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唱哭100萬人:妻子葬身火海後,他在漠河舞廳苦等了3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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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易雲音樂感動100多萬人的歌,

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故事?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也沒有見過有人 在深夜放煙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你什麼都沒有說   野風驚擾我三千里,偶然見過你花園裡,有裙翩舞起燈光底,抖落了晨曦在1980的漠河舞廳……

近日,《漠河舞廳》在網上爆火,深情如訴的旋律、悽美動人的歌詞讓人想去一探這首歌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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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故事,一定是有故人的。

故人可以是心口的硃砂,可以是冬日的一枝梅花,抑或是那闕翩然遠去的孤影,到天涯。

故人若在,還能與我們扺掌而談;故人已亡,她便永遠地留在了歌聲裡,留在了念念不忘的迴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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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5月6日。

大興安嶺發生特大火災。

火勢在九級狂風的“助威”下,烈焰騰空,綿延千里,火燒連營,經過28個晝夜的奮力撲救,大火才最終得到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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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特大火災,共造成101萬公頃森林受害,5萬多人受災,211人喪生。

處於火災中心的漠河縣損失最為慘重,僅半天工夫,就將被燒得滿目瘡痍。

在喪生的211人中,就包括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張德全的妻子。

那時的她,住在被稱作“不夜城”的漠河,如花盛放。

而那場大火,奪走了她年輕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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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此前被派去公出的張德全從外地趕回來時,整個縣城已經一片狼藉,被燒焦的斷瓦殘垣,被大雨淋溼的屋樑椽木,四處傳來的哭聲,讓他恍然置身於地獄。

很多葬身於火海里的人,殘骸都已無法辨認,也許是怕他受不了,他被拒絕見妻子最後一面。

從此,“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轉眼間,三十多年過去了,中國最北方的那座小城,有人經常見到,在漠河的一家舞廳,有位老人,仍在那裡孤獨地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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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中位於舞廳中央獨自舞蹈的老人,便是張德全老人

因為,他妻子生前,最愛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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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張德全的父親聽從國家的號召,本著對“廣闊農村,大有作為”的憧憬,從首都奔赴漠河。

其後,張德全就出生在那裡。

漠河地處北國邊陲,是中國氣溫最低的縣城。所轄的北極村是中國唯一可以欣賞到北極光的地方。

那裡,河流縱橫,日光傾城。同時,也白雪皚皚,千里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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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最湛藍的天空,也度過了最漫長的冬天。

但因為她的到來,他的人生四季如春。

第一次遇見她,是在廣播社前的石砌花壇前。

那天午後的漠河,陽光正好,風吹來的時候,還有淡淡的花香。

他停靠在一輛綠色頂棚的卡車前,點燃了一支黃金葉。

他只是恰好路過,恰好遇見正從社裡走出來的她。

她和夥伴走過來時,好像在興奮地談論著什麼,腳步歡快,笑聲輕颺,而彼時,廣播裡突然放起了她喜歡的一首歌,她驚喜地睜大了明亮的眼眸,隨著韻律的起伏,旋轉了一圈,並隨之舞動著纖細柔軟的手臂:“好像一朵清脆的海棠不慌不忙地抖落藤蔓上的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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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說的就是一見傾心時的那份悸動吧。

他彷彿看到了漫天的星河垂落,彷彿聽到了林間的呦呦鹿鳴。

他目送著她,漸漸走遠,就像看著仙子遁入雲深不知處的天邊……

此後,他總是藉口去廣播社門前,在那裡流連徘徊,甚至宿命般地認為,只要他點起一根菸,她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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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出現時,他會看到一百個春天向他走來;

而在見不到她的時候,他經常魂不守舍,度日如年。

他開始嘗試給她寫詩,將那些秘而不宣的愛戀付諸字裡行間:

“晚星啊晚星你為什麼掛在煙囪上蟋蟀在林間彈琴海棠梳妝你為什麼總是掛在煙囪上倘若是為了尋找極光那你跟隨我我知道它在哪兒它正在無人驚擾的野風中歌唱 ……”

那是有詩,有酒,有烈風,有自由的八十年代,他用那個時代的浪漫去追逐著自己心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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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終於成為他生命中的一朵雲,停在他雁兒啁啾的林梢。

他帶她去欣賞壯美的極光,看到她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帶她去森林裡奔跑,感受樹葉摩挲著他們青春的臉龐;

他還不止一次地跟她說起過他遙遠的故鄉——北京,說起那裡的青年大多很時尚,說他們穿著牛仔褲,說他們會跳很新潮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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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眼裡燃起的煙花,他知道那麼愛跳舞的她,也一定很想擁有一條牛仔褲。

於是,他託朋友從北京給她帶回來一條。

牛仔褲穿在她勻婷有致的身上,勾勒出曼妙玲瓏的曲線,她開心地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隨後,他羞紅了臉,讓她教自己跳舞。

曾經那麼笨拙的他,怎麼會喜歡跳舞呢,其實想來,不過是為了多與她在一起罷了。

去哪裡跳呢?天地的舞臺那麼大,而小鎮民風淳樸,亦保守。

於是藉助工作的便利,他獲得了進入單位倉房的鑰匙。

他們的第一支舞,開始於那個冬季的傍晚。

小鎮的人們早早就入睡,而屬於他們的快樂卻開始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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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堆積著雜物的倉庫裡,燈盞搖曳,橘黃的光線氤氳出朦朧溫暖的氛圍,雖然整個空間裡瀰漫著穀物粉末的味道,但他們卻得雀躍像兩個孩子。

物我兩忘,自成天地。

“你扶著我,對!把手搭在這裡!”

“你先邁右腳,我退左腳,是的,然後再交替過來,讓我們試試看。”

他不敢看她,緊張得呼吸急促,但他無意間微微俯下頭去,會看到她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地眨動,像掠過水麵的蜻蜓。

在她溫柔且耐心地指導下,他小心翼翼地邁開腳步,試探著劃出自己的方圓。

有時他會出錯,她笑他笨,卻不慍不惱。

慢慢地,在音樂舒緩動人的旋律中,他如張開雙翼的小鳥,帶著她,蹁躚於枝頭,蹁躚於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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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漠河立縣,成批的生產車隊在塵土飛揚的街道穿行,轆轆的車輪聲喚醒了沉睡的小鎮,很多店鋪前拉起了橫幅,人來人往。

整個縣城變得熱鬧起來。

兩年後的冬天,他們舉辦了簡樸的婚禮,她成為了他的妻。

結婚後,他們仍然喜歡跳舞。那是勞作之餘,他們最愛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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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後一次去倉房裡共舞,是在得知漠河要改造擴建的前一天。

夜闌人靜,他們悄悄地鑽進了倉房。

那裡堆滿了糧食,偌大的空間變得非常狹窄,但他們仍巧妙地閃轉騰挪,在昏暗的燈光下,旋出無數快樂的漣漪,盪漾在塵埃間,盪漾在他們的心上。

那天錄音機裡,一遍遍地迴圈著譚詠麟的《遲來的春天》:

“誰人將一點愛閃出希望從前的一個夢不知不覺再戀上遲來的春天不應去愛無奈卻更加可愛亦由得它開始又錯多一趟……”

那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支舞。

多年後,他仍記得她輕拂的裙襬,像蓮花盛開;仍記得她的笑容,在那個春天的夜晚,如星子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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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隨工作隊從加格達奇出發,去執行任務。不久,漠河就發生了那場史無前例的大火。

煙焰漲天,遮雲蔽日。

他不在,她葬身在火海……

從此,他的生命裡只有冬天,再無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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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記憶中,是她永遠定格在年輕時的樣子。

歲月速朽,人間荒唐,唯有他對她的愛,仍固若金湯。

他沒有再娶妻,也無子女。

他一個人在漠河,守著他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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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過後,漠河新建了很多別緻的建築,鱗次櫛比,在冬天的雪夜裡,美麗靜謐得像一個童話。

在離那間秘密的倉房舊址不遠的街道,開設了一家舞廳。每到夜幕降臨時,舞廳裡光影閃爍,明滅可見,很多人下到舞池,應和著或快或慢的音樂,雙雙起舞。

但只有他是——獨舞。

很多新興的舞步她從未教過他,但他從老朋友的口口相傳中,領悟了一些基本的要義,於是,每當音樂起,他也下到舞池,去跳舞。

他跳得並不那麼優美,有時甚至會很蹩腳,但他跳得非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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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周圍的人詫異地看著他,像看著一個怪物。後來知道了他的故事,也就自然而然地接納了這個孤獨的舞者。

從春天,他跳到了冬天;從青絲滿頭,他跳到了皓首皤皤。

漸漸地,他有些跳不動了,但他仍去跳。

就彷彿她仍在他身邊,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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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蒼茫的世間,在這老去的時光中,他找不到與她通關的密碼,只有他們曾經共愛的舞蹈,是他尋她的,唯一鑰匙。

“有時我真的抱有僥倖,寧教我自顧自地認為,你或許成功逃生去了東邊的森林,在那裡搭建了溪流和青苔,化身為鹿,徹底地盡情舞蹈。”

哪怕你不再回來,哪怕我一個人,一直在這裡跳舞。

只要,你尚在人間。

可是,親愛的,你在嗎?

“ 如果有時間

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髮像羞恥的笑話……”

時間如靜靜的潮湧,終將湮沒歲月的海岸,湮沒廣袤的孤獨,湮沒生與死的分界。

“你要等著我,等著我。

我們天上見。”

謹以此文獻給張德全老人,和所有曾經來過這個世上的愛情。文/薺麥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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