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人莫進”
郵都老梁
談到讀書時，歌德說：“在默默中培養才華，在世界潮流中鍛鍊品格”。歌德是搞新聞出身，進得了高樓大廈，也徘徊過街頭巷尾，見過各種各樣的讀書人。在沉默中養，在潮流中煉，一出一入，才是讀書正道。只會死讀書，疏離江湖，進去了出不來，即苦了自已，也浪費了時間。有人看了我的文章，一本正經地對老梁說：“你若多些世故，今天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吧？！”老梁也不客氣：“我若如你，我還會寫文章麼？”
傳統意義上的讀書人，都有點顧影自憐的癖好，在自己的後花園裡抽菸、喝酒、寫字、著述、吹牛也是有些自得其樂的。這些人沉得下去，叫他走出後花園太難，或者走出來也辨不得方向，紙上談兵就難免了。有小偷光顧某大學教授宿舍，教授們燈下開會商量對策，議論半天，最後達成協議。不久，宿舍大門口掛起書法秀麗的一塊告示：“閒人莫進”！無奈到了極致！諷刺到了極致！悲哀到極致！
老梁以讀書人自居，半生與書纏綿，不相信“黃金屋”、“顏如玉”的鬼活，每逢夜讀卻常常想起《聊齋志異》裡的小翠會及時出現，邀我一起入夢。夢醒也是鹽米油煙，蘿蔔白菜，與書裡的疏影橫窗，煮酒尋梅是兩回事，有飯吃比喝茶重要的多。“郎是莊稼老粗漢，不是白臉假斯文”，戲裡戲外老梁心裡清楚的狠。辛苦半輩子，不抵半壁磚瓦，“讀書人”三個字不好叫的。聽謂片時清暢，即享片時；半景幽雅，即娛半景；才是夢醒！
只是世間聰明人太多，書呆子太少。董其昌的字名揚天下，人品卻為世人不齒。民間編了戲文罵他：“裝點山林大架子，附庸風雅小名家；終南捷徑無心走，處士虛聲盡力誇。……翩然一隻雲間鶴，飛來飛去宰相衙”，這就是所謂“世故”吧！世故多了，也許“今天不至於這個樣子”吧！但老梁實在瞧不上董其昌，在心裡立了塊“閒人莫進”的牌子，給自己也給別人……
跟著汪老品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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