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考古隊、山崖上的墜落、黃河裡的漩渦、突然發現的“東漢建武十一年”…

二百五考古隊、山崖上的墜落、黃河裡的漩渦、突然發現的“東漢建武十一年”…

▲在黃河邊的山崖上勘查古棧道

滾滾黃河水,

危危古棧道。

山西黃河棧道,

從漢代使用至上世紀五十年代,

見證了黃河縴夫的艱辛悲酸,

更記錄了黃河漕運的千年歷史。

1997年,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員張慶捷、

山西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趙瑞民等人,

在三門峽以東的黃河北岸,

對古棧道遺址進行考察,

被評為當年“中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7月26日,

文博山西推出張慶捷和趙瑞民兩位先生

撰寫的研究文章後,

引起了網友的極大關注和興趣。

不少網友問:

在黃河兩岸陡峭的山崖上,

是怎樣開展考古的?

有哪些危險和艱辛?

為此,

本期特別約稿,

推出張慶捷先生撰寫的回憶文章:

留在黃河邊的歲月

二百五考古隊、山崖上的墜落、黃河裡的漩渦、突然發現的“東漢建武十一年”…

▲黃河古棧道遺蹟

有句成語:歲月如流,不捨晝夜,是說時光如同漸行漸去的流水,隱含著對如煙往事的追念。

每次路過黃河,眺望著黃河奔流東去,不由自主,我就會尋找黃河兩岸是否遺存著古代棧道,想到棧道,就會自然聯想到我們考察棧道期間的舊事。那些事雖然早已遠去,就像我看到的黃河浪花,一波一波,泛著光亮,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但是黃河波浪的身影姿態,卻永遠留在我的記憶庫。

那是1997年夏季,一個令人難忘的酷夏。那年,我所配合黃河小浪底水庫建設工程,承擔了山西境內三門峽大壩以東黃河北岸的古漕運遺址調查(詳見《黃河漕運遺蹟—山西段》,中國科技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我對交通考古興趣甚濃,主動攬起這份“苦差”。那年“五一”,利用節日假期,我與海金樂、趙仁柱先行調查,發現許多棧道遺蹟。記得那兩天馬不停蹄,疲憊不堪,一路走一路調查,從平陸跑到垣曲縣,還看望山西省考古所在那裡配合小浪底水庫工程的考古隊。

返並後,我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調查計劃,組建調查隊,準備調查必備器材和安全繩、救生衣等。七月,正是一年最熱的季節,我們這支調查隊踏上南行之途。路經運城市,拜訪時受到市文物局付仁杰局長的熱情接待,我向他借調了市文物考古所李百勤所長。他是運城文物的活地圖,極端熱愛文物工作,也是我的老同學。我在運城工作,是不能沒有他的幫助的。

至此,我們第一期調查的隊員全部到齊,我、山西大學趙瑞民教授、李百勤,還有我所的暢紅霞、邢晉中。我們五個人,數說起來,只有我和邢晉中會游泳,但那時人還年輕,不懼危難,只希望有很多收穫,不虛此行。我們正好一車人,開著我所最適合野外工作的尼桑吉普,風馳電掣般地趕到平陸縣。

我們於1997年7月10日到達平陸,擬從平陸三門峽大壩以西,向東展開詳細考察。

第一天,我們住平陸縣賓館,一方面拜訪當地文物局博物館,瞭解情況,一方面由李百勤去黃河邊聯絡工作第一站的住處。次日6點,我們全部起床,在大街小攤上吃了早點。由於路況不佳,我們驅車過了三門峽大橋,進入三門峽市,又從三門峽市透過鋼橋回到山西這邊,來回在黃河上走了一趟,趕到東糧宿村我們的住處。

房東姓陳,名王栓,50歲左右,原是位村校教師,後來到了鄉里成為幹部。房東大嫂是典型的憨厚好人,滿臉帶笑,身材稍有發福,卻極為精幹,手腳麻利。我們進門,他們早已打掃乾淨窯洞內外,把家裡新被褥全晾在院裡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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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房東合影

(左二張慶捷,右一趙瑞民,右二李百勤,左一暢紅霞)

收拾好房間,已是10點多,趙瑞民提出先去黃河邊看看,確定勘查起點。我們擬接著五十年代中科院考古所的調查向東走,俞偉超先生他們以前的調查限於三門峽大壩附近,範圍不太大,但遺蹟豐富,著有《三門峽漕運遺蹟》。我們按圖索驥,先找到俞先生他們調查範圍的東端,確定為我們調查的起點,向東繼續調查。

隨後我們在五一石膏廠下面的黃河邊上,檢視我們要調查的第一段棧道。往回返的時候,瑞民忽然說:“要是發現一段題記就好了”,我隨手一指:“這不是嗎?”

我本來是開玩笑,但是他順著我指的崖壁方向看去,發現果然有一片題記,每字約2寸,方方正正。我倆又驚又喜,爬上崖壁細看,原來是一段唐代題記。四十來個字:“大唐總章三年正/月十五日太子供/奉人劉君琮奉/敕開鑿三門河/道用功不可記/典令史丁道樹”。

沒料到剛來就有重要發現,可謂“旗開得勝”,首戰告捷,瑞民非常興奮,掏出筆記本,詳細記錄下來。

瑞民是博士出身,嗜好讀書。為趕進度,我們規定五點半起床,六點吃飯,六點半出發。每天我五點半被鬧鐘叫醒,都看見他已端坐在門口小板凳上,沐浴著朝陽,手捧書本,津津有味地讀著。我們大家既感嘆又欽佩。

黃河邊都是石塊或者崖壁,攀爬行走特別費鞋。李百勤是我們考察隊最能走的人之一,考察僅半個月,一雙新買的膠鞋就磨穿了底。考察杜家莊棧道時,我們走了很長一段河灘路,好不容易爬上棧道,剛開始工作,忽然李百勤大喊:“快撤,河水漲起來了”。一看腳下,果然,剛才還距水面很高的棧道,這時離水面很近,河水也加快速度,向下奔騰。

根據我們的經驗,這是

三門峽大壩開始放水了

。我們趕快後撤,李百勤在最後的位置,等他下了棧道,剛才還可以步行的河灘,水已經齊腰深了。我們連滾帶爬出了河灘,不禁連呼驚險。

我們考察西河頭棧道時,路上遙見遠處有一寺院屋頂。他大叫:“這有處古建,怎麼縣博物館××說,平陸無古建。”非要我們看看不可。拖到第三天,我們早點收工,趕去探視,果然是一處完整寺院。中間主殿大梁上還有墨書題款:洪武三年重修。他高興地呼叫:“看來是元代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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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古棧道遺蹟勘查現場

暢紅霞在我隊負責繪圖,沒事時還要寫一段七律或七絕。他有恐高症,不敢上高處,可是棧道都在離水面七八米處,有的達到十幾米,棧道時續時斷,有些斷裂處僅有半腳寬。我們考察西河頭棧道的一段,就遇到這種情況,又高又險,好多斷處。我隊邢晉中是消防隊員出身,不懼高險。一遇這種情況,他總是自告奮勇,先帶保險繩過去,在牛鼻子上拴好保險繩,後邊的人一手拉保險繩,一手扣著崖壁縫隙,慢慢透過。最後一個透過的人是暢紅霞,大家一邊鼓勵他,一邊指導他何處落足,何處下手,他緩慢地透過險地,一下坐在棧道上,說:“我的媽呀,總算是過來了,嚇壞我了。”奇怪的是,經歷那次後,他反而不怎麼“恐高”了。

最難忘的是我們有共同

遇險

經歷。那是在杜家莊棧道,這裡地勢險要,但棧道儲存很好,一段接著一段,棧道延續很長,資訊量也大,有題記,還有線刻畫。可惜棧道過於狹窄,無空間拍攝一張棧道全景。

於是邢晉中划著橡皮舟,把我倆送到對岸,擬拍照全景。拍照完畢後,我倆回頭向小舟走去,此段黃河的河床很特殊,山西這面,全是懸崖,河南那邊,全是沙灘。我倆在沙灘上走著,沒有感覺到沙灘的變化,無意中並肩走進一片顏色略暗的沙灘。忽然,腳下一軟,身體迅速下沉,剎那間,我倆的雙腿陷進一片沙灘下的泥潭沼澤裡。我倆下意識地一個向左後,一個向後撲到,手撐硬沙面,掙扎幾分鐘,先後拔出腿來,戰戰兢兢返回小舟。回想起來,真是有些後怕。

邢晉中是我們考察隊司機,兼職很多,攝像、操舟、買菜、探路等都是他,我們考察裝置不好,從三門峽大壩電廠借一個橡皮舟,不停在漏氣。每次灌足氣,只能往返一趟。而我們來回,因為舟小人多,每次最少需要三趟才能把人拉完。他買了一個大號氣筒。每趟過來後,就帶頭用氣筒給橡皮舟灌氣,每人打二百下,灌足氣,他就跳進小舟,用一個自制的小漿,劃去載人。拉回人來,小舟充的氣就跑走一半,就再灌氣再載人。晚上收工,他把放在窯洞深處的啤酒抱出來,窯洞是天然冰櫃,既保鮮,又清涼,飯前每人一瓶,沁涼心脾,頓時將全身勞頓驅走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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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查現場,河中就是老漏氣的橡皮舟

平陸我們最後一站是老鴉村,棧道題記較多,工作完已經很晚,還捎帶考察了岸邊一個清代寺院遺蹟,還在殘碑上找到一段有關黃河漕運的記載。次日大雨如注,我們冒著大雨趕到芮城,計劃整理好調查資料再回太原。結果發現平陸段有一處棧道需要增補資料,百勤帶人去補,回來說,昨天的黃河水平平漲起來七米多,因為距河水七米的棧道路面完全被漲起來的河水淹沒,前幾日才挖到底的棧道底孔等,已被泥沙填滿。

在黃河棧道考察期間,我們一直參考著《三門峽漕運遺蹟》,但是我們發現立式轉筒時,翻閱《三門峽漕運遺蹟》,卻沒有相關記載。我們不認識這種遺蹟,不知道該怎麼定名,只好暫定為“圓盤遺蹟”。連續發現幾個後,感到不起個合適名稱是不行的。

我們每天琢磨:這是什麼遺蹟,原來是什麼用途,有一天,我、瑞民、百勤三人不約而同湊在新發現的一個轉筒遺蹟前,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思路逐漸清晰,原來這是一個立式的轉筒,設在棧道拐角,是為避免纖繩在崖壁的摩擦,減輕縴夫力量的一個棧道輔助裝置。幾經商議,最後據其形狀功能,感到定為“立式轉筒”或“立式轉軸”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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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式轉筒狀機械裝置

平陸勘查一多半時,瑞民有事先期返家,我們調查完平陸,立即轉移到垣曲縣。

在五福澗村東附近,發現幾段棧道,遺蹟不多,形態一般,氣勢平淡。我和百勤悶悶不樂,踽踽前尋,忽在崖壁上又看見一段題記,漫漶不清,隱約難識。我倆集中精力,讀後大吃一驚,忙著又讀一遍,再讀一遍,終於肯定。我倆就像確信自己中了彩票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這是一段東漢題記,記載了東漢建武十一年,調集石匠開鑿棧道之事。

這可是最早的題記啊,我倆的懊喪心情頓時化作無限愉悅。回來後,為保險起見,我又請張頷先生鑑定字跡,他也肯定是漢代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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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曲縣五福澗地點

東漢“建武”年題記上段

在這之前,因勘查任務重,百勤把他手下的幾位年輕人薛鵬義、孟東昇、陳春榮全調過來,做夏縣棧道考察。這幾位年輕人初上棧道,也是小心翼翼,險惡地段一邊是十幾米高的懸崖,下面是咆哮急湍的黃河,殘存棧道僅寬一尺左右,首次走這樣的路,不用說測量,有的同志走也不敢走,甚至匍匐前行。

有一天,他們看到當地一老一少兩位婦女來到險惡地段,前面一位年輕婦女手牽孩子,到了最險惡地段,二話不說,把孩子往肩膀上一抗,輕盈走過。後面一位是手拄柺棍的老太太,到了最難行處,腳不停、眼不眨,照樣柺棍點在石板上,輕輕鬆鬆過來了。看得他們傻了眼,激起男子漢的勇氣,膽子也原來越大,無所畏懼。

後來在任家堆捶拓棧道題記時,程春榮過於專心,忘掉身後就是峭壁,無意後退了一步,

體頓時向黃河栽下

。孟東昇一把沒有拉住,

兩人先後落入黃河,這裡正是漩渦,他們遊不出來

。幸虧嚮導深諳黃河水性,見狀跳下去,把他們拉出漩渦。

黃河邊的景色真是賞心悅目,休息時,坐在棧道上,看著藍天白雲,萬山爭翠,飛起飛落的各種水鳥,奔騰東下的激流,真是壯觀,感悟到許多平時感悟不到的人生真諦。收工前,夕陽的餘暉在山峰間和水面上抹上一層或深或淺的紅霞,美啊!美到言語無法表達的程度,真是隻能意會,難以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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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的工作照

常在黃河邊,我們看到過黃河的各種面貌,春秋季節,黃河經常是水如碧玉,清澈平緩,溫順可愛;夏季,黃河經常是渾濁奔騰,氣勢逼人,令人心神震撼;甚至,我們還見到難得一遇的河水斷流、中段枯乾的景象,那是在垣曲五福澗村前,放眼望去,長達數十里的黃河沒有一滴水,河底各式各樣的石塊完全暴露在驕陽之下,有綠色的、紅色的,佈滿花紋的等等,都很巨大,有稜有角。我們踏著石塊從山西這邊直接走向河南那邊,在河中間一塊巨大的石塊上,看到了“道光元年正”刻字界石,我們推測那一年,可能也發生了枯水現象。我們有心順便探索歷史上黃河河道變遷的情況,可惜力有不逮,沒有實現心願。

山西大學考古系郎保利教授和我所呂金才,是2004年加入到棧道複查隊伍中的。那年我們離開太原一共是4個人,他倆再加上瑞民和我,四人中二人屬馬,二人屬羊,屬馬者實五十,屬羊者虛五十,合二百歲,號稱200歲考古隊。

路經侯馬,謝堯亭站長請我們與吉林大學李伊萍教授一起吃飯,期間,聽到我們自詡是200歲考古隊,李教授笑言:“加上我,這個考古隊就完善了。”我們聽後愕然,隨後醒悟過來,滿桌大笑,原來她也是五十歲,加上她正好湊成二百五考古隊。

雖然沒有加上她,但是我們去運城後,卻加上李百勤副局長。他虛45,是我們這支隊伍中年齡最小者,聽我們講述這個笑話後,他要求我們把他當做50歲,因此在以後的幾天裡,我們曾驕傲地自稱二百五考古隊。過一段時間,他單位有事,只好告辭回去,正所謂: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1997年我們來調查時,周圍數十里沒有電話,無法和外界聯絡。2004年來時,電話已經普及,我們也是人手一部手機,社會變化之快,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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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古棧道遺蹟勘查現場

呂金才負責開車,去棧道勘查第一天,就遇到麻煩。那天我們離開平陸縣城,直奔老鴉村,意思是從最遠處開始,先踏查一遍。快中午時,離目的地已經遙遙相望了,在一個狹窄的山坡拐彎處,車就出了一個大故障,一聲低吼,趴下不動了。他和保利怎麼鼓搗也不行,百勤、瑞民和我,坐在旁邊樹下,乾著急,插不上手,一直延續到下午,沒有辦法,只好和三門峽市汽修廠聯絡,請對方派出拖車和師傅,把車拖回三門峽去修。

他們兩位隨車去了三門峽,我們三個尋找一個小旅店住下,次日,僱一輛三輪摩托,拉我們去了老鴉村。那裡原來很熱鬧,後來村民作為移民陸續離開,才沒幾年,這裡已經沒有道路,到處是齊腰深的野草。我們感概地說,人類是自然的破壞者,自然有極強的自我恢復功能。這不,人們離開才幾年,這裡又成為典型的原始生態。

呂金才有個特點,就是不恐高。雖說是初次參加黃河棧道勘查,他也不會游泳,但是他上懸崖棧道如履平地,在崖壁上跑來跑去,毫不在乎。休息時,別人都要離開崖壁邊緣,唯獨他專門坐在崖壁邊緣,而且和年輕人一樣,兩腿吊在外面,晃來晃去,拿著手機翻閱簡訊。我們“警告”他多次後,要求安全第一,他才坐在裡面。

保利最適合棧道勘查,泳技較高,數次橫渡黃河,而且身形矯健,不恐高,善繪圖。我和瑞民在前面編號測量,他和金才在後面繪圖,速度很快,常使我和瑞民感到他們沒有把工作做細。但我們檢查資料,卻發現資料齊全,工作到位。有了這樣的速度,複查就快多了,儘管有這樣那樣數不清的困難,我們反而提前完成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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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查現場

我們每天考察,路段不同,水上交通工具也不相同,有木船的河段,就租木船,沒有木船的河段,就坐租來的皮筏子。所謂皮筏子,只是一個汽車內胎,加一個底部,改成坐人的皮筏子,因為小,每次除船家外,只能坐一人。

有次收工,我和保利先回到岸邊,那天可能是最熱的一天,在等人時,保利下到黃河游泳,連稱涼快,我也忍不住下去了,遊著高興,不覺到了河南那邊。結果回來時,上游三門峽開閘放水,頓時平靜的河面上波濤滾滾,往回遊變成了逆水。遊了一陣,總在原處不動,只好游回河南那面。不懂黃河水性,只得乘坐皮筏子回來。請教船工,告我:遇到這種情況,斜著遊才可到達對岸。

在返回駐地的途中,保利忽然詩興大發,隨口編出順口溜一首。我和瑞民受他感染,一邊把保利的大作發給回家的百勤,一邊也搜腸刮肚,附庸風雅。從此開始,我們就開始編順口溜,題材有考古的,也有生活的,居然每人都有多首。各挑一首轉錄如下:

黃河感懷

郎保利

九曲黃河自古雄,

蓄水發電若為傭。

他日覓得沉香斧,

劈開枷鎖放蛟龍。

棧道考古

張慶捷

大河東下百川融,

棧道殘餘漢唐風。

問誰識得當年貌,

唯我探險考古人。

黃河奔流百川行

(步張韻)

趙瑞民

考古調查棧道行,

黃河岸邊頌古風。

推敲當年製作意,

愁煞幾個考古人。

回來後,瑞民特將這些集中起來,命名為《黃河棧道紀事》,按照前輩學者說法,戲稱這些是“考古詩”。

順口溜(“考古詩”)不講究韻律平仄,很不到家,但確實記述了棧道考察時的樂趣和細節,故不揣淺陋,冒充工作筆記,附錄在此,權作紀念。時過兩年,百勤帶頭,瑞民和我響應,按照格律正兒八經的寫過回憶棧道考古的七律,可惜沒有儲存好,寫在後面的,反而全部丟掉了,真是可惜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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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保利在黃河古棧道勘查

作者

張慶捷

1954年3月生於太原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員

專業方向:漢唐考古學與歷史研究

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院“雙一流”特聘教授

慕尼黑大學世界古典文明中心特聘研究員

敦煌石窟研究院絲路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

曾主持多項考古發掘

其中三項獲“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黃河古代漕運遺址研究

太原隋代虞弘墓發掘

雲岡窟頂北魏遼金佛教寺院遺址發掘

圖|由張慶捷先生提供

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或機構所有

輯|山西晚報全媒體編輯 南麗江

稽核|方天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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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選往期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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