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歷史劇的巔峰之作,《雍正王朝》在第一集的開端就扔出一個王炸,細細品來,僅就商討
黃患
對策的朝會上,我們就能基本弄明白諸位皇子的站位問題,太子胤礽的才能品行、朝廷的財政狀況和暗裡湧動的儲位爭奪。
在太子胤礽被一問三不知後,監管戶部的皇八子胤禩主動站了出來,又是勸說康熙皇帝不必過於自責,又是主動給出處理黃患、賑濟災民的具體辦法。就此來看,皇八子胤禩不愧為
“賢王”
,既安慰了憂國憂民的康熙皇帝,又替康熙皇帝分憂分勞。可細細想來,又不難發現胤禩的陰險之處。
身為國之儲君,太子胤礽被康熙皇帝問到啞口無言,胤禩此時站出來看似是替胤礽解圍,實際卻能讓康熙皇帝看到自己和太子胤礽之間的鮮明對比。這種
“進可攻、退可守”
的奪嫡方式,最陰險也最有效,更是皇八子胤禩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可就在皇八子胤禩誇誇其談的時候,剛剛清算完戶部帳底的皇四子胤禛出現了:
“兒臣胤禛有話陳奏!”
再結合胤禛隨後的一句
“剛才胤禩所奏,兒臣已經聽見”
,我們能夠知道,胤禛站在門外已經多時,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出現。
很明顯,胤禛的這個時機選擇得非常巧妙:
1、胤禩剛剛給了太子胤礽難堪,胤禛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緊接胤禩的話頭,予以反制。這個舉動,最起碼能讓太子胤礽先欠了胤禛一個人情,而且,這也是份屬
“太子黨”
的胤禛該有之表現。
2、反駁別人,就要緊跟在對方的觀點以後給出理由說明,這樣既能防止對方不認賬,又能讓圍觀者清楚地分辨出孰是孰非。
3、既然胤禩給出了
“降旨戶部、調撥款項”
的建議,那麼康熙皇帝和滿朝官員最為關心的所在肯定就是戶部的具體情況。胤禛就是要選擇這樣一個讓人感到
“飢渴”
的時機出現,讓康熙皇帝主動問及自己的清查情況,省去之前的無用對話。
可胤禛清查戶部帳底的舉動,康熙皇帝是沒問,但皇十子胤俄卻給出了
“越俎代庖”
的指責。這時候,康熙皇帝給出了這樣一句話:
“十阿哥的話,你聽見了?你怎麼說?”
熟悉《雍正王朝》的看官們都知道,英明睿智的康熙皇帝即使對局勢的把握再穩固,即使對情況的掌握再清楚,在下達命令、做出處決之前都會有這樣一句類似的問話。這就是康熙皇帝和後來的雍正皇帝之間最大的區別。
儘可能地爭取下屬意見,然後再在諸多的建議中選擇一個最貼近自己心意的建議,並依據於此給出最終裁決。如此一來,既能避免自己落得
“獨斷專行”
的負面形象,又能儘可能地爭取支援力量,還能在出現問題的時候及時甩鍋。而雍正皇帝呢?過於急躁、過於專斷,以至於即位初期出現了太多了笑話,差點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對於康熙皇帝的問話,皇四子胤禛必須給出迴應;而且,胤禛清查戶部帳底的舉動,也確實屬於
“越俎代庖”
,甚至還有著
“干涉政務,暗藏禍心”
的嫌疑。所以,胤禛的迴應必須要慎重小心,無懈可擊。
胤禛如此回答:
“戶部是八弟該管,但是皇阿瑪曾對兒臣說過,叫兒臣平時多多留心國事,軍政民務凡有重要建議要隨時向皇阿瑪和太子奏陳。”
康熙皇帝到底說沒說過這句話,恐怕連康熙皇帝自己都已經忘記,但這樣的交代又完全符合康熙皇帝的口吻,康熙皇帝無法反駁,別的皇子大臣們更是不敢反駁。有了康熙皇帝
“曾經”
的交代,胤禛清查戶部帳底就是遵旨而行,誰還敢有異議?
於是,在康熙皇帝
“把你清查的數字說來聽聽”
的命令後,胤禛開始了自己的巔峰操作:
“剛才胤禩陳奏,應立即降旨向災區鄰近數省調糧和戶部撥款,兒臣都已聽到。可據兒臣所查,鄰近省份已無糧可調,戶部也幾乎無款可撥!”
讓你說說清查戶部的數字,你先提胤禩的陳奏幹嘛?
份屬
“太子黨”
的胤禛和
“八爺黨”
的首腦胤禩,本就屬於無法調解的死對頭;再加上胤禛暗裡清查戶部帳底,已經徹底得罪了胤禩;也就是說,不管胤禛在隨後的回話中如何補救,胤禩都不可能會原諒胤禛的
“越俎代庖”
。這種情況下,胤禛該怎麼辦?
這種對照極為鮮明的針對性言辭,不但會嚴重損傷胤禩的賢能形象,更關鍵的是即使不能讓監管戶部的胤禩立馬獲罪,也能讓康熙皇帝徹底改變對胤禩的看法。
也就是說,胤禛不出手則已,只要出手就一定要見血,就一定不要留給對方絲毫的喘息機會!這並非心狠手辣,而是成大事必備的素質:果決、心狠、一擊致命!
聽到這個回答以後,康熙皇帝大為吃驚,立馬將視線轉到了太子胤礽身上!將禍水引到了太子胤礽的身上可不是胤禛的目的,所以,胤禛趕緊予以了追加說明:
“現在戶部能撥出的庫銀已經不足五十萬兩,又要賑災、又要修堤,杯水車薪,至少缺銀兩百萬以上。這是清單,請皇阿瑪御覽!”
注意,胤禛這一次專門提及了
“戶部存銀”
,強調了戶部存銀僅為五十萬兩的事實,而且還再次重複了胤禩剛才提及的
“修堤”、“撥款”
事宜。每個字都是擺明了衝著胤禩去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向胤禩的心窩子!
然後,胤禛又向康熙皇帝提供了戶部帳底的清單,連點解釋的機會都沒留給胤禩。於是,康熙皇帝震怒了:
“這些年,玄燁把國事交給太子,還有你們這些阿哥們協同辦理,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們還誰也不知道!胤礽,你怎麼說?”
注意,康熙皇帝在提及
“太子”
和
“你們這些阿哥”
的時候,中間有一個明顯的停頓,這就是皇四子胤禛及時挽回的效果,就是將禍水從太子胤礽轉到胤禩身上的效果。而且,康熙皇帝對於胤礽只是
“你怎麼說”
的問話,但對於皇八子胤禩,卻是明明白白的訓斥:
“還有胤禩!你是監管戶部的阿哥,虧空如此,你還在什麼當務之急,什麼撥款搶修!”
而後,在給出具體的合理化建議後,胤禛的
“開場秀”
圓滿成功!
誠然,皇四子胤禛之所以
“越俎代庖”
清查戶部帳底,是從大局出發,一心為公的基本原則指引。但如果沒有這些彙報的技巧,語言的藝術,胤禛的正義之心也斷然找不到伸張之處,這既是胤禛的悲哀,又是胤禛的無奈。所以,我們不能指責胤禛的陰謀心機,在那樣的環境中,胤禛也只能如此!
參考資料: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雍正王朝》
(本文僅基於《雍正王朝》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