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甬派君有話說

陳衛寧先生,網名“行者無疆”,曾任寧波日報記者。後“下海”經商,去過50多個國家,深入東非大草原,探險南北極,潛入南非和加拉帕戈斯等地海底攝影。此次,文藝頻道特邀他為專欄作者,讓他透過鏡頭和文字,帶我們去看一下不一樣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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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生死之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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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生死之河》(下)

在這個系列文章的開篇,曾經提到在動身前發現英國旅行社的安排有一個缺陷:沒有去BBC經常提到的馬賽馬拉。那時候我們對肯亞已經有所瞭解,於是從LP叢書 肯亞 中找到一家開設在馬拉河邊的酒店,馬上訂好房間和各種機票。在整個行程的最後幾天,去了馬賽馬拉。這個歪打正著,造就了我們此行的最大收穫——兩次看到數以萬計的角馬過河。

東非大草原上生活著200萬頭食草動物角馬、斑馬和瞪羚,隨季節變化,根據青草的長勢,它們全年在坦尚尼亞的塞倫蓋蒂草原和肯亞馬賽馬拉草原順時針轉一圈,周長3000公里。對於角馬遷徙的路線圖,網上有很多說法,我認為從谷歌查到的比較可信。遷徙途中一直處於獅子、獵豹的埋伏之中,有大批的角馬(據悉為40%)會死在路上,但同時也有大批小角馬在途中誕生,這是自然界最偉大的野生動物遷徙旅程。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從人類對動物的觀察角度來說,食草動物遭遇猛獸殺戮的場景,雖然每天都在發生,但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整個遷徙過程中最為驚險的節點,每年跨越佈滿鱷魚、河馬的馬拉河,這是可以觀察到的。又由於遷徙隊伍中,角馬的數量佔絕對優勢,所以人們常常把角馬過河和東非野生動物遷徙混為一談。

2011年,我們對東非野生動物遷徙的具體情況,還知之甚少。這一年中央電視臺播放的東非野生動物遷徙紀實影片,是英國廣播公司(BBC)2007年出品的。在我們2011年7月22日離開馬賽馬拉,整整一週年之後,2012年7月22日央視在肯坦邊境的沙河開始直播東非野生動物遷徙,但是那天沒有遇到角馬過河。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按照英國旅行社安排的行程,我們用7天時間,觀賞肯亞的梅魯、桑布魯、納庫魯和安博塞利4個國家公園。然後到達肯坦邊境,換車進入坦尚尼亞,經過恩戈羅恩戈羅國家公園,到達塞倫蓋蒂,在那裡住宿6晚。我以為英國旅行社是安排我們在塞倫蓋蒂看角馬過河的。

但是,我們在塞倫蓋蒂的6晚7天裡,也許因為我們使用的是旅行社安排的汽車,而不是酒店的觀光車,所以司機不是很瞭解當地的角馬遷徙資訊,我們在草原上兜兜轉轉,住宿的酒店也按計劃從位於塞倫蓋蒂的中部遷到“西部走廊”,但是連一點角馬過河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我們離開塞倫蓋蒂,到桑給巴爾住了三晚之後,又付了每人50美元的落地簽證費,再次進入肯亞內羅畢,次日早上乘小飛機,飛45分鐘後到達馬賽馬拉。酒店前臺說,現在來看角馬過河,已經有點晚了。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當天下午我們就乘酒店越野車到了馬拉河邊。只見並不寬闊的馬拉河,靠我們這邊有一大塊平坦的河灘,上面的泥土被水沾溼了,佈滿了角馬的腳印,顯然是不久前剛有大部隊過了河。對面陡峭的河岸有一大塊缺口,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上岸途徑。但是真的到渡河開始,成千上萬的角馬擁擠在這麼小的一個口子,絕大部分都上不了岸。

混濁的河水在緩緩流淌,河道中堆積著角馬的屍體,有些已經膨脹得像個氣球,幾乎阻塞河道。有好幾只角馬,都已經上對岸了,卻頭朝下淹死在河裡。喜食腐肉的禿鷲翻飛其間,河馬也在角馬的屍體堆上拱著,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臭味。這就是角馬過河季節,馬拉河的普遍景象。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對岸有一頭爬不上河岸又不敢游回來的角馬,顯然是上一次渡河的掉隊者,站在水邊,扭頭看著河水,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像。它面臨的局面是:不游回去是等死,游回去又要經受一次生死考驗。不知道這時候水下有沒有鱷魚的埋伏,即使能安全上岸,則意味著還要經歷一次渡河的生死搏鬥。

這條馬拉河成了角馬生命中的一道生死線,它篩選了角馬的總體素質,成為自然界食物鏈的一個重要節點。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馬拉河每年要上演無數以生命為代價的悲喜劇。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我們就在河邊等著,那頭掉隊的角馬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齊膝的水裡。半小時後,那頭角馬突然鼓足勇氣往我們這邊游過來,不到一分鐘就上岸了(文中時間均來自當時照片的拍攝時間),我們都為它的暫時勝利而慶幸。

在草原上轉悠了一圈,烈日炎炎之下,我們的敞篷車無處躲蔭,只好把早晨避寒的毯子搭在車篷架上擋陽光。有旅行社的汽車來了,也許他們的導遊外行,等了一會又走了。角馬從三三兩兩到聚整合群,又逐漸集結成片。有一小隊角馬是首領,單個排列成隊走在隊伍最前面,朝河邊走去,誰也不跟它們搶道。它們後面跟著的角馬隊伍逐漸擴充套件,從開始的幾路縱隊,一直髮展到像一股洶湧的洪流,湧向馬拉河。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這時候,鱷魚也預感到機會來了,它們把大部分身子隱藏在水裡,只露出一點點脊樑,在水邊緩緩遊動,似乎在判斷角馬會在什麼時候,從哪裡入水。

但是角馬並沒有下水。突然,它們像是受到什麼驚嚇,扭頭就往回跑。整個隊伍隨之而動,出奇的敏捷,一齊往來的方向奔跑,在地上揚起一大片塵土。沒多久,角馬隊伍又回來了,這樣反覆進退了一個多小時。只見幾隻領頭的角馬在河邊徘徊踟躕,優柔寡斷。

一小隊斑馬不慌不忙地走到河邊。它們雖然走得不快,但是也沒有什麼猶豫,毅然朝馬拉河走去。就從我們看到過的那塊灘地上,走入河水,開始飲水。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突然,毫無聲息地,它們入水奮力向對岸游去。時間是17點36分。剎那間,剛才一直觀望等候的角馬像聽到衝鋒號一樣,義無反顧地紛紛入水。角馬們前赴後繼,越來越多,有些嫌前面角馬太密集的,就朝空一點的地方遊,於是形成幾撥隊伍遊向對岸。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但是過了河還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河岸陡峭,根本無法上岸。最先入河的斑馬顯然是識路的,它們斜斜地穿過河流後,透過對岸的缺口上岸了。跟著的角馬一擁而上,沒多久,缺口上的泥地和岩石都被泥漿弄得溼滑,角馬上岸的速度慢了,而湧向缺口的角馬卻越來越多,只見無數對彎彎的牛角,匯成黑壓壓的一片。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更多的角馬則沿著河岸向前遊,尋找上岸途徑。碰到大的石塊,它們就拼命往上攀登。一次次滑下來又一次次向上攀。角馬的腿特別細,有些角馬在攀爬時關節的皮磨破了,帶著血,骨頭都露了出來。有很多角馬離開了水,也上不了岸,滯留在河邊狹窄的空間。有些爬到一半的角馬,被從上面滑下來的同伴一起又撞入水中。有些上不了岸的角馬又游回到我們這邊。

也有很多靈巧的角馬或者從岩石之間的小徑迂迴上岸,或者先回到河裡,重新選擇合適的地形上岸。斑馬比角馬少得多,但是體力好,智商也比角馬高。它們以小組形式,混雜在角馬群體之中,無論是下水還是上岸,都比角馬快得多。

22分鐘後,數以萬計的角馬完成了生涯中又一次偉大的使命,馬拉河復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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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場悲劇開始上演。

一隻上不了岸的小角馬從河對岸往回遊了,這是鱷魚捕食的最好機會,因為上不了岸的都是便於捕獲的體弱者。幾匹角馬站在我們這邊的河岸上等候小角馬,卻又眼睜睜地看著一條鱷魚從水面沉入水下。就在小角馬快可以上岸的時候,突然水面上激起了一大片水花,小角馬被鱷魚咬住了!隨即河面上響起小角馬淒厲的呼救聲,鱷魚慣用的伎倆是咬住獵物後,用翻卷身體的力量,把獵物往深水裡拖。小角馬出於本能,掙扎著儘量讓鼻孔露出水面。小角馬一次次拼死抵抗,一聲聲慘叫,它離水邊真……

目睹這場悲劇的我們不勝唏噓,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第二天下午1點50分,我們在等候了一個多小時後,又在馬拉河的另一個河段,看到了角馬過河。

昨天那次渡河的出發地平坦,但是對岸陡峭。這一次出發地河岸陡峭,但對岸坡度不大。於是,很多角馬和斑馬都縱身一躍,跳入急流。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它們在同伴的屍體前面奮力前行,此情此景,比“沉舟側畔千帆過”還要令人感動。幸好對岸比較平坦,容易上岸。看來角馬過河的地點都是有所選擇的,入水和出水地至少有一個地方是平坦的。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這次渡河耗時12分鐘。我們離開馬拉河畔時,看到一隻非洲大羚羊孤獨地站在一個土堆上,雙目平視著正前方,一動不動,似乎在目送角馬們踏上新的征程。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我們回酒店時,看到在馬拉河邊碰到過的,沒耐心等候的旅行團遊客在我們酒店門口拍照。巧的是我在內羅畢工藝品市場又碰到了他們,問他們說沒有看到角馬過河。也許我們在塞倫蓋蒂的經歷和他們相似。

作者簡介

行者無疆|徜徉在東非大草原:生死之河

陳衛寧,1980年4月《寧波報》試刋前進入報社任記者,1988年“下海”經商至今。喜歡寫作,攝影,旅行。去過南、北極和50多個國家。2016年開始迷上潛水和水下攝影。

一審、二審:龔紅雅 三審:湯丹文 終審:王存政

TAG: 角馬馬拉河東非上岸塞倫蓋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