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電影院看電影,隔著座位牽手

我們在電影院看電影,隔著座位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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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已經重新營業一個多月了,你有沒有去看場電影呢?

儘管現在看電影仍須配合防疫舉措,還是攔不住電影愛好者對電影院的喜愛。電影《八佰》也在前兩天達成了今年的第一個30億票房。

今年北京國際電影節首次推出了“露天放映”單元,讓很多人回憶起了那個追逐一束光的年代,還讓許多人見識到了“露天電影”的魅力。“露天電影的魅力就在於觀影者和電影、人工和自然所處的一種平衡狀態,讓生活的現實性和電影的戲劇性水乳交融。”

今天和大家分享清華美院教授蘇丹《鬧城》中關於電影院的文字。

我們在電影院看電影,隔著座位牽手

《天堂電影院》

電影是文化和藝術的工業產品,在國家工業化的過程中,它始終對傳統戲劇佔有上風。電影是那個時期的時尚消費品,男女青年談戀愛一起去看電影既是一個階段的標誌,也是情愛交往的標配。電影還是一種區域內的社會福利,大型國企有時候會配發電影票,如免費施捨精神食糧的義舉。

電影院曾經是一個社群乃至一個城市級別最高的建築,宛若世俗精神的殿堂。

因為它擁有最寬廣高大的室內空間,有最氣派和最具美學特徵的立面。太原市裡的電影院很多,一些是市級的,如長風劇場、建築工人俱樂部、解放電影院、五一劇場、幷州劇場等,它們一般矗立在城市幹道的顯要位置,前面的廣場很大,臺階很高,貌似威嚴。

此外,國有大型企業也都有工人俱樂部,可以進行放電影和文藝會演活動。電影院是一個城市的文化地標,是文藝標兵和流浪打手們各領風騷之地。

一個社群擁有自己的電影院儼然就是工業化先鋒的標配,是共同體引以為豪的最佳物證。其實在物質上極端匱乏、全民處於飢餓狀態的時期,電影是最廉價的安慰奶嘴,所以每天無論如何糟糕的片子上映,影院裡依然座無虛席。

這種福利的極致體現就是露天電影

,儘管影像和聲效都很差,但人們都不會放過這份被空曠稀釋後的福利。過去,礦機人酷愛電影,擁有引以為豪的電影院——礦機工人俱樂部,還有三四處經常變動的露天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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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電影院》

露天電影是電影這個現代科技產物和大自然友好結合的空間形式,它嚴格恪守著時間的原則,在太陽睡去之後開始扮演社群裡一大片空場的主人。

放映機嗡嗡作響,一束強光惡狠狠地撲向鑲著黑邊的白色幕布,揭開了一個美麗的空間騙局的序幕。

觀眾立時變成它歸順的臣民,不加懷疑地接受著那個畫面賜予的喜怒哀樂。

我第一次對電影的記憶是在農村奶媽那個村子裡形成的。一個混沌的夜裡,山野鄉村中的場院聚集著眾多村民,人們站立著仰視高懸在夜幕之中的那塊銀幕。我朦朦朧朧中記得那是個黑白的戰爭場面,一挺機槍槍管反射出暗淡的寒光,深深地激勵著記憶的神經,並把這陌生影象深深嵌在記憶的溝回之中,它會在我頭腦鬆弛的時刻釋放出來,復活遙遠的記憶。

那是視覺中第一次出現這種結構組織精密的物件,它被緊緊握在一個農民的手中,周圍是奔走忙碌的身影,它儼然是觀看畫面的視線焦點,是我對槍械產生敬畏與崇拜的開始。後來,我在親人的懷抱中昏昏睡去,電影中虛擬的現實和我接踵而至的夢境彌合得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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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電影院》

兒童時代最為美好的記憶都和露天電影有著密切的關聯,電影技術像是一個被邀請的陌生客人謙遜地出現在自然的空間裡,它收斂起對人類意識具有的強大執掌和誘導的魔力,與那些觀看者在沒有邊界的空間裡鬆散地進行交流。

露天下的觀眾們比電影院中的同類保持著較為清醒的意識,從他們聚合的形態到個體的坐姿都沒有硬性的規範,他們的情感表現更加從容和自然。

露天電影的音效在今天聽起來也頗不圓滿,因為我們的聽覺早已被工業技術和科學的寵愛所欺騙,變得習以為常。我們喜歡那種飽滿的、厚重的、層次豐富的音效,竟然常常抱怨自然中真實的聲音。

事實上,所謂殘缺和瑕疵才是聲音自然的狀態,更不用說那些來自觀眾的喝彩、驚歎以及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露天電影的魅力就在於觀影者和電影、人工和自然所處的一種平衡狀態,讓生活的現實性和電影的戲劇性水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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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電影院》

如今,露天電影在城市中基本退出了娛樂生活的舞臺。

但對我而言,在露天環境中觀看電影倒是一種奢侈行為,它讓人感受到的是一種綜合性的美,自然的、都市化的生活景象與現實的、虛擬的故事場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公共性的藝術形式,它會讓人的思緒在現實和虛擬的現實中飛舞,聲音、影象、故事情節都擁有著模糊的邊界,如同一個生命體的輪廓隨著呼吸在朦朧之中蔓延、伸縮、吞吐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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