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胡老在六十年代曾治療大量肝炎和肝硬化患者，積累了不少寶貴經驗，在我們之前推送中介紹了胡老治療肝炎肝硬變的經驗，本期以病例學習的形式為大家分享胡老治療肝硬化腹水、腹脹的常用處方——茯苓導水湯。
茯苓導水湯
胡老治療肝炎、肝硬變的主要經驗概括為三大法：
急性黃疸型肝炎以利溼、清熱、疏肝為大法；
無黃疸型慢性肝炎以疏肝、祛瘀、和胃為大法；
肝硬變、肝腹水以益氣、淡滲、祛瘀為大法。
針對肝硬化患者腹水、腹脹者，胡老常用茯苓導水湯以緩急。
茯苓導水湯出自《醫宗金鑑》，組成：
茯苓、豬苓、白朮、澤瀉、木香、木瓜、檳榔、大腹皮、桑皮、砂仁、蘇葉、陳皮
。主治水氣溼邪傷於脾肺而為水腫脹滿之證，脹甚者加枳殼以破結，腿腳腫者加防己以利下溼，喘者加葶藶以瀉上水。
下面一起來學習兩則胡老臨證應用該方治療肝硬化腹水的醫案：
案一
張某，男，49歲
1964年3月3日初診：單腹脹（肝硬化），化驗：總蛋白6。00%，白蛋白3。16%，球蛋白2。84%，TTT（編者注：TTT指血清麝香草酚濁度試驗，測定血漿蛋白的水平和分析其成分，該指標現已不常用）20，TFT（編者注：TFT指的是絮狀沉澱試驗，反映血清白蛋白和球蛋白改變的定性指標，現已不常用）++++，SGPT（編者注：即ALT谷丙轉氨酶）252。腹脹大已月餘，身無力，不能食，食則脹，噫氣頻，大便尚可，小便黃少，脈象弦大，氣短而喘，面目黧黑，舌苔白厚。脈弦主飲，脈大主虛，統觀各症亦中虛有水之象，法宜培土利溼。
大腹皮三錢，大腹子三錢，砂仁二錢，蔻仁三錢，木香三錢，木瓜三錢，桑白皮三錢，茯苓四錢，木防己三錢，蒼朮三錢，澤瀉三錢，抽葫蘆五錢，車前子六錢（布包煎），橘皮八錢，生黃芪三錢（三付）
3月6日複診：藥後腹脹已大減，但稍有腹痛，食漸香，飲少，氣短而喘，噫氣少，大便日一行，小便正常，苔白稍黃膩，脈沉弦遲，原方照服三付。
3月10日三診：腹脹又減，腹痛已除，小便漸多，食少，身倦無力，夜寐不佳，大便正常，日一行，苔白稍黃膩，脈沉弦遲，上方減抽葫蘆為三錢，三付。
3月17日四診：腹脹大逐有減輕，腹痛也輕，飲食好轉，上方去抽葫蘆，黃芪增為五錢，加茵陳八錢，三付。
3月24日五診：納增，身較有力，有時打嗝，兩脅疼痛，大便正常，小便黃，腹脹乂減，脈沉弦遲，擬行水利溼、活血降氣治之。
大腹子三錢，大腹皮三錢，砂仁三錢，蔻仁三錢，木香三錢，木瓜三錢，桑白皮三錢，茯苓皮四錢，木防己三錢，蒼朮三錢，澤瀉三錢，車前子三錢（布包），橘皮八錢，生黃芪三錢，紅花三錢，當歸二錢，旋覆花三錢，降香二錢，茵陳八錢（三付）
3月31日六診：諸症減，上方去降香，三付。
4月10日七診：氣短心慌，肝區稍痛，食好，口乾不思飲，疲乏，大便日一次，小便如常，苔白粗而潤，脈弦遲。
柴胡四錢，天花粉五錢，生薑三錢，黨參三錢，大棗三枚，半夏三錢，厚朴三錢，橘皮八錢，蒼朮三錢，黃芩三錢，生牡蠣五錢，白芍四錢，當歸三錢，香附三錢，炙甘草二錢，丹參八錢（三付）
4月17日八診：心慌已無，脅痛已輕，精神好轉，仍氣短，早晨口乾，飲食尚可，二便自調，上方三付。
4月24日九診：氣短心慌已減，肝區發墜稍痛，食後胱部不適，口不幹，大便正，小便黃，苔白粗，上方去厚朴，加枳實-錢，三付。
5月5日十診：證候均減輕，肝區已不墜痛，食後胱部不適亦減，上方照服三付。化驗：TTT 19，TFT++++，SGPT92。
6月20日十一診：右脅下時有疼痛，食尚可，但食後脘部脹滿，心慌氣短，時頭暈，口苦，大便日一次，小便黃，苔白膩，脈沉弦。
柴胡四錢，黃芩三錢，天花粉五錢，生牡蠣六錢，桂枝三錢，乾薑二錢，橘皮五錢，枳實三錢，當歸三錢，紅花三錢，蒼朮三錢，生石膏一兩半，丹參八錢，茵陳五錢，炙甘草二錢（三付）
6月27日十二診：口苦、心慌減，脅痛、頭暈減輕，唯食後3〜4個小時則胃脘脹滿，曖氣，納欠佳。大便日二次，不稀，小便黃，苔白而幹，脈弦細。
橘皮八錢，半夏三錢，厚朴三錢，蒼朮三錢，大腹皮三錢，砂仁二錢，蔻仁二錢，木香三錢，木瓜三錢，生薑三錢，茯苓皮三錢，木防己三錢，澤瀉四錢，茵陳八錢，車前子五錢（布包煎）（三付）
7月4日十三診：藥後精神轉佳，胃脘脹滿已減，唯少腹發脹，矢氣多，小便黃，大便正，而色萎黃，脅稍痛，食不佳，苔薄白，脈弦細緩。協和醫院6月下旬診斷“肝硬化”。上方加橘皮一兩，三付，另鱉甲煎丸三兩。
7月11日十四診：上方加檳榔三錢，三付。
7月18日十五診：腹脹已愈，食慾正常，納後脘脹，脛微酸，神疲乏力，口乾欲飲，頭稍暈，脈弦細。上方三付，大黃䗪蟲丸12丸，每日服1丸。
7月25日十六診：諸症益趨好轉，肝功能已漸恢復，續與前方訊息其治，三付。化驗：總蛋白6。71%，白蛋白3。48%，球蛋白3。23%，TFT+++，濁度14，SGPT 106。
按：
肝硬化腹水，腹脹甚，先予茯苓導水湯。後因肝區痛明顯，給柴胡桂薑湯加味，並交替使用鱉甲煎丸及大黃䗪蟲丸，諸症好轉，肝功能漸恢復。
案二
葉某，女，42歲
1962年2月27日初診：1961年10月發現腹腫脹，西醫檢查為肝硬化腹水，肝功能不正常，服藥三個月不見效果。現症：腹脹稍減，近日服藥後覺腹鳴而痛，大便洩，食納差，不服藥則大便幹，小便尚暢，睡眠正常，咽乾不欲多飲，舌苔白，脈弦數。
大腹皮三錢，大腹子三錢，橘皮一兩，蘇子三錢，半夏三錢，蔻仁二錢，木香二錢，木瓜三錢，赤茯苓五錢，木防己三錢，車前子五錢（布包煎），蒼朮三錢，澤瀉三錢，豬苓四錢（三付）
1963年7月2日複診：今日見到病人，主訴說，服上方几付後，腹水大減，以後又服上方多付，腹水始終未起來。
1963年7月29日三診：患者最近又有浮腫，飲食二便正常，月經週期較短，量多。
生黃芪五錢，桂枝三錢，白芍四錢，當歸三錢，川芎三錢，茯苓三錢，蒼朮三錢，澤瀉三錢，木防己三錢，炙甘草二錢（三付）
按：
肝硬化腹水，服茯苓導水湯加車前子後，腹水大減，病情穩定一年半
。
參考文獻：
陳雁黎。《胡希恕傷寒論方證辨證》