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貴水秘境,600年夢迴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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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早在漢朝時期便已經納入中央帝國的版圖,但在明朝建立之前,貴州總體上還處於“蠻荒”狀態。因交通不便,民族眾多,當年諸葛亮徵南蠻,便採用了不置官、不留兵、不運糧的三不政策。自漢朝到元朝,歷代朝廷雖然都深知貴州的戰略地位和經濟價值,卻因為當時條件所限鞭長莫及,只能任由土司八番等蠻夷像地方小王國一樣割據著貴州,成為了當地實際的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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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建立打破了這一僵局,明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明太祖朱元璋“調北征南”,派沐英統率30萬大軍開進貴州,進入雲南,討盤踞在雲南的元朝梁王餘部,很快就大獲全勝。為了鞏固在中央在雲貴高原的統治,在咽喉要道次第佈防,墾田屯兵,10萬駐紮雲南,20萬駐紮貴州,還將一些工匠、農夫從中原沿海遷至貴州,逐漸形成了一個個極具軍事色彩的屯堡村落,加速了“改土歸流”,也第一次讓貴州成為中國版圖上一個獨立的省份,所以後人說“無明朝,不貴州”也是不無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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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大軍留在貴州後,逐漸形成了以軍事建制為單位的所、屯、堡、關、哨等,除了起到守衛西南邊陲的作用,也給地廣人稀的貴州大地帶來了中原先進的生產技術和文化。其中從安順到貴陽一帶因為氣候適宜,地貌相對平坦耕地豐富,成為屯堡聚集最多的地區,豐富的物產與先進的生產技術結合,徹底做到了“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600年彈指一揮間,在大山的阻隔下,屯堡裡的古城牆、古箭樓、古巷道、民宅至今仍基本保持著當年的樣貌,更神奇的是生活在屯堡中的明代移民後裔,也依然堅守著明代時中原的生活方式,服飾、飲食、習俗、信仰大都與明朝時的漢人一致,甚至連語言都與周邊少數民族和大城市裡的漢族不同,略帶軍人陽剛的明代官話,成了屯堡人最明顯的標誌。貴州獨特的屯堡文化,也成為“明代歷史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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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屯堡就是一座石頭城,當年為了防禦敵人進攻,民宅大多也以石頭打造,一戶民宅就是一座石頭堡壘,連線起來成為堅固的整體,構成抵禦外來之敵的核心。無論是安順的天龍屯堡還是貴陽花溪的青巖古鎮,建築可謂是把石頭工藝發揮到極致,石頭的路面石頭牆,石頭的瓦蓋石頭房,石頭的碾子石頭磨,石頭的板凳石頭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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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順一帶的岩石以沉積岩為主,石材品質不錯,屯堡人用桐油、石灰和米漿調和成一種黃色的粘合劑,將石頭縫隙填滿,修建的房屋和城牆非常牢固,上碉樓、碉堡,形成了易守難攻的建築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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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石頭建築在經歷了數百年的社會歷史變遷,也融入了很多江南民居風格,內部常有雕樑畫棟的木製結構,合院形式的設計也屢見不鮮,透露出漢族傳統文化的影子。

黔山貴水秘境,600年夢迴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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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驚豔的還是生活在屯堡的居民,這些明代遠征西南將士的後裔,還儲存自成一統的文化體系,明顯的文化特徵和豐富的內涵,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安順府志》記載“婦女以銀所綰髻,分三綹,長簪大環,皆鳳陽裝也。”,安順天龍屯堡的老年婦女至今依然身穿朱元璋老家安徽鳳陽當年流行的“鳳陽漢裝”,藍色、綠色、白色和粉色等單色主,大襟長袍,彩色腰帶,襟、袖、領等處鑲有花邊,頭髮從耳下梳過,結為辮子,並用銀色細練簪繞髻一圈,形成獨特的“兩耳蓋發”。如此裝扮曾很長一段時間讓人們以為她們是貴州少數民族的一個分支,殊不知這才是600年前大漢族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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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堡人曾經也極少與周邊少數民族甚至其他漢族通婚,大部分在不同屯堡間選擇結婚物件。其中還有個古老的風俗,在結婚當晚,新娘的母親會把把新娘前額的頭髮一根一根的拔掉。拔得越多,代表以後的日子就會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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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望重的老奶奶包黑白色頭巾,或是在石板小街上的驛茶站倒茶燒水,或是在古色古香的寺廟裡燒香祈福。在飛簷翹角的驛茶站,飲一杯免費的苦丁茶,隨緣點一支香祈福平安,聽著老人們“吳儂軟語似春風”,感受“驛茶飄香暖心田”,已經成為遊客的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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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堡文化中還保留了古老的傳統地戲,又稱“跳神”,由原始儺(nuó)舞的分支軍儺演變而來,已經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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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儺產生的初衷是為了平民能在和平時期藉著跳神戲強身習武,以備戰時之需。據《續修安順府志》記載:“草創開闢之後,人民習於安逸,積之既久,武事漸廢,太平豈能長保?識者憂之,於是乃有跳神戲之舉,藉以演習武事,不使生疏,含有寓兵於農之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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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都是屯堡村民,會帶上俗稱”臉子“的面具,這種木製面具以粗狂勇武的鏤雕為主,造型誇張,種類繁多,根據劇目不同配以將帥、丑角、動物等不同形象,男主頭盔還會根據身份地位不同裝飾龍紋,當年朱元璋“調北征南”時引入的木工匠人創造了這些精美的木雕面具,也是地戲的靈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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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重大節日,屯堡人會聚集在村中,演出以《封神》《楚漢相爭》《三國》等歷史故事、神話為內容的地戲。這項技能的傳人大多年事已高,平日裡幾位老先生還會堅持在村中戲臺為遊客表演,帶面具,著長衫,背插小旗,腰繫戰裙,手持木製短刀長槍,展示一段短暫但頗具儀式感的古老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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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調北征南”加強軍事統治,朱元璋也以“治國以教化為先,教化以學校為本”,“天有風雨霜露,無所不施,聖人之教,亦無所不往。”的宗旨在貴州各地興辦學堂書院,大力傳播儒學,才使貴州這片土地從蠻荒走向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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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身處“蠻夷”包圍的屯堡,從未忽視文化和教育,各個屯堡興建學堂、書院蔚然成風,天龍屯堡的天龍學堂就是其中比較著名的一個,是屯堡人崇文尚武,重視教育的最好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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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從此湧現出不少文舉、武舉、進士,直到青巖人趙以炯脫穎而出成為科舉考試以來雲貴兩省第一個文狀元,成為貴州轟動一時的大事。青巖古城中至今保留著趙狀元故居,他的父親趙國澍在任青巖團總時散盡家財修築的青岩石城牆也被重修,成為古城最壯麗的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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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狀元也曾踏入始建於明萬曆26年的貴陽甲秀樓,當時為年輕學子們讀書而建,希望貴州“科甲挺秀”,改變人才稀少的局面。600年時光飛逝,唯有甲秀樓上一副長聯,才能讀懂貴州的歷史滄桑。

“五百年穩佔鰲磯,獨撐天宇,讓我一層更上,茫茫眼界拓開。看東枕衡湘,西襟滇詔,南屏粵嶠,北帶巴衢;迢速關河,喜雄跨兩遊,支援那中原半壁。卻好把豬拱箐掃,烏撒碉隳,雞講營編,龍番險扼,勞勞締造,裝構成笙歌閭,錦繡山川。漫雲竹壤偏荒,難與神州爭勝概。

數千仞高凌牛渡,永鎮邊隅,問誰雙柱重鐫,滾滾驚濤挽住。憶秦通棘道,漢置戕河,唐靖且蘭,宋封羅甸;悽迷風雨,嘆名流幾輩,銷磨了舊跡千秋。到不如成月喚獅岡,霞餐象嶺,崗披鳳峪,霧襲螺峰,款款登臨,領略這金碧亭臺,畫圖煙景。恍覺蓬州咫尺,頻呼仙侶話遊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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