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實的黑社會影片,非他莫屬《卑劣的街頭》

故事發生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社會中,和主流社會的導演珉浩(南宮民 飾)對比後,我們反而同情身為黑社會的炳鬥(趙仁成 飾)。我們無法站在黑社會的角度獨立看待黑社會,因為影片講述了整個社會共同的問題。影片中沒有警察,唯一的檢察官還是一個酒囊飯袋的腐敗分子。炳鬥是可悲的,值得同情,他至死沒有真正懂得黑社會的精髓,沒有懂得人生選擇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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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鬥沒有做讓我們真正反感的事情,他被生活所迫,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死亡之路。炳鬥是可憐的,不懂得有失必有得,他既想要黑社會帶來的較好的生活,又不想失去正常生活的家人、愛人,卻在職業道路上被推推搡搡地越行越遠,最後連不想投下的生命、親情、戀情、友情和尊嚴也一併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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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第一段是身穿西服的炳鬥去警察局教育被拘留的弟弟,教育弟弟不要做黑社會。回到家中,照顧年邁的媽媽,給妹妹送手機,讓妹妹多和媽媽聯絡。這就是我們帥氣、溫柔、孝順的鄰家大哥,誰能不愛呢?下一個片段,炳鬥還是穿著這身帥氣的西服,在樓下喊樓找老賴要錢,在老賴家沙發上叫按摩女郎當著所有人推油,終於要回了欠款。原來炳鬥是黑社會的小頭目,管著五六個人,卻沒有穩定的業務賺錢養活這些人,只能用虛無的家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繼續努力。炳鬥在黃會長的暗示下,殺掉檢察官,做掉大哥相哲,抓住機會才獲得更多的資源,有了自己穩定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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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珉浩是一個不得志的小導演,是文明社會的底層人物。珉浩為了做導演已經在簡陋的出租屋中住了七年,寫很爛的劇本,製片人甚至勸他換個工作。珉浩為了寫出真實的黑社會,刻意接近炳鬥,趁炳斗酒醉套出他在黑社會殺人的實際情景,文字化後拍出叫賣的影片,獲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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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用炳鬥和珉浩兩個相似的情況做對比,邊緣社會和主流社會的底層人物向上爬的過程,點明黑社會和文明社會表面上是完全不同的圈層,但去掉社會前面的定語,還是一樣的叢林法則。每一個絕望的底層人都在尋找上升的機會,為了稀缺的機會願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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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只遵循了一個公式那就是階級的無法突破,這是人類永恆的話題。

黑社會等級森嚴,炳鬥是最底層的社團,沒有照顧自己的大哥,沒有賺錢的業務。他想要成為老闆手邊最得力的工具,獲得老闆更多的資源傾斜,想要上升到另一個階級。此時的炳鬥是最想要的就是機會,為了上升的可能性,敢於殺掉檢察官,殺掉自己過去的大哥相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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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哲是利益既得者,已經完整經歷過炳鬥現在經歷的一切。從像炳鬥一樣落魄,抓住某個豁出命的機會,獲得老闆青睞,從而擁有自己的一小片產業。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年輕一無所有時的那種衝勁,不想再去冒險去做更大的突破,滿足於現狀。相哲的今天是炳斗的奮鬥目標,也是炳鬥能夠達到的最高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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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會長是資本,是上層控制者,他把錢當做誘餌,用虛無的許諾控制著想要機會的年輕人。黃會長在車裡意味深長的對炳鬥說:年輕人,要想成功,沒有別的,只需要找到你需要的人,然後知道他需要什麼。他用這種厚黑的話語籠罩著最渴望機會的年輕人。智慧老人積累的財富越來越多,沒有資本的年輕人,一浪一浪拍在沙灘上,被當作棋子,不斷更換,用完即棄。底層的無產階級用生命和勞動,去換那一點點的資源,卻總是被愚弄,被無視,被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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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和現代,影片中和影片外,有著全世界的慾望,一無所有的年輕人都是一樣,在資本面前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你問我,你想成為資本麼?我想成為,但我知道除非發生無法預知的奇蹟,否則幾無可能。

如果你問我:你願意成為資本的奴隸麼?我會大聲的回答我願意!!!堅決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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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鬥第一次和小學同學聚會時,其他同學雖然也都是主流社會中的小人物,但這些小人物的普通生活也是他可望不可即的美好,滿眼都是羨慕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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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鬥追求自己的初戀女神賢珠(李寶英 飾),用書測量賢珠腳的尺寸,買合適的鞋送給她;在賢珠生病時強行撞門,揹她去看病;帶賢珠去浪漫的旋轉餐廳,路燈下強吻她。炳鬥想要獲得賢珠的芳心,但黑社會的身份,像一面鏡子橫亙在二人之間。炳鬥在賢珠唱KTV時去殺檢察官,炳鬥毆打騷擾賢珠的主管,炳鬥在給賢珠送戒指時,突然出現黑社會的追殺,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兩個人生活在一個空間中卻不是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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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在炳鬥選擇做黑社會時就已經發生,他在黑社會越發成功,在普通生活中就會越發艱難。炳鬥去殺檢察官前,隔著KTV窗戶看包房內的歡聲笑語,門外的自己要去無人的街暗殺檢察官。一門之隔是虛幻的溫暖和真實的冰冷,炳斗的無奈體現了絕對的貧窮下看不到任何逃走的希望和現代幸福平穩生活的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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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的街頭》透過抽象化的特殊人物講述了一個普通的社會現象。諷刺之處是,影片講述的不是街頭的故事,而是廟堂之上,是格子間裡,是每一個普通人的故事。影片中的黑社會、炳鬥、相哲、黃會長們換一個身份,換一個職位,這些故事同樣精彩。資本和老闆拼命勾畫無法兌現的美景,誘導底層的勞動者拼命幹活,最後不了了之。炳鬥在短暫的時光看到了升遷的曙光,卻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沒有任何上升可能性的底層人民,面對絕望的現實,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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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沒有普通的受害者,導演以這種形式構建整部影片,使觀眾對主人公產生同情。黑社會不是慈善機構,更不是平民的保護傘,炳鬥負責拆遷時也是壞事做盡,並不比其他黑幫更仁慈。然而,當他被手下刺死時,我們卻彷彿看到一位善良的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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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影片講述的是黑社會,不如說是黑社會如何揭露了我們永遠也不願承認的真相。運氣好的人能稀裡糊塗的過完快樂的一生,運氣不好的人無力選擇,只能在深淵的邊緣徘徊,生與死只在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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