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古龍筆下3類“變態人物”,可悲的背後是可憐
古龍作為一位自覺追求思想性的武俠小說家,在小說革新方面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
他說:“我們這一代武俠小說,如果真是由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開始,至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到達顛峰,至王度盧《鐵騎銀屏》和朱貞木的《七殺碑》為一變,至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又一變,到現在又有十幾年了,無疑又到了該變的時候!”
古龍作品中的反傳統意識,正是他對傳統武俠小說一系列觀念實行變革、改造的體現,也是他“求新、求變、求突破”的結果。
對傳統武俠小說情節的反駁
“舊式武俠小說有一個重要的情節模式:行俠——報國——封蔭。其人生理想是六個字:‘威福、子女、玉帛。,”
清代俠義小說把“威福、子女、玉帛”的人生追求烘托到了一個極限,主人公往往為了達到這種目的不惜忠義官家,而自己卻淪為清官家奴,沒有任何的獨立人格可言。
而古龍小說的思想傾向與舊式武俠小說大不相同,他徹底否定了“威福、子女、玉帛”的封建價值觀,在作品中滲透了個性解放和人格獨立精神。
《多情劍客無情劍》中李尋歡拋棄了官職,孤身一人飄然出關。《三少爺的劍》中的謝曉峰為了學會忍耐,成就自己的理想,寧願流落街頭,也不回神劍山莊做“三少爺”。
此外,還有楚留香、王動、郭大路、林太平等,他們率性而為,行俠仗義,生命可以犧牲,卻絕不做官府的鷹犬;他們的我行我素,不僅反抗了官府的黑暗腐敗,而且也是對幾千年來封建禮法習俗的巨大沖擊,具有濃厚的個性主義色彩。
古龍筆下三類“變態人物”
古龍小說的反傳統意識,還表現在他善於用當代心理學眼光來分析人物,解剖人物和刻畫人物。
他用大量的筆墨展示和描述了各種變態心理和變態人物,幾乎所有被當代心理學家認定的變態心理型別在古龍作品中都有出現,如自戀狂、偏執狂、虐待狂和被虐待狂、性變態等。
歸納起來,古龍筆下的變態人物主要有三類:
一類是“仇變”,由仇怨引起的。如《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阿飛,《武林外史》中的白飛飛。
阿飛,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天涯浪子,自小在仇恨的環境中成長,他對整個社會充滿敵視,呈現出自卑、冷漠、偏執的個性。最後還是李尋歡的“偉大友誼”軟化了他,使他感到人世間的溫暖。
白飛飛自懂事起,就在母親的教唆下,對男性社會呈現出近乎偏激的仇恨,她要與自己的父親結婚,並以此向男權社會發出變態的報復;
二類是“情變”,情變是由失戀、感情突變激起的。如《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李尋歡,《楚留香傳奇》中的石觀音。
李尋歡本來有一個聲名顯赫的家族、優越的生活和心愛的未婚妻、他人品、武功皆屬上乘,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李尋歡在外出途中遭人截殺,危難之中得到了龍嘯雲的救助,而龍嘯雲在不知林詩音是李尋歡未婚妻的情況下愛上了她,李尋歡為了報答朋友之義,無奈中選擇了離開。
李尋歡雖遠走關外,但心中對未婚妻的摯愛卻永難平息,念念不忘。在這種情況下,李尋歡只有用大口喝酒的方式來對自己患有肺結核病的軀體進行自虐。藉以緩解對心中真愛的思念。
而石觀音本來是一個普通的尋愛女子,在百般尋愛而不得並多次遭到男性欺騙的情況下,只好在一個純本位的群體中,放逐著生命,體味著自我。
鏡子成了她一生的隱秘和最大的傷痛,她只能自戀地活在自我的映象之中;
三是“欲變”,欲變是由名欲、利慾、性慾、霸權欲引起的,如《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龍嘯雲、林仙兒。
龍嘯云為了保住“興雲莊”和自己妻子不跟李尋歡走,為了滿足自己的名欲,瘋狂地對十年後從關外回來的李尋歡進行報復。
林仙兒為了能在強大的男性社會中站穩腳跟,尋求自我存在的空間,她以自己美麗的胴體來遊戲人間,征服天下的男人,超強的征服欲使她不顧一切地釋放著自我,收攬著他人,其結果只能是將自己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