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華人壟斷90%商鋪的國家,連總理的座駕都是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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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總理坐紅旗車的島國

在南太平洋島國萬那杜的首都維拉港,一臺牌照為“PMG1”的黑色紅旗車停放在國會大樓,那是該國總理的座駕。

和這座國會大樓一樣,這臺紅旗車也都是中國捐贈,見證著中瓦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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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那杜總理座駕

在30年前,萬那杜幾乎沒有華人的蹤影。這個1980年才獲得獨立的島國,長期以來,只有歐美遊客來這裡尋找與世隔絕的假期。

但是隨著中國的萬那杜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多,中國遊客,甚至中國移民,也開始在這裡落地生根。

萬那杜目前還是一個比較貧窮和落後的國家。這裡的人民大多數以務農為生,甚至還有許多人保持著部落生存模式。因為氣候宜人、物產豐富,再加上這裡的人民天性樂觀淳樸,他們對於物質的追求並不迫切。天冷了找一片芭蕉葉蓋上,餓了就伸手摘一個果子果腹,即使一無所有,依然可以開心地彈琴唱歌,不知憂愁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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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那杜原住民

正因如此,萬那杜被稱為幸福感最強的淨土。

1934年,來自廣東江門鶴山的馮葵,跟著叔父踏上了這片“淨土”,那時他只有11歲。多年以後,他還記得初到時的情景和苦難。

“到處都很淒涼,全部都是鐵皮房子,白天熱的要命,晚上又冷得跟冰箱一樣,我到現在都難忘”。

小小年紀的他不會想到,這次本來短暫的停留,卻一再耽擱,一直從青蔥少年到兩鬢斑白,他將萬那杜當作了永恆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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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葵

叔侄兩人本來是為了逃離家鄉的貧窮和戰亂,乘船來到萬那杜暫時停留,準備等時局好轉就回國或者中轉去其他國家。當時他們眼前的萬那杜,除了英法殖民者興建起來的一些歐洲建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荒涼。唯一值得安穩的,是這裡遠離戰亂的平靜生活。

不過這種平靜生活也很快被戰火波及。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浩瀚的太平洋成為了軍艦、魚雷密佈的戰場。

作為英法的共同殖民地,萬那杜屬於同盟國,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為了10萬美軍駐紮的軍事基地。美國人在這裡迅速建立起來了海軍醫院、可供戰鬥機起降的軍事機場等等軍事設施。

時局變換,馮葵的叔叔卻在此時看到商機。

他靠著從周邊國家運輸糧食物資到萬那杜,發了一筆“戰爭財”。叔叔還手把手將這個生意交給馮葵,從此叔侄二人就開始在萬那杜做起了貿易生意。

戰爭結束後,叔叔和馮葵並沒有離開這個讓他們獲得財富的島國,而是開了一家雜貨店。幾乎沒有工業的萬那杜,所有的工業產品都要靠國外進口。

馮葵一直很感謝叔叔的照顧和提攜,使得他能夠在異國他鄉成家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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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從雜貨店到瓦國最大免稅店

隨著時局的安定和馮葵的成人,叔叔開始為他操辦人生大事——從廣東老家給他尋個老婆。

在回國相親的時候,叔叔只跟人家說,自己和侄子都是華僑,在國外開了百貨商店,還是當地最大的糧食批發商。

當時廣東地區對於出國“過蕃”是有著共同記憶的,那些穿著西裝,提著皮箱從國外回來的人,都是衣錦還鄉,華僑更是富翁的代名詞。

對於當時靠吃番薯葉充飢的廣東地區來說,能夠把女兒嫁給華僑,是最好的歸宿。

於是,一位和馮葵年紀相仿的廣東姑娘,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終身。

令這位姑娘沒有想到的是,都是出國,她來到的卻不是傳說中遍地黃金的西洋和南洋,而是一片荒蕪的島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儘管馮葵對妻子百般照顧,依然無法消解她心中的失望。從嫁到萬那杜的第一天,妻子就是以淚洗面,一直哭到了他們的大兒子出生。

“當時條件很差的,沒有電沒有自來水,要用水都是拿個大缸子裝著的”,馮葵說:“每一個嫁到萬那杜的新娘,都是以淚洗面的,現在的妹崽要是來了,肯定掉頭就走的,難道跟著你吃草嗎?”

對於這些往事,馮葵十分感慨,他在心中感激妻子能夠與他患難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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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葵的妻子

能夠耐得住寂寞,才能夠在萬那杜生存。

“生意就是這樣守出來的”,馮葵說:“這裡來來往往很多華人,很多人都把這裡當成過路的驛站,都想著去澳大利亞、去美國,去歐洲,像我這樣的是沒有辦法,從小就在這裡做生意了,只能死守著,但好在後來也把生意守出來了”。

隨著萬那杜大力開發旅遊業,越來越多的遊客來到這邊度假消費,馮葵的店鋪因為整潔乾淨、貨物齊全、服務熱情,成為了當地的熱門店鋪,好幾次被旅遊雜誌推薦為萬那杜旅遊必去的購物點。

看準市場的馮葵,將所有積蓄拿出來,將店鋪擴大升級,從過去的雜貨店直接升級為當地最大的免稅店。

說是最大,其實也就是一幢三層的小樓,畢竟萬那杜的商業規模有限,這已經算是當地的“購物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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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後來來了多少華人商家,在萬那杜開了多少店鋪,馮葵的“Fung Kuei”免稅店在這裡的領軍地位,一直無法撼動。他不僅僅是華人,更是在萬那杜長大,守了一輩子的島國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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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馮葵的叔叔與世長辭,根據叔叔的遺願,馮葵將他葬在了萬那杜的華人墳場。這裡埋葬的都是華人,有些墓碑年代久遠,沒有姓名,但都無一例外地朝向西北——朝向中國故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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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中國移民2.0時代

古稀之年後,馮葵將免稅店的生意交給了兒子打理,兒子將免稅店的規模再度擴大,還引進了“勞力士”這樣國際奢侈品專櫃,價格比去澳大利亞買還要便宜,吸引了許多國際遊客,更加鞏固了他們在瓦國百貨霸主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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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葵免稅店升級版

而在馮葵退休之後,萬那杜也迎來了中國移民的2.0時代——大陸新移民的到來。

90年代之後,中國和萬那杜之間的交流越來越頻繁。1995年,中國開始向萬那杜的學生提供來華獎學金。1996年,中國開始幫助萬那杜興建基礎設施,包括現在萬那杜的國會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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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那杜唯一一個在國際上獲得獎牌的體育專案,正是在中國教練和運動器材培養出來的乒乓球隊。在2012年舉辦的 “南太平洋杯”公開賽上,萬那杜乒乓球隊獲得男單金牌、女單和男團銀牌、女團銅牌,還先後參加了北京、倫敦奧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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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官方交流也促進了民間的互動。越來越多中國人開始知道了這個在澳大利亞邊上的島國,前來旅遊、經商、定居。

到2013年的時候,人口不過30萬的萬那杜,已經有3000名華人在當地定居。

要取得萬那杜的綠卡非常簡單,當地政府為了吸引更多的華人,規定只要交一筆錢(大約5萬人民幣左右)就可以拿到綠卡。

之所以把綠卡的門檻放到這麼低,是因為萬那杜需要華人。這個國家到今天依然民風淳樸,人民只知務農而不知商業,想要發展商業,萬那杜現在能靠的只有華人。

目前萬那杜90%的商店由華人經營,他們從中國進口物美價廉的商品,已經成為了當地人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過,新的移民也帶來了新的問題。

擔心華人壟斷本國商業的聲音,這些年在萬那杜也出現得越來越多。政府對於華人移民的寬鬆政策,經常被反對黨拿來說事,成為打擊競爭對手的材料。而且華人做生意的手段,基本上令當地人無法與之競爭。

首先華人能夠拿到物美價廉的中國商品,其次華人擅於打價格戰,一開始就是透過降價先把本土的店鋪擠垮,然後華人之間再用價格競爭,外加一些灰色手段。

有當地華人說,感覺現在的萬那杜人對物質的追求也越來越強烈了,而且沒有之前那麼淳樸。其中的原因,是一些華人喜歡走捷徑,常常用賄賂的手段在瓦國經商,導致他們再去辦事的時候,如果不賄賂相關人員,效率就會差很多。

這是瓦國人對華人的一些抱怨,當然瑕不掩瑜,華人對於瓦國的貢獻可以說至今無人可以取代。

如果沒有華人,瓦國的商業絕不會是今天這樣繁榮。

瓦國人的天性,可能就是“不羈放縱愛自由”。他們對於繁瑣的工作不勝其煩,心情好要休假,心情不好更要休假,相比於長久的未來,他們更多是“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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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位華人店主講過這樣一個笑話:他店裡的一位女員工經常請假,後來他規定請假必須有正當理由,於是女員工找遍了各種理由,後來乾脆說“家人死了”,反正一個月最少要“死兩次家人”。

這,就是萬那杜。

這不是一個完美的國度,這裡對華人也不是完全的歡迎和掌聲,但這裡,接納了3000名華人和他們的生意。

從最早一代的馮葵到如今的大陸新移民,他們在世界各地尋找第二家園,機緣巧合之下來到萬那杜。他們像所有在海外打拼的華人一樣,用智慧和勤勞,還有默默堅守的韌性,為自己贏得了精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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