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年輕男人不屑一顧

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黎廣

在微商們的“商學院”課堂中,施華洛世奇經常以“用營銷將人造水晶捧上神壇”的面目出現。雖然不能和卡地亞、寶格麗等高階珠寶首飾相提並論,但在消費主義專為年輕人構建的“輕奢”概念中,施華洛世奇在珠寶飾品領域雄霸多年。

不管怎麼看,施華洛世奇都和中年男人扯不上關係,無論是“中年”還是“男人”。

事實上,施華洛世奇的核心競爭力是切割人造的水晶。大幾百甚至上千元的首飾,並不是施華洛世奇引以為傲的產品,這個品牌的皇冠上,坐落著一支望遠鏡。

這支望遠鏡,被觀鳥愛好者視為觀鳥望遠鏡的天花板,售價最高的超過十萬元。

有訊息稱,施華洛世奇的創始人丹尼爾·施華洛世奇,一箇中年男人,也熱愛觀鳥。

在名為“觀鳥總部”的國際觀鳥網站上,一款售價為2400美金(約合人民幣15000元)的施華洛世奇ATX望遠鏡被評價為“在下一次觀鳥旅途中,拿出這個望遠鏡,你會收穫四面八方嫉妒的目光“。

當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年輕男人不屑一顧

正如評語所言,在觀鳥的圈子裡,擁有一臺這樣的望遠鏡可以很快進入圈層鄙視鏈的頂端。這項有些許“貴族”意味的戶外活動,以中年男人為主力,自帶“有錢有閒”的標籤。

但最近,觀鳥群體發現,這項能帶來超越中產標籤的活動,對年輕男性群體而言,吸引力似乎在減弱。

燒錢的“鄙視鏈”

2021年最後一個月,白霜鷗鷺(網名)所在的“飛羽蹤跡”微信群裡,頻繁出現各種觀鳥有關的資訊,從鄱陽湖第二屆國際觀鳥周,到臺灣觀鳥達人何華仁逝世。

這個群由175人構成,大多生活在廣州。群裡聊天頻率不高,也很少分享鳥類圖片,更多的是交流和鳥類相關的科普資訊,屬於由愛好進化到偏學術的觀鳥群體,也是所謂觀鳥鄙視鏈中較為頂端的人群。

在華南植物園組織的一次觀鳥活動中,白霜鷗鷺胸前掛著的墨綠色望遠鏡引起了時代週報記者的注意,尤其是望遠鏡上鑲嵌的銀色雄鷹標誌。

他說,這是施華洛世奇生產觀鳥望遠鏡,價格大約是1。6萬元。

白霜鷗鷺的觀鳥裝備兩次站上了觀鳥圈鄙視鏈頂端。一是形式上:只攜帶望遠鏡觀鳥的人,圈內地位高於長槍短炮攜帶攝影裝備的人。

用公益機構“與自然同行”的負責人郭世超的話來說,儘管他不大願意在觀鳥圈裡使用“鄙視鏈”的說法,但只攜帶望遠鏡的觀鳥人,對觀鳥的心態已經成熟,不再需要用拍攝圖片來增加自己的認知度。

當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年輕男人不屑一顧

長槍短跑的觀鳥群體是普通人對觀鳥圈的第一印象 時代週報記者 黎廣/攝

二是價格上。白霜鷗鷺介紹,太太白鷚(網名)的望遠鏡表現更為優越,尤其是在觀察光線不佳的灌木叢時,畫面仍舊明亮銳利,當然價格也更貴。

僅是望遠鏡的支出,白霜鷗鷺一家人便花費了約4萬元。

當然,所謂的“鄙視鏈”,並不意味上層人會用批判的眼光,審視以拍攝為目的的觀鳥人。

在同一次觀鳥活動中,華南植物園的湖邊,十幾位喜歡觀鳥的攝影愛好者在誘拍鳥兒,他們在湖邊的枯樹枝上插上一朵黃色菊花,花瓣裡藏有他們撒下的麵包蟲。

5米開外,愛好者們架起三腳架和長焦鏡頭,正襟危坐等待鳥兒飛進取景器。他們介意旁人圍觀,也不願過多交流,因為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可能都會驚蟄到鳥兒。

普通人對觀鳥活動“燒錢”的認知大多來源於這樣的群體,但他們在觀鳥實則處於鄙視鏈末端。他們甚至無法辨別鳥的名字,而誘拍的方式,也在觀鳥屆爭議頗多。

這正是郭世超對目前人們對觀鳥認知的一大擔憂。作為曾經代理過望遠鏡產品的人來說,轉做公益以後,他不推薦以這種燒錢的方式進入觀鳥圈,一來不利於促進觀鳥群體的多樣性,二來也會讓觀鳥群體陷入比拼器材的怪圈。

而他對觀鳥群體的另外一個擔憂是:年輕男人去哪了?

男人去哪了?

郭世超在廣州推廣觀鳥活動已有16年。期間,他參與創辦了廣州自然觀察協會、飛羽協會,還在海珠溼地公園建了一座自然學校。

據他介紹,除了發燒友們用專業器材觀鳥以外,觀鳥可以很隨意。幾十元的望遠鏡和一本介紹花鳥魚蟲的書,就有了走進大自然的基礎。

所以這些年,不少年輕年輕人也開始觀鳥。但觀鳥群體的年齡構成仍舊呈現兩極分化。

以中年人為主的精英群體的特點是偏學術的、有豐富的知識結構,此外還有財力和時間上的保障;另外一端則是中小學生,因為觀鳥有親子的屬性。

為了推廣觀鳥活動,郭世超和廣州各個大學合作,招募愛好自然觀察的志願者。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些年無論是親子活動還是志願者招募,女性的比例正在逐年擴大。

當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年輕男人不屑一顧

候鳥護飛儀式上觀鳥的中小學生

“帶孩子參加活動活動的家長,幾乎都是母親,而志願者隊伍,5年前男女性別比為1:2,現在擴大到了1:5左右。”郭世軍說,人們普遍認為進入青春期以後,女性會比男性更為早熟,體現在考慮問題全面以及更為穩重,但這麼大比例的性別失調,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周子瀅是華南師範大學修讀生物類的研二學生,兩年前,她男朋友每天會給她介紹一種鳥。為了有更多共鳴,她開始接觸觀鳥並最終成為飛羽協會的志願者。

她也發現在自願者群體裡,女生的比例更大。她說女生比較習慣在自然的環境中釋放生活和學業的壓力,而男生反倒顯得比較宅。

霍杏琳是廣州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一個80元的望遠鏡讓她有了一年的觀鳥經驗,到現在,她一共觀測到113種鳥兒,併成為飛羽協會志願者。她也發現,女性志願者大概是男性的4倍。

她們均認同,男生可能被電子產品吸引走了。“以前我也會迷戀電子產品,沉浸在裡面虛幻的世界裡,但後來發現自然的世界更為真實,也更有吸引力,所以就放下了手機。”霍杏琳說。

當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年輕男人不屑一顧

至於為什麼在親子活動中也是由母親扮演主要角色,她們給出的答案較為籠統:一方面是認為母親和孩子的關係更為親密,另一方面是母親可能有更多的時間。

但郭世超並不這麼認為,他說因為有工作和生活壓力的理由,男性可能會以此為藉口選擇缺位,但戶外活動中,父親的陪伴實際上比母親更重要,“戶外活動有很多不確定性和意外,父親在處理這些問題時通常表現得更為勇敢,對孩子來說激勵作用也會更明顯。”

但對於年輕男性,郭世超則表示“他們已經被電子產品吸引走了”。但誰也無法保證這些容易沉溺的男孩子,隨著年齡增長,會不會仍然保持為喜好投入大量的金錢與時間的特質。

正是這種特質,讓中年男人愛上施華洛世奇。

或許這正是都市人的成長怪圈。女性恆於自己的喜好,儘管多變。而容易沉迷的男性,一旦從遊戲人生中走進社會,在揶揄中老年男性不溫不火的觀鳥鄙視鏈時,也許一個機緣巧合,驀然變自己年少時無法理解的人。

這個邏輯可以是觀鳥,也可以是釣魚,甚至品茶、閱讀、書法、徒步……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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