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文史】白馬一布衣||關於民國志中白馬縣文字石峽(行務碑)的糾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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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民國志中白馬縣文字石峽(行務碑)的糾誤

文/白馬一布衣

【白馬文史】白馬一布衣||關於民國志中白馬縣文字石峽(行務碑)的糾誤

在某歷史群裡與一群友談起衛南和白馬縣的具體區域。群友說四間房鄉在北宋時屬於白馬縣,並舉出《重修滑縣誌》中的白馬縣文字石峽為證。《重修滑縣誌·金石錄·元祐八年白馬縣文字石峽》記載,大宋元祐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兗州白馬縣建立文字石峽云云。我當時的回答是北呼村可能處於衛南縣和白馬縣交界地帶,唇齒交錯中,或許有之。

但是討論後我有很多疑惑不得解決,就在工作之餘查閱了歷代典籍中關於衛南縣的記載,理清了衛南縣的沿革歷史。

衛南縣,初置在隋,分濮陽而置。

《隋書·卷三十志第二十五·地理中》 :“衛南,開皇十六年置,大業初廢西濮陽入焉。又有後魏平昌、長樂二縣,後齊並廢。濮陽開皇十六年分置昆吾縣,大業初入焉。”

《元和郡縣誌》雲:衛南縣上,本漢濮陽縣地,隋開皇十六年,於此置楚丘縣,屬滑州,後以曹州有楚丘縣,改今名。

又《舊唐書·志第十八·地理一》:“隋東郡。武德元年,改為滑州,以城有古滑臺也。二年,陷賊。及平王世充,復置,領白馬、衛南、韋城、匡城、靈昌、長垣七縣。衛南,楚丘縣。後以曹有楚丘,乃改為衛南縣,治古楚丘城。儀鳳元年,移治西北濱河之新城。永昌元年,又移於楚丘之城南。”

另,英國公李勣碑雲,世居衛南,英公村即其故居,英公村在四間房鄉以西。

以上隋唐典籍和記載說明,衛南分濮陽而置,隋唐時屬滑州。

北宋雍熙四年,改屬澶州。金廢衛南鎮,入滑州。

《宋史·地理志》開德府,本澶州。縣七:濮陽,中。觀城,望。皇祐元年,省入濮陽、頓丘。四年,復置。臨河,緊。清豐,中。慶曆四年,徙清豐縣治德清軍,即縣置軍使,隸州。熙寧六年,省頓丘縣入清豐。衛南,中。

又《太平寰宇記》澶州條下,衛南縣雲:衛南縣,南六十里,舊十四鄉,今九鄉。衛文公自漕邑遷楚丘即此地也。漢為濮陽縣地,隋開皇十六年於此置楚丘縣,屬滑州,後以曹州有楚丘,改名衛南縣,此在衛之南陲,故以名縣。今屬澶州。

又《元豐九域志》雲:河北東路,澶州,南至本州界七十里,

自界首至滑州二十五里。

縣五,雍熙四年以滑州衛南、黎陽二縣隸州。中衛南,州西南五十里,二鄉,有九里溝。另,西南至本州界七十四里,

自界首至滑州二十五里

又《輿地廣記》雲,河北東路,開德府,中衛南縣,本楚丘地,唐屬滑州,五代來屬。

以上可知,最早在五代時衛南已經屬於開德府,不再屬滑州,在雍熙四年又歸澶州管轄。

故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衛南縣在隋唐屬滑州,五代以後到金皇統年間,皆屬開德府,澶州、鎮寧軍等。

另外,請大家注意《元豐九域志》中我加黑加粗的兩句話。“界首至滑州二十五里。”所謂界首,即兩縣交界之地,也就是說從衛南縣同滑州交界的地方到滑州城二十五里,即從滑州城出發往東北二十五里即到衛南界。滑州城即現在的城關老城,從城關老城往東北二十五即澶州地區。那麼這個二十五里在現在的什麼地方呢?筆者手中有一份據說是民國時期的驛站資料。滑縣至閻王廟二十八里。閻王廟即桃園集,在棗村鄉西桃園村西部一里有餘。也就是說從西桃園村開始往東北過道口鎮到四間房鄉,一直到滑濮交界處,都是北宋時的衛南境。

【白馬文史】白馬一布衣||關於民國志中白馬縣文字石峽(行務碑)的糾誤

綜合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四建房的北呼村在北宋時期是屬於衛南縣的,而不應該是白馬縣。並且這個結論顯而易見,有諸多文獻典籍的支援。

但是《重修滑縣誌·金石錄》中的白馬縣文字石峽說是兗州白馬縣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又再次重讀了《重修滑縣誌·金石錄》中關於白馬縣文字石峽的記載。雖然志中說這通碑文在北呼村南原,但是這通碑文從未標明具體方位,並且有“教化人城南坊”等字樣,我遂認為這通行務碑的最初發現地可能不是北呼村。原因在上面已經分析過了,當時北呼村是屬於澶州衛南縣,而非白馬縣。所以這通標明白馬縣歸屬的“行務碑”不應該出現在北呼村。當然這個只是我當時的初步結論,但為了謹慎起見,避免妄下斷言,就擱置了下來。

閉門造車,十年不成,很多知識的積累和一些問題的解決往往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交流上。

5月4日,由於材料空缺,工地上放假一天。我約好友胡曉涵一同到下面搞鄉野調查。在通話中,我談起關於這通白馬縣文字石峽的新發現,並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們討論的時候,曉涵說,他有這個行務碑的拓片,“大宋元祐八年”等字很清晰,然而後面具體地理方位就很模糊了,辨認不清。他記得有一本《滑臺春秋》與《重修滑縣誌》可能不同。我們遂翻閱了《滑臺春秋》。

《滑臺春秋》上的行務碑文果然是另外一個版本。

大宋元祐八年

□□

正月開州衛南縣,

□□□□

開教化人姓名後管廟府

□□

上破

使磨人張通教化

□□

行必立,

□□

行人楊瓊

,城南坊王慶,

窯徵戶唐輿,飪餅行黃立,磨行張貴,

□□□

繩行

□□□□□□□□□

從食行鄧頤,燈行人曹慶,萊子行劉德所由張祐

□□□

食店行

□□□□□□□□,□□

行郭文,

□□

行胡元,柴草行程善,小行李元

□□□□□□□□□□□□,□□□□□,□

餅行翟元故衣行蔣氏

,菜園張惠

□□

□□

中行

□□

□□□□

行鄭顯

,青果行鄧青

,酒行孫德,

馬行王用,

□□□

行李福,

作人成玉

、賈貴

、韓用。紙馬行田中。茶坊趙福

□□□□

博公

□□□

張氏

楊福

□□

氏、李海勇、李全所由李德劉瓊

高臨

□□□□□□□□□□□□

教化添修

□□

殿庭堂、廊舍等

使用錢一千餘貫今已

□□□

書姓名於石

時元祐年祭酉歲中秋八月丙午,朔十一月,丙寅上

□□□□□幸□□□等。

匠人李貴王安  書字楊通

從以上碑文可見,它在行政區域的隸屬完全不同。《重修滑縣誌》是“大宋元祐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兗州白馬縣建立文字石峽”。而《滑臺春秋》上的卻是“開州衛南縣”,這個與我所得的結論符合。至此,我忽然明白,不是這通碑出現的地方有問題,而是在碑文的認讀上出現了問題。

我們知道,《滑臺春秋》寫作年代晚於民國版縣誌,而《滑臺春秋》行務碑的作者頓維善、盧印哲兩位前輩沒有直接抄錄縣誌原文,應該只有一個原因,頓、盧兩位前輩一定是親自查看了碑文,並且得出了與民國志不同的辨讀。

我從曉涵處得到了行務碑的拓片高畫質圖片,從圖片上看,縣字上面的數個字型已經磨泐不清,難以辨讀,但是,“縣”上的殘留痕跡更像個“南”字,而非“馬”。

【白馬文史】白馬一布衣||關於民國志中白馬縣文字石峽(行務碑)的糾誤

至此,這個關於白馬縣文字石峽的錯誤勘定浮出水面。原來這通碑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是從其他地方搬過來的,而是《滑縣誌·金石錄》在辨讀碑文時出現了錯誤。或許王蒲園前輩在編撰《滑縣金石錄》的時候,並沒有親自前往行務碑前探查,只是抄錄邑人現有的辨讀版本,而這個版本還是加入辨讀者自己判斷的文字,不是抄錄的碑刻原文。

其實從《滑縣金石錄》關於此通碑文後的按語已經可以看出王蒲園曾經懷疑過這通碑文正確性,即北宋時根本沒有兗州這樣的行政區域名稱,但王蒲園前輩並沒有深究,卻以“沿用隋時之舊名雲”敷衍過去。如果當時稍加追究,就可以看出這個理由從常理上看根本是不通的。衛南縣在元祐八年時屬澶州,書寫人和立碑人也是澶州衛南人,他們對這一點不可能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怎麼會沿用一百多年前的舊名呢?

另外,《滑臺春秋》中的行務碑文中也是存在錯誤的。據《金史》,開州是金皇統四年(1144)改澶州置,治所濮陽縣,衛南縣降為衛南鎮,省入白馬縣,而《滑臺春秋》中“開州衛南縣”也是不妥的,與史實不符,可見其在辨讀碑文的時候,也加入了自己的判斷。

筆者之所以要將這通行務碑進行糾誤,因為這通碑文的錯誤解讀已經對我們現今文史界造成的很大的誤導,並且使滑縣歷史丟失了北宋衛南時一大段時期,造成了棗村鄉、白道口鎮、四間房鄉等鄉鎮在歷史隸屬上的錯誤。並且這個錯誤如果不馬上糾正,必將對我們釐清古今濮陽定位和在黃河故道文化地位的爭取上帶來更大的麻煩和問題。我希望這通行務碑所出現的錯誤能得到儘快的更正,以使滑縣的歷史脈絡更加清晰,使我們的黃河故道文化的歷史也更加明朗。

白馬一布衣

2021年5月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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