱瑟琳·克拉克森夫婦;多蘿茜老友簡·波拉德的丈夫約翰·馬紹爾;華茲華斯攀登阿爾卑斯山的同伴羅伯特·瓊斯;表兄托馬斯·邁爾斯及其父;一個不大受歡迎的客人,查爾斯·勞埃德,現在和妻子住在安布林塞德附近的老佈雷泰;約翰·斯托達特,來住了近一星期;還有薩拉·哈欽森,她的歡樂與聰慧讓十一月和十二月的漫長黑夜充滿生機。無論華茲華斯兄妹曾住在哪裡——風之嶺,倫敦,雷斯岡,阿爾弗克斯頓——他們總是別人朋友圈的附屬品。如今,平生第一次,他們真正安頓下來,並將人們吸引到自己身邊。

(選自《威廉·華茲華斯傳》,有刪節,標題為編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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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威廉·華茲華斯傳

[英]斯蒂芬·吉爾 朱玉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 上海貝貝特

2020年11月

華茲華斯的湖畔,在回憶中倖存,詩歌中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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