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方我的家】青草池塘處處蛙記錄田家田野裡的那一縷清風

青草池塘處處蛙

大概是今年的春天來得早,當我還裹著一身羽絨服的時候,竟然意外的聽到了門口池塘的蛙鳴。我覺得納悶,便循聲而走,雖然因為我的腳步那聲音戛然而止,然而我還是找到了那多年以來消聲匿跡的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鼓著大眼睛,緊閉著闊嘴巴,脅部還在微微翕動。身披黑綠相間的條紋,蜷著四肢,此刻蹲坐在池塘岸邊的草叢裡的,正是一隻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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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兒時,青蛙是極為常見的一種動物。如同樹上的蟬聲充斥著每一個村莊午後,而那池塘裡的蛙鳴也響徹田家每一個仲夏的夜晚。從驚蟄開始,到霜降為止。都是他們活動的時期,無論是池塘邊,還是稻田裡,不管是水渠旁,還是河溝裡,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也到處可以聽見他們的叫聲,到人們走過他們旁邊,叫聲立止,隨著而來的是撲通撲通跳進水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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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燕子一樣,農村的人對於青蛙絕不至於有惡意。種莊稼的人都知道青蛙是害蟲的天敵,是莊稼的好朋友。也把青蛙當做好朋友看待。“稻花鄉里說豐年,聽取哇聲一片。“大概不是虛詞,那時稻田裡蛙鳴陣陣,稻子也很少生蟲,蛙鳴和豐收的確存在某種聯絡。基於此村裡的人很少會去刻意傷害或者抓捕他們,大概這也是青蛙如此之多的原因。

孩子們也非常喜歡青蛙。只是孩子的喜歡難免就有點強蛙所難,非要把青蛙抓來。就是抓了來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到最後又不知道什麼原因給放了。即便如此,每次還是會興致勃勃的去釣青蛙,可能是為了看青蛙捕食誘餌的樣子。也可能只是為了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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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釣青蛙並非用魚鉤,那未免殘忍。有時用狗尾巴草,用泥巴粘在竹竿上,然後拿著這竹竿,走到池塘邊,用狗尾巴草釣青蛙。青蛙起初看到狗尾巴草一動不動便不理不睬。只有搖動狗尾巴草,青蛙才有所反應。

據說青蛙的眼睛看不到靜止的東西,只有不斷運動的蟲子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青蛙往往把這舞動的狗尾巴草當做蟲子,緩緩的向著狗尾巴草爬行幾步,趁其不備,舌頭一伸,便把狗尾巴草咬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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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青蛙比較機靈,咬進嘴裡發覺不對,便立刻吐了出來。有些似乎有點憨,還想要吞下去。這個時候孩子把竹竿一提。這青蛙就被帶上岸來。只是這泥土粘性未免太差,有些還沒提上岸,草和蛙便一起掉下水去。他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冒出一串泡泡,便杳無蹤跡。有時僥倖提到岸上。然而青蛙吐了狗尾巴草之接連幾個蛙跳,便撲通入水,一樣抓不到。這青蛙身手矯捷,笨手笨腳的孩子捂了幾次都捂不到。只好任他們在水裡呱呱的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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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孩子動手能力強一些,他們便跑回家裡找來棉線,又爬到椿樹上去抓來一種叫花大姐的飛蟲。然後把那蟲子縛在棉線上當做餌來釣青蛙。這種方法有效的多,青蛙一看到蟲子就警惕起來,也不叫了,兩眼盯著蟲子,孩子抖動一下蟲子,青蛙兩眼便跟著轉。孩子往岸上拉一下蟲子,那青蛙也跟著向岸上爬行。有時候竟不用釣,這青蛙就跟著蟲子爬上岸來,趁其不備,另外一個孩子便能從後面用手捂住青蛙。即便捂不住,讓他跳回池塘。孩子只要拎著竹竿,在池塘邊上抖動幾下,便有好幾只青蛙不知從何處湊過來。有時還會為爭奪獵物而打上一架。而一旦咬住蟲子,就絕不鬆口,直到孩子把他們提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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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印象裡總覺得青蛙醜,又是冷冰冰黏糊糊的,實際上並不如此。我便覺得青蛙很可愛,而有些大個頭的青蛙,身強體壯,四肢強健,蹲坐在池塘邊,荷葉上,簡直是一個大將軍,很多飛蟲避而遠之,他還是一下子能跳老遠,把飛蟲拿下,實在是雄壯威武的很。

雖然孩子對待大青蛙的態度似乎有點有點粗暴,但是對於小蝌蚪確是很溫柔。在極清澈的池塘裡,或者水田裡總能看到一群群小蝌蚪的身影。沒有媽媽的保護,身體又那樣柔弱,實在顯得有些可憐。更可憐的是有些蝌蚪生在淺淺的一窪水中,眼見水就要乾涸,蝌蚪面臨危機。孩子便一捧一捧的把這些蝌蚪捧到有水的池塘裡或者稻田裡。孩子們的手,一個夏天不知道要捧過多少隻蝌蚪。當然有時候也會用玻璃瓶裝來養,充當蝌蚪的監護人。每天勤勤懇懇的為他換水,給他撈水草,看他們長出腿來,看他們尾巴褪去。在晚上看著瓶裡的黑豆遊弋,聽窗外的蛙鳴聲聲,睡眼朦朧。這些蝌蚪到底有沒有變成青蛙,我已經全然不記得了,總之他們最終又給重新回到了池塘,成為那些呱呱叫的青蛙當中的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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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不知道哪來來的風氣,街上開始有人收購青蛙,村裡便就有人開始抓捕青蛙,這些青蛙面臨的是真正的滅頂之災。那些人總是在晚上,拿著手電筒和網兜去池塘邊,稻田裡抓捕青蛙。他們每走過一處,那個地方的熱鬧的蛙鳴便戛然而止。每一個晚上都有很多青蛙永遠的離開池塘草叢,不復再有鳴叫的機會。那村莊裡蛙鳴便開始逐漸的單薄。加上那四處流溢的臭水已不在適宜他們居住,我想,他們大概是搬走了,搬到那些有著清澈的池塘,茂盛的水草的村莊裡去了。在此後的很多年裡。村莊的夏夜只有蚊蟲的嗡鳴,再也沒有那些洪亮清脆的蛙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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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蛙鳴有一次響徹村莊。斷斷續續,此起彼伏,最終連成一片,如同梅雨時節的雨水和滿池的青草,無處不在。我想在這樣宏大的交響樂當中,莊稼應該會長得格外的好,而今夜的夢應該也格外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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